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
七口陰沉木棺材,就像七艘小船,順著地下水道一路漂流下去。
齊雲這個主意極好,非常實用,因為越往後麵走,水流越是湍急,如果還是泡在水裏漂浮的話,很容易發生意外。現在坐在棺材船裏麵,乘風破浪,毫無壓力。
最重要的是,特別的省力,我們根本不需要耗費半點力氣,舒舒服服地坐在棺材裏麵,就這樣漂個一天一夜都不會覺得累。
剛開始我們都還覺得有些新奇,感覺挺好玩的,一路說說笑笑。
沒想到這趟來到滇南蟲穀,還能有這般有趣的回憶。
雖然我們此時已經進入蟲穀的範圍,但是此時此刻,我們都把危險拋諸腦後,盡情地享受短暫的歡樂。
漂了一段時間,我有些困了,再加上洞穴頂上不斷有水珠滴落,我索性蓋在棺材蓋,露出一條可以透氣的縫隙,然後在棺材裏麵挨著黑子躺了下來,舒服地閉上眼睛。
陰沉木棺材的浮力很好,我一點都不擔心,雙手枕在腦後,伴隨著晃晃蕩蕩的水流,就像睡在搖床裏麵一樣,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我正睡得酣暢,忽然,棺材像是撞上了什麼東西,磕了一下,我的腦袋也一下子撞在棺蓋上麵,發出咚的一聲響,整個人都驚醒了,捂著腦袋有些發懵。
這是怎麼了,撞上岩壁了嗎?
我揉著吃痛的腦袋,推開棺材蓋,棺材並沒有撞上岩壁,也沒有撞上水下的岩石,而是撞在一個奇怪的白色壇子上麵。
那個白色壇子並不大,有點像自家屋裏釀酒的那種壇子,看上去就像一顆巨型的蛋,也許常年被水流衝刷,壇子表麵泛著瑩瑩白光,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關鍵是,水麵上並不是隻有一個白色壇子,前方是一個寬敞的洞穴,同樣是一片寬闊的水域,而在這片寬闊的水麵上,居然密密麻麻漂浮著上百個白色壇子,那些壇子在水裏載浮載沉,如同障礙物一樣,擋住我們的去路,七口棺材都闖入這片水域,在壇子中央來回碰撞,一時間無法衝出去。
我舉著狼眼,在水麵上照來照去:“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
“好像……好像是骨灰壇……”旁邊的文殊探出腦袋,心有餘悸地說。
什麼?骨灰壇?!
我倒吸一口涼氣,仔細看向那些白色的壇子,文殊說得沒有錯,那些白色壇子,真是越看越像骨灰壇!
沒錯,就是骨灰壇!
眾人紛紛附和道,口吻裏都充滿了驚詫之感。
看著水麵上漂浮的這些骨灰壇,我的脊背一陣陣地發冷,這裏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骨灰壇?什麼人會把骨灰壇扔在這裏?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裏像是一個專門存放骨灰壇的地方。不過,在我們的常識認知裏麵,骨灰壇是埋入地下的,而這裏的骨灰壇卻是扔在水裏的,確實是非常古怪。
乍然在這黑咕隆咚的地下水域裏麵,看見這麼多的骨灰壇,心裏多少都有些發毛。
那些骨灰壇的表麵全部泛著瑩瑩白光,詭異莫名,就像是什麼怪獸在這裏生了一窩的蛋。
我正自疑惑的時候,忽聽滋滋聲響,我驚訝地睜大眼睛,發現一大團黑煙正從麵前的骨灰壇裏冒出來,就跟漏氣一樣,滋滋地往外冒,大團大團的黑煙,把骨灰壇都籠罩在其中。
我驀地一驚,鬼氣!
在我驚詫的目光之中,我親眼看見一縷幽魂從骨灰壇裏緩緩飄出來,那縷幽魂渾身散發著烏黑濃烈的鬼氣,飄忽離奇,朝我張牙舞爪地撲上來。
“啊嗚——”
黑子一下子從棺材裏一躍而起,撲向那縷幽魂,一邊嘶吼,一邊揮舞著爪子跟那縷幽魂撕扯。
我突然想起一件東西,巫門鬼戒!
鬼戒裏麵藏著兩個鬼奴,我可以召喚出鬼奴來助我一臂之力。
想到這裏,我趕緊摸了摸尾指上套著的巫門鬼戒,戒指表麵泛起奇異的幽綠色光芒。
黑煙冒出,兩個體格強壯,打著赤膊的鬼奴閃現在我的麵前,兩個鬼奴皮膚呈死灰色,眼睛血紅,衝我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主人!”
“給我幹掉那個幽魂!”我對鬼奴下達著命令。
兩個鬼奴點點頭,一前一後抓住那縷幽魂,猛地一拉扯,竟將那幽魂撕裂成兩半,幽魂發出淒厲的女人尖叫聲,在洞穴裏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幽魂的尖叫聲仿佛驚醒了其他骨灰壇裏的幽魂,就聽耳畔傳來此起彼伏的滋滋聲響,一團又一團鬼氣從骨灰壇裏衝天而起,上百個骨灰壇同時冒出上百團鬼氣,就像噴泉一樣,場麵極其壯觀。
就聽張一道冷冷說道:“這些可不是什麼骨灰壇,而是囚魂壇,裏麵全部囚禁著幽魂!”
然後,張一道轉頭對我說道:“十三,讓兩個鬼奴在前麵開路,我們迅速穿過這裏,這麼多的幽魂,實在是不好對付!”
我點點頭,命令那兩個鬼奴去前麵開路,兩個鬼奴完全地服從命令:“是,主人!”
兩個鬼奴本身就是幽魂,體格強壯的他們竟然踩著水麵,在水麵上踏浪而行,聯手出擊,朝那些幽魂衝了上去。
兩個鬼奴非常厲害,立馬就跟那些幽魂打成一團。
張一道招呼上我們,我們坐著棺船,緊緊跟在鬼奴身後。
那兩個鬼奴力戰群雄,沒有絲毫的畏懼,鬼奴的鬼力明顯比那些幽魂強得多,但是那些幽魂勝在數量眾多,開啟群毆模式,從四麵八方衝上來。
兩個鬼奴作戰也是非常驍勇,我看見其中一個鬼奴,迎麵一拳,將一縷幽魂轟擊得粉碎,同時踏前一步,抱住另外一個幽魂,一記過肩摔,直接拍散在水麵上。
另一個鬼奴也是相當凶猛,直接將麵前的一個幽魂抓舉過頂,硬生生撕扯成兩半,那個幽魂發出痛苦的嘶吼。
張一道飛身躍上棺蓋,站在棺材邊緣,道袍作響,威風凜凜。
張一道不間斷地出手,掩護那兩個鬼奴,每當鬼奴被包圍的時候,張一道都會出手幫忙解圍。
就見張一道從懷裏摸出一遝黃符,振振有詞一番,然後揚手一甩。
冷風一吹,黃符在空中散開,發出嘩啦聲響,迅即燃燒起來,就像火紅色的蝴蝶,漫天飛舞,朝著那些幽魂撲落下去。
無數燃燒的蝴蝶撲向那些幽魂,燒得那些幽魂抱頭鼠竄,哀嚎連連。
那些燃燒的紙蝴蝶非常神奇,如果有幽魂想要逃跑,就會有一大群火蝴蝶追上去,密密麻麻落滿幽魂的周身上下,幽魂發出痛苦的嘶吼,鬼氣滋滋冒出,在水麵上滾來滾去,連同那些燃燒的紙蝴蝶,慢慢消融在水麵上,化作一縷黑煙不見了蹤影。
有了張一道的助攻,兩個鬼奴完全可以騰出雙手,大開殺戒。
鬼奴的瞳孔裏泛起血紅色的光,他們一步一個腳印踩在水麵上,從水麵上走過,留下一串清晰可見的腳印。
砰!砰!砰!
水麵上漂浮的囚魂壇被鬼奴踩得稀爛,兩個鬼奴甚至直接抱起囚魂壇,凶猛地扔在岩壁上,砸得稀巴爛。
兩個鬼奴和張一道組成鐵三角陣型,帶領我們穿過這些囚魂壇,穿過這些數以百計幽魂的糾纏,成功漂流過這座山洞。
我把兩個鬼奴收回巫門鬼戒裏麵,回頭看去,但見那些幽魂還在水麵上來回飄蕩,久久不願意散去。
穿過這座山洞,沒漂多久,前方隱隱傳來一抹光亮。
我們心生欣喜,前麵是地下溶洞的出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