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拍著方大師讓他看,可是再看過去,樹葉還在隨風票擺,卻並沒有東西掛在上麵。
我拿出那張水彩畫,跟那顆大樹比對了很久,可以肯定的是,水彩畫上的樹就是我所看見的那顆。而剛才的那一幕,正是水彩畫中的這一幕。
“葉子,你看到的,可能是真的。老範說你有陰陽眼,在特定的時間能開,剛才那一刻可能就是你的陰陽眼開了。”方大師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很沉重,眼睛一直盯在那顆樹上。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有些擔憂的朝著方大師問道。
“等,等這暴風雨過去,到了晚上,陰氣十足的時候,就能看的更加清晰。”方大師說完話之後,就開始把自己的背包拿出來整理東西,他的那些符我基本上都看不懂,跟老頭子教給我的不一樣。
我也沒有心思去想那麼多,眼睛再一次看向了外麵的樹上,拿著手中的那張水彩畫開始比對著。看著看著,就發現出來了不同的地方。
水彩畫裏,除了最下麵那個看上去很像我之外,上麵的那些,也都非常眼熟。最上麵的那個像是黃瑤,旁邊的像劉明,接下來是李岩,江濤……越看這幅水彩畫,越覺得心驚膽戰。明明就是小學生的塗鴉作品,可是這樣看下去心如同落入冰窖了一般。
這些同學,正是來這邊野炊的那幾個。當他們幾個同事出現在這樣詭異的水彩畫裏,而且還有幾個已經死了,就讓這幅畫更加的詭異。
我趕緊把方大師喊過來,遞過去那幅畫,把我所有看到的都告訴了方大師。
方大師聽完我的話之後,原本就沉重的臉色,現在變得更加沉重。
“你看到的,可能是他們的命,他們把自己的命丟在這兒了。”方大師看完之後,又把那張水彩畫給我遞了回來。
“他們的命?”我疑惑的朝著方大師問道。這怎麼可能,如果他們的命丟了,我怎麼可能還會看見黃瑤,看見潘曉瑩。除非黃瑤跟潘曉瑩都是假的,如同劉明一般。可是這也說不通,劉明是死在醫院裏麵的。
“是的,那可能就是他們的命。他們把命留在了這裏,如果不及時帶回去的話,他們必死無疑。現在看來,死亡的順序,應該就是丟命的順序。而那個‘你’,就是去收命的。”
方大師的話,讓我整個人都有些發蒙,當年老頭子教我的時候,三魂七魄都懂,但是命也能丟,這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方大師卻說,你家那個範老頭子,充其量也就是個村子裏的陰陽先生。要不是當年在一起打麻將時間長,誰認識他啊。這人老了就念舊,麻將都打出感情來了,可惜走了就少了個“鐵腿子”。
雨一直下到了晚上九點多才停,這期間我跟方大師兩個人剛開始還有一句每一句的說這話。到了最後,兩個人都凍得直哆嗦,靠在一起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本來想著雨停了趕緊出來生堆火烤烤,但是出來之後才發現,所有的柴火都被那一場雨給打濕,根本就點不起來火。無奈之下,我跟方大師又一次縮在了那個洞裏。這回,我們不再去找黃瑤他們野炊時候的痕跡,而是專心致誌的等待子時的到來。
那個時候,是一天中陰氣最重的時刻,而這個村子裏陰氣就更重了。所以在那個時候,很多不可思議的現象都會發生,比如大樹上掛著的東西。
“早知道,就在村子裏弄點牛眼淚了,也不用等這麼長時間。”方大師凍得直打哆嗦,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架。
“牛眼淚,那玩意兒不是不頂事兒嗎?”我很好奇的朝著方大師問道,當時老頭子跟我說的時候,我還記得很清楚,說牛眼淚這玩意兒抹上除了對眼睛有傷害之外,不怎麼頂事兒的。
“那範老頭懂啥,他就是個土包子。”方大師罵了兩句,發現實在是太冷了又縮了回來,所以罵的一點氣勢都沒有。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牛眼淚用的時候,並不是要直接把那東西擦到眼睛上,而是要經過各種加工才可以。
至於怎麼做,方大師沒有告訴我,他說我這點本事,還是趕緊完事兒了念書考大學,這一行不適合我。如果有機會,他會把這陰陽眼給我遮了,到時候我就是個普通人。聽到方大師這麼說,我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這可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
要是能夠變成普通人,我也不用背井離鄉跟著老頭子跑到這兒來,已經有十來年沒有見到父母。再見麵,能不能認出來都不一定。
越是難受就覺得時間過的特別的慢,好不容易挨到十一點半,我跟方大師兩個人都快要凍僵了。起來活動了一下,就跟著方大師開始朝著大樹那個方向走走去。
為了節省電量,我們兩個隻打開了一個手電筒。剛下過暴雨泥濘的山路,在手電筒微弱的燈光下顯得特別的難走。隻有百十來米的距離,我們兩個足足繞了十分鍾才過去,原本的那些路,已經被水塘子連起來的那個小小的湖泊淹沒了。
“竟然是槐樹。”到了大樹底下的時候,方大師臉色忽然變了。
這槐樹和桑樹,柳樹大葉楊樹並成四大鬼樹,其中槐樹為最凶,從字就可以預見。槐樹的槐,就有一個鬼字。而眼前的這顆槐樹,看上去至少有百年樹齡,這樣的槐樹陰氣會更重。
所以看到槐樹的瞬間,方大師趕緊讓我往後退幾步,這顆槐樹遠一些。他自己不知道在那邊幹什麼,掏出幾張符來擺弄了好長時間,然後把那幾張符在槐樹前麵點燃,臉色才有所緩和。
正當他朝著我這邊走過來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緊緊的盯著我一般。我把視線動方大師的身上轉移開慢慢的往上看去,原本空空如也的槐樹上,現在掛滿了繩子,而我的那幾個同學,也正掛在繩子上隨風飄蕩。
黃瑤,劉明,李岩……每個人的嘴角,都勾起詭異的微笑。更讓我頭皮發麻的是,在最底下,我看到了自己也被掛在了那顆樹上,和上麵的黃瑤他們一樣笑著。
“葉子,咋了?”方大師看到我的不對勁,趕緊朝著我問道。
我現在喉嚨裏麵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眼前這一幕太過詭異了,抬起手指了指那顆大槐樹。方大師看到我的動作之後,也轉身看向了那顆大槐樹。就在他回頭的那瞬間,我清晰的看見,大槐樹上又多掛了一個人,正是方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