路虎車在南郊精神病院門口停下。
我和魯大海下車,急匆匆往醫院裏走去。
當我們再次走進精神病院的時候,火紅色的夕霞在天邊飛舞,映紅了精神病院。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語形容此刻的心情,心裏亂糟糟的,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鄧所長怎麼會摳出自己的眼珠子?
並且……並且他又怎麼會吃掉自己的眼珠子?
難道他真的瘋掉了嗎?
我和魯大海心急如焚趕往鄧所長的病房,病房門口站著趙醫生和幾個護士,他們誰也不敢進去。
“趙醫生,情況怎麼樣?”魯大海急忙問。
趙醫生指了指裏麵:“自己看吧,我從醫這麼久,都沒有見過這樣可怕的病人!”
趙醫生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旁邊有兩個小護士,感覺像是快要嚇哭了似的。
我和魯大海相繼走進病房,眼前所看見的畫麵極大地衝擊著我們的神經。
我見過的恐怖場景也不少了,我覺得我的神經線已經足夠僵硬,但是在走進病房的那一刹那,我還是有種眼前一黑的感覺。
血腥!
極度的血腥!
而如此可怕的血腥畫麵,居然是鄧所長一個人搞出來的。
原本雪白的牆壁上,此時竟然全部塗滿了斑駁的血跡,就像是一幅異常瘋狂的塗鴉作品。那一個個鮮紅奪目的印跡令人感到天旋地轉,有血沫子還在順著雪白的牆壁滴落。
鄧所長蜷縮在角落裏,低著頭,衣服褲子上麵全是血跡,看上去非常嚇人。
吧嗒!吧嗒!
不斷有鮮血滴落下來,寂靜的病房裏隻剩下這個令人悚然的聲音。
我狠狠打了個冷顫,魯大海也被嚇蒙圈了,半晌沒有做聲。
靜默了好一會兒,魯大海才向鄧所長走了過去:“老鄧!老鄧……”
“別過來!”鄧所長突然暴喝一聲,如同發怒的野獸,嚇得魯大海登時停下步伐。
當鄧所長抬起頭來的時候,我和魯大海同時發出嘶的一聲,深深倒吸了一口涼氣。
鄧所長此時此刻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厲鬼。
鄧所長滿臉都是血跡,已經看不出人樣,兩個眼眶變成了兩個血窟窿,空洞洞的,眼睛珠子已經被他自己摳出來吃掉了,不斷有血水順著眼眶流下來,他的唇角還掛著明顯的血跡。
很難想象,一個人究竟是有多大的勇氣,才會摳出自己的眼珠子?而且又得有多大的勇氣,才會吞掉自己的眼珠子?
我覺得能做出這事兒的已經不是人了,是變態!絕對的變態!
古有夏侯惇生啖自己的眼睛,今有鄧所長生啖自己的眼睛。
但是與三國猛將夏侯惇相比,我覺得鄧所長更勝一籌。
夏侯惇是被人射瞎的眼睛,在拔出箭矢以後才把眼睛吞掉的。
而鄧所長是用手指將自己的眼珠子摳挖出來的,硬生生用手指,那是什麼概念?疼痛感絕對跟夏侯惇不是一個級別!
看著鄧所長此時的模樣,在震驚之餘,我真心感覺到一陣陣難過。
就在一個多鍾頭以前,鄧所長還是好端端地坐在屋子裏賞花,賞蝴蝶。雖然神智有些不清楚,但是他的雙眼還是能夠看見窗外的風景。然而現在,他的世界隻剩下一片血紅色。
鄧所長手握針筒,威脅著我們不準靠近。
想必剛才趙醫生他們又想給鄧所長注射鎮靜劑,結果被發狂的鄧所長把針筒搶了過去。
“老鄧,你冷靜點!你冷靜點!”魯大海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鄧所長蜷縮在角落裏,發出咯咯咯的冷笑,用一種沙啞的聲音在自言自語:“這下好多了,終於沒有眼睛了,終於沒有眼睛再來騷擾我了,那些眼睛全都不見了!全都不見了!啊哈哈!啊哈哈——”
一陣狂笑之後,鄧所長撲通一下摔倒在地,再也沒了聲息。
“老鄧!”魯大海大吃一驚,趕緊跑過去。
趙醫生帶著兩個護士趕上來,兩個護士都很害怕,站得遠遠的。
趙醫生蹲下來探了探鄧所長的鼻息:“還有呼吸,馬上安排人員急救,他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昏迷!”
醫院裏要是出了人命可就是大事,況且趙醫生又是鄧所長的主治醫生,他立刻安排人手將鄧所長抬去了急救室。
趙醫生擦著臉上的汗水,渾身血跡,滿臉疲憊。
“趙醫生……老鄧……老鄧怎麼會變成這樣?”魯大海澀聲問。
趙醫生歎了口氣:“誰知道他怎麼突然就發狂了,你們跟我過來看看監控錄像吧!”
我和魯大海跟著趙醫生走進值班室,值班室的牆壁上掛著監視屏幕。
原來每間病房裏麵都安裝了攝像頭,24小時觀察病人的情況。
屏幕上有許多個方格子小屏幕,每個小屏幕代表一間病房。
趙醫生調出鄧所長病房的監控錄像:“剛剛我沒有給他注射太多鎮定劑,他躺下睡了不到五分鍾就爬起來了,然後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趙醫生一邊說,我們一邊看監控錄像,果然看見鄧所長從床上爬起來,還朝著攝像頭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黯然無光,然後貼著牆壁來回踱著步子。
突然,鄧所長停下腳步,開始瘋狂敲打牆壁,沒過兩分鍾,他伸出右手使勁插進自己的眼睛,硬生生挖出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子。整個過程鄧所長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他抬起頭來,可以清楚地看見血水湧出眼眶,格外恐怖。鄧所長嘿嘿怪笑著,啊嗚一口將兩顆眼珠子塞進了嘴裏。然後他舉起滿是鮮血的右手,開始在牆壁上胡亂的寫寫畫畫,狀若癲狂。
我們看得渾身發冷,就像在看一段恐怖片,尤其是鄧所長摳挖自己眼珠子的那個畫麵,讓人毛骨悚然,胃酸一陣陣翻騰,產生了強烈的嘔吐欲.望,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趙醫生歎了口氣:“我們發現鄧所長的異常,等我們趕到病房裏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哎!”
“哎,趙醫生,等等,把這裏重放一下!”我突然眼睛一亮,指著屏幕說。
趙醫生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按照我的要求把那段畫麵重新播放一遍。
“就是這裏!”我大叫一聲。
魯大海一臉緊張:“陳兄弟,你看見什麼了?”
“放大這個畫麵!”我說。
趙醫生把畫麵放大,可以清晰地看見鄧所長正舉著手指頭在牆壁上畫畫。
我眯著眼睛,盯著屏幕看了約莫兩分鍾,沉聲說道:“看見了嗎?鄧所長好像……好像在牆上寫字!”
沒錯,他在寫字!
趙醫生和魯大海對望了一眼,魯大海撓了撓腦袋:“你是怎麼看出他在寫字的?我怎麼感覺他就是在胡亂塗鴉呢?”
“回去看看!”我帶著趙醫生和魯大海回到病房。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走到牆壁前麵停下,驚奇地指著牆壁上的斑斑血跡:“你們看!”
魯大海還是一臉困惑:“不就是亂七八糟的血跡嗎?你讓我們看什麼呢?”
我讓趙醫生拿來一支黑色的水性筆,伸長手臂,在斑斑血跡裏麵勾勒出一個又一個圓圈,這樣一來,視覺效果明顯清楚了許多。
在這看似亂七八糟的血跡下麵,竟然隱藏著一個又一個奇形怪狀的文字。
但是這些文字,我們卻連一個字都不認識,因為這些字的形狀竟然是蚯蚓形狀!
瞪大眼睛盯著牆壁,仿佛能看見有很多血紅色的蚯蚓在蠕動,不停地蠕動!
趙醫生扶了扶眼鏡,一臉驚詫:“這寫的都是些什麼文字?”
魯大海也感覺到不可思議:“這些線條全都是文字?確定不是畫的蚯蚓?”
我掏出手機,對著牆壁連拍了幾張照片,先把牆壁上的奇怪文字保存下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