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我們就是為調查那事兒來的,你能給我們詳細說說嘛?”方大師看著哭泣的女人,也是起了憐憫之心。
我也在一旁幫腔,說隻要把這件事兒調查清楚的話,該有的賠償絕對會給。
聽到我這個賠償倆字,剛才還在哭的女人,眼裏明顯的透漏出了一絲希望。這一絲希望倒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因為她家裏還有一個正在上學的小孩兒。之前在村子裏打聽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那個小隊長死了的時候,小孩兒才三四歲那麼大。
看到這個破敗的家,我想就算是組織上沒有任何的賠償,也得從方大師那邊挖出來一點賠償給人家。前些天才聽李警官說,這方大師平日裏有事兒才會給他們當顧問,沒事兒了就到處接活抓鬼之類的,而且專門做那些富商的聲音,一單子下來也得有幾十萬。
所以,從方大師這裏頭挖點出來,賠償給人家我心裏也沒有任何負擔。確切的說,從知道方大師能夠一單子賺幾十萬,我心裏就有些不平衡,這正好是個機會。
女人聽說了賠償之後,看到了一絲希望,也不在哭了,開始說起了當年的事情。
那年秋季,雨特別多,很多地方都受災了,她家男人作為搜救隊的小隊長,當然要跟著走。當時,基本上一走就是兩個月,家裏人都跟著擔驚受怕,去的都是那些特別危險的地方,生怕會出現什麼麻煩。
女人當時也想過讓她家男人不幹了的,找點別的事兒做,省得擔驚受怕的。可是這個搜救隊的工資很高,讓男人舍不得放棄。總想著,再做個幾年,趁小孩兒還小攢下一些錢。當時也是由於工資高,所以他們蓋起來的房子是全村子裏最好的。
那次搜救工作已經完成之後,看到男人回家,她才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把這最為艱難的時刻熬過去了。
那天晚上,她又和男人商量起來這件事兒,男人基本上都已經開始同意了,而且當時那次行動下來,上麵給的工資獎金也不少。可是就在當天晚上,接到消息說有個村子給淹了,讓他們去趕緊搜救。
天還沒亮,男人就走了,她在門口期盼著男人不要出現什麼意外,早點回來。
幾天之後,男人回來了,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而且還把當時的情況給女人說了。他們都覺得,可能隻是惡作劇,也沒有理會那些事情。
可是,回來之後沒幾天,男人那個搜救隊裏麵,有一個隊員就瘋了。說是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見自己被掛在山頂水塘子上的一顆大槐樹上麵,下麵是一群村民要把他燒死。而且,那婆孫倆就站在不遠處,眼睜睜的看著他。
起初的時候,家裏人隻不過是覺得他壓力太大了,導致神經衰弱。可是後來,這情況越發的厲害,所以就送進了醫院裏麵。
醫院斷定是精神出了問題,又被送到了療養院。在療養院裏麵,沒有任何的好轉,所以那家裏人就開始著急了,去附近請高人給看。但是那些高人看到那個隊員的情況之後,無論給多少錢,都不敢給看了,直接轉身就走。甚至於,後來附近的高人聽說他們家去求的時候,就直接避而不見。
終於在一年之後,那個隊員死了。
就在那個隊員死的第二天,第二個隊員開始發病,各種情況跟第一個幾乎一模一樣。有了前車之鑒之後,第二個隊員家裏人就趕緊四處給求高人診治。但是效果甚微,不管是在道觀還是廟裏求來的護身符,都沒辦法讓他平靜下來。
第二個隊員,也跟第一個一樣,堅持了一年時間之後,死了。
和之前一樣,第三個,第四個隊員,也相繼死去。
但是她的男人跟那幾個隊員不同,那幾個隊員全部都是瘋了之後,才慢慢的死去的。而她男人也就是小隊長,並沒有瘋,所以他們都以為不會有任何的麻煩。可是快到一年的時候,小隊長忽然也發了瘋。
“他整天說,院子外頭有人在等他,他那幾個隊員都在外頭等他一起走呢。”女人說到這兒,再次開始淚眼模糊。
小隊長說完那話之後,就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從此之後到死都沒有站起來。小隊長被送進了醫院裏麵,可是他的神智依舊很清醒。那段時間裏,他一直都在給女人說著在楊家墳發生的事情。
說的最多的,還是楊家墳的那個黑眼睛的小女孩兒。小隊長說,也許隻有那婆孫倆能夠救他一命。
聽完這話之後,女人當然不敢怠慢,就直托付親戚照顧好自家男人,自家獨自去了一趟楊家墳。可是女人根本就沒有找到去楊家墳的路,更別說去找那個小女孩兒了。
這也是讓我跟方大師疑惑的地方,楊家墳雖然偏僻,但是並不難找啊。我們兩次去楊家墳,都十分的順利找到了那個村子。
“我也不知道,當時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走了好幾回,每回都又走回來了。那時候還想是不是見鬼了,又走了幾回還是沒走上去,就往回走。將回來,就聽說男人不行了,在醫院見了最後一麵。現在想一下,估計是男人知道不行了,想見我最後一麵。”女人說完後之後,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悲傷。
也許在她的心目中,見到男人最後一麵,更為的重要吧。
在跟女人的聊天中,男人所說的在楊家墳裏他們隊員受傷,是一個村裏的醫生給包紮的,這一點讓我們記憶很深刻。這也是因為,被那個白大褂給鬧的。
對於到底當時什麼樣的情況,女人也不太了解。所以,這一切還得我們自己去調查。
女人說完話之後,就眼巴巴的看著我們。我當然懂她的意思,直接就拿了個紙條,把方大師的電話號碼留給了她,說等半個月之後打這個電話,結果就會下來。
方大師當然知道我的舉動,隻不過他也沒有阻止。我相信,如果這次能夠把這事情解決了的話,方大師肯定會慷慨解囊,不在乎那三萬五萬的。
從這個村子出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我和方大師並沒有直接就從這兒去楊家墳,而是回到縣城休息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出發。
晚上的時候,我跟方大師回憶了大半夜,都沒有想起來楊家墳村子裏有個赤腳醫生。所以這次最好去先找到那個,給搜救隊包紮過的醫生,說不定能夠挖出更多的內幕。還有就是那婆孫倆,這回必須得從他們的口裏知道一些什麼了。
尤其是那個小女孩兒,每次說話都讓人覺得陰森森的,還有她的水彩畫。
“方大師,你都那麼有錢了,怎麼不買輛車呢?”我擠在麵的裏的小板凳上,有些無奈的朝著方大師問道。
從市區到楊家墳那邊,沒有公交車,出租車很少願意去那邊的。倒是那些麵的,會偶爾拉上一兩個人過去。而這些麵的,大多數都非法營運,而且車裏根本就不限製人數,能塞下多少人就塞下多少人。所以,在我給一個抱著小孩兒的女人讓完座之後,就隻有在車廂裏坐小板凳的份兒。
“我也想買,可我都不知道放哪兒?這事兒完了之後,說不定下個地方去哪兒呢。”方大師也是感歎了一句。
我一直以為,方大師是本地人,上回他說話的時候都是本地口音。可是方大師自己卻說,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算哪裏人。從小開始跟著師傅四處飄蕩,全國各地都跑過,很多地方的方言他都會說。
“葉子,你放心,這回事情完了之後,估計你就能見你家裏人了。”方大師忽然轉過頭來朝著我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我心裏也是一陣加速。
從七歲跟著範老頭走了之後,已經十來年了,沒有見過家裏人。不知道父母有沒有再給我添個弟弟或者妹妹,不知道家裏那邊有沒有什麼新的變化,甚至有時候,連父母的樣子都不太記得了。
手摸了摸我媽綁在胸前的那個她陪嫁的戒指,可是幻想著家人見麵的場景。
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麵司機忽然來了個急刹車,我整個人就從小板凳上飛了出去撞在前麵的椅背上,整個人撞的都頭暈眼花的。
很多人都和我一樣,開始朝著司機大罵了起來。
司機的性格也不太好,罵罵咧咧的下了車,這時候車上的乘客才看見,麵包車的前麵竟然出現了兩個紙人。
看到那倆紙人之後,我跟方大師直接就下了車。司機看到倆紙人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傻了,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那倆紙人,跟之前我們看到的從王玉龍爺爺家扒出來的幾乎一模一樣。
“剛才明明是倆小孩兒的,我還罵他們來著,怎麼就變成紙人了。”司機已經嚇傻了。
方大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幸虧是紙人,要是真人,你就得吃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