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第二天是被外麵的鞭炮聲給吵醒的。雖然沫寒的奶奶已經被火化了,但是終究還是要入土為安。所以,他們把方大師燒成的灰燼裝進了骨灰盒裏麵,然後再裝進棺材,讓棺材入土。
醒來之後才發現,外麵已經起棺,十六個身強體壯的小夥子抬著棺材,前麵幾十個人拉著繩子,朝著山上而去。沫寒家的老房子就在那邊,她們家的祖墳也是在那兒的,奶奶死了,當然是要進祖墳的。
我拉著身邊的囡子,跟著人群一起朝那邊走去。方大師已經走了很久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讓我也著實有些擔心,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去山上看看。如果方大師出什麼意外的話,我必須得把爸媽的“命”帶出棺材,不然的話他們就會很危險。
人群走的很慢,幾乎沒遇到人家,都會有鞭炮。而鞭炮一響,那些人就會吹吹打打的停下來一陣,知道吹打完之後,人群才開始往上繼續走。
山上的路很不好走,因此這些人走的根本就不是大路,而是小路,甚至根本就沒路。前麵的人拉著繩子,這些抬棺材的人,就從幾乎垂直的地方往上爬,看上去十分的驚險。萬一出事兒,很有可能出人命。
這邊的規矩我也聽說過一些,如果死去的那個人生前不做好事兒或者得罪人比較多的話,那麼這些抬棺材的會故意不好好走,讓死去的人投胎路上都不順,這也是對死去的人生前所作所為做的一點小小的報複。那個時候,家屬親人都得趕緊給這些抬棺材的人磕頭認錯,讓他們好好把人送走。
不過沫寒的奶奶看上去人緣不錯,走的是相當穩當。
經過村子裏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我拉著囡子去了沫寒家的老房子。這個村子裏已經慌了,本來就陰森森的,再加上剛剛死過人,就顯得更加的陰森。
沫寒家老房子的門是打開的,七口棺材也是開著,裏麵空空如也,並沒有裝著誰的“命”。我讓囡子對著這七口棺材再畫了一次水彩畫,還是如此,棺材裏麵空空如也。但是讓我好奇的是,方大師哪兒去了?
他昨天晚上走的時候,可是說要來找我爸媽的“命”,可是現在不僅僅我爸媽的“命”不見了,就連方大師人也不見了。我立刻掏出手機個他打了過去,希望隻是走岔了,可是電話那邊傳來冰冷的聲音說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讓我整個人的心都開始揪了起來。
現在最好的情況是,方大師拿到了我爸媽的“命”,然後手機沒電從另外一條路下去;最差的情況就是,方大師遇見了之前的那個勢力,然後我爸媽的“命”也落在了他們的手中。不管怎麼想,都感覺第二種可能性比第一種可能性要大太多了。
所以現在必須得趕緊找到方大師,我相信以方大師的實力,應該能夠逃出去。但是,也不排除別的可能。
“囡子,現在我有重要的事兒要去做,待會兒你跟著沫寒姐姐一起,哪兒都不準去聽到了嗎?還有,你記住每天畫一幅圖,如果有誰進了棺材裏麵,你就拿著這個瓶子,把它給裝進去。”我說話的時候,從背包裏麵掏出來幾個瓶子遞給旁邊的囡子,讓她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把這幾個瓶子收好。
說完後之後,我並沒有急著就出去找方大師,而是等到那邊的人逐漸從墳地回來之後,混在他們當中朝著沫寒家走去。這些人在沫寒的家裏並沒有多待,隻是簡單的幫忙料理了一下,把那些過白事借來的東西送走之後就離開了。
整個房子裏,現在就隻剩下了沫寒一個人。想想原本和諧的四口之家,現在隻剩下了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就覺得有些可憐。隻不過現在我可沒有時間想這些,而是直接帶著囡子進去把她交給了沫寒手中。
“沫寒,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兒要辦,囡子就先交給你了。記住,這幾天你一定要相信囡子,不敢她說什麼做什麼你最好照辦。這不僅僅關係到你的安全,更關係到你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父母。”我之所以這麼說,是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在沫寒的心目中,父母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父母也失蹤了,現在我特別能夠理解她的心情。
本來沫寒還有些疑惑我為什麼把囡子交給她,但是聽到事關她的父母之後,原本疑惑的眼神變得十分的堅定。
沒時間多做解釋,把囡子交給沫寒之後,我就再次朝著那座山上跑去。我打算再次進入沫寒家的老房子,因為方大師肯定是去過那邊。之前帶著囡子雖然已經在那邊搜索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但是我還是不甘心。
所以這次到了沫寒家的老房子之後,又開始仔細認真的搜索了起來。整個房子裏麵,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也沒有任何地方被破壞。所有的棺材蓋子都是開著的,跟我們之前來這邊時候差不多,隻不過,有兩口棺材的顏色已經變成了血紅色。我知道,這兩口棺材分別是裝著司機師傅跟沫寒奶奶的“命”的棺材。
發現了這個之後,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其他的棺材顏色都還是黑色的沒有變成好紅色,那麼也就是說,其他的那些人都沒事兒還活著。就在我檢查棺材的時候,從裏麵發現了一根很細的黑線。這線我見過,是昨天晚上方大師用來捆沫寒奶奶的墨鬥線。
這很有可能,就是方大師留給我的線索。
從棺材裏麵把那根兩寸來長的墨鬥線撿起來之後,我就開始在附近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幾乎是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開始找起來。別說,還真找到了不少的東西。有幾根長短差不多的墨鬥線,另外還有不少散落的銅錢之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全部都指向一個方向,那就是山頂。也就是說,方大師很有可能是去向了山頂,而這些東西,是他故意留下來的線索。想到這一層之後,我再也沒有猶豫,開始順著那個方向朝著山頂上跑去。
在上山頂的過程中,才發現這是一條相當隱蔽的路,如果不是方大師留下來的線索,我根本就找不到這邊來。順著路往上走,留下來的痕跡也越來越多,中間有很多的樹枝折斷,這也就說明肯定不隻是方大師一個人。或者,就是方大師所說的那些針對他們這個組織的人把方大師抓走了。
想到這兒的時候,我整個人也開始緊張了起來。那個勢力連方大師他們這個組織的人都敢動,我一個人上去幾乎就是自投羅網。
可是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之前不見了方大師之後我就給張叔打了電話。可是張叔說他們那邊本來要過來的人,也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煩,一時之間趕不過來。
把這些事情聯係起來,就基本上可以得出結論,張叔他們那些人是被人故意給拖住的,為的就是這邊方大師他們。
越接近山頂的時候我也越發的小心翼翼起來,可是等到了山頂之後才發現,整個山頂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方大師的線索,在山頂上也直接給斷掉了,根本就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本來我猜想他可能被帶到了附近的某個山洞裏麵躲了起來,但我找遍了整個山頂,除了幾個放紫薯的地窖之外一無所獲。我站在山頂,很無助的看向四周,甚至於有那麼一刹那間,我都感覺到這裏將會是把我裝進去的那個大棺材。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張叔打過來的,這個電話讓我剛剛還有些絕望的心情立刻又有了希望。
張叔來了,他一個人開車過來的。預計晚上之前能到,讓我去縣城接他。而且,他還給了我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知道老鬼婆子在哪兒了,而且我的父母和妹妹就在她的手中。隻不過,老鬼婆子現在有一個要求,必須得讓我去交換父母跟妹妹。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我立刻跟張叔說我願意過去。但是張叔隻是讓我去接她,別的事情都等他晚上來了再說。
我充滿期待的朝著山下走去,反正我現在都已經是快要死的人了。那老鬼婆子不就是想讓我死嗎,現在能換回我的父母跟妹妹,這事兒我絕對會做。對於我來說,這樣還算死的有些價值。
下山之後,我並沒有去沫寒和囡子那邊。我也算是那個組織的人,現在在這邊有一個專門針對組織的勢力出現,我再次跟沫寒她們走的近的話,很有可能給她們帶去危險。所以,我還是去了之前所在的那個賓館裏麵。
到了晚上的時候,我看到了風塵仆仆的張叔。張叔說,本來組織的人會過來一些,可是在那邊遇上了麻煩,他是自己偷偷開車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