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團鼠毛

“真的?!”

於老漢雙眼瞪得老大,就像看“救世主”一樣看著張一道。

張一道說:“不過在幫助你兒子之前,我有三個條件!”

於老漢激動地說:“隻要你能治好我的兒子,別說三個條件,就算十個條件,我都答應你!”

“我隻要三個條件!”張一道豎起三根手指,煞有介事地說道:“一,讓我們在此留宿一夜,生活費會付給你的,放心;二,幫我把酒葫蘆灌滿,一定要是你們當地最烈的酒;三,我們打算進入大興安嶺,你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獵人,我希望你能幫我們帶路,會給你一筆不菲的酬勞,就這三個要求,你看怎麼樣?”

於老漢也是一個爽快人,幾乎沒有太多考慮,隻說了一個字:“好!”

雙方約定好條件,張一道便準備著手救人,他要的工具很簡單,一碗清水,還有一撮門前灰,以及於江的一根毛發。

於媽用陶瓷碗端來一碗清水,於老漢在房屋門口,掃了一撮門前灰,用紙包著,徐逍遙爬到炕上,直接動手脫於江的褲子。

“哎哎,你幹嘛?”張一道喝止住徐逍遙,看他那模樣,生怕他把於江給強暴了。

徐逍遙一臉呆萌:“你不是要毛發嗎?”

“我去!”張一道的頭上掉下三條黑線:“頭發!用頭發就行!”

徐逍遙哦了一聲,這才放過於江,隨手扯了一根他的頭發。

張一道摸出一張黃符,攤在掌心,將門前灰和那根頭發放在黃符中央,然後小心翼翼把黃符折疊起來。

張一道食指和中指夾著黃符,口中念念有詞,猛然低喝一聲:“著!”

黃符滋一聲燃燒起來,變成一小簇火焰,在張一道的手指尖跳動。

張一道鬆開手指,黃符燒成飛灰落入清水裏麵,很快就混合成一碗黑乎乎的水,看上去髒兮兮的,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我們心中疑惑,這是要幹嘛?

張一道走過去,伸手在於江的腰眼上一點,於江啊地張開嘴巴,張一道順勢抄起邊上的陶瓷碗,將碗裏的黑水一股腦兒灌進於江的嘴裏。

於江吞下黑水,滿臉苦色,呸呸地吐著唾沫,顯得非常難受。

“道長,這……這不會有問題吧?”於老漢有些擔憂地看著張一道。

張一道擺擺手:“別做聲,讓他折騰!”

“疼……好疼……好疼啊……”於江雙手死死捂著肚子,牙關咬得咯嘣作響,滿臉都是冷汗,呻.吟不止,在炕上滾來滾去,神情非常痛苦。

我們詫異地看著這一幕,怎麼回事?該不會喝了黑水中毒了吧?但是張一道這樣做,必定有他的道理,他也不可能故意捉弄於江啊?

於江一直都在喊疼,我們驚訝地發現,他的肚子就像氣球一樣鼓脹起來,撐得圓滾滾的。

“這是懷孕了嗎?”徐逍遙低聲問我。

“我靠!他是男的!”我說。

徐逍遙摸著下巴:“男人就不能懷孕嗎?好奇怪呢!”

於媽有些看不下去了,哪個當媽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她抓著張一道的衣袖問:“道長,這是什麼情況?我兒子怎麼會這樣?你給他吃什麼了?”

張一道麵沉入水,隻說了四個字:“稍安勿躁!”

片刻之後,於江伸手摳挖自己的喉嚨,想要嘔吐。

於媽趕緊端來一個盆,於江趴在炕邊,一下子就嗷嗷嘔吐起來。

不知怎麼回事,於媽突然尖叫一聲,往後退了一步,像是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們睜大眼睛往盆裏一看,心裏也是一陣發毛。

我滴個乖乖,從於江嘴裏吐出來的,竟然是一團毛,那團毛在胃裏已經變成了一團毛球,惡心至極,難怪於江的肚子會高高鼓脹起來。而且那嘔吐物腥臭難聞,散發著如同腐屍般的惡臭,整間屋子都是這樣的味道,我們都忍不住捂著鼻子,不敢呼吸。

那團毛發是黑色的,有些粗糙,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看上去像是動物毛,反正挺奇怪的,也不知道於江的肚子裏怎麼會裝著這樣一團毛發,他究竟吃過什麼東西?這些毛發,總不能是從他的胃裏生長出來的吧?

一想到一個胃袋裏麵,竟然生長出密密麻麻的毛發,我的胃子忍不住一陣絞痛,光是想想,都差點把自己惡心的吐出來。

吐出來那團毛發之後,於江的神色立刻緩和許多,麵容也變得紅潤起來,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一樣呆滯麻木,明顯恢複了生機。也不再像剛才一樣鬼哭狼嚎,又滾又叫,而是安安靜靜地坐在炕上,看上去應該是恢複了正常。

“感覺怎麼樣?”張一道問。

“好多了!”於江回答。

於媽撲過去,拉著於江的手:“兒啊,你跑去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怎麼會搞成這樣?”

於江一臉懵逼,伸手撓著腦袋:“我沒吃過什麼呀,我也不知道肚子裏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於老漢端走盆子,在院子裏挖了個坑,把臭氣熏天的嘔吐物埋在雪坑裏麵,這才回到裏屋。

於老漢端走盆子以後,我們還打開窗戶通了下空氣,這才基本消除了那股惡臭味。

於老漢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他說:“老鼠毛!你剛剛吐出來的是老鼠毛!”

老鼠毛?!

我們聞言一驚,臥槽,於江肚子裏怎麼會冒出那麼多的老鼠毛,難道他是屬貓的,經常生吞老鼠?

於媽驚詫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兒啊,你……你該不會經常吃老鼠吧?”

於江的表情非常難看,神色惶恐,像是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身軀一個勁地顫抖,緊咬著嘴唇不做聲。

張一道說:“現在沒事了,跟大家說說吧,是不是碰上什麼怪事了?”

於江沉默半晌,抬頭看了於老漢一眼:“其實吧,前幾天我沒有去城裏,而是背著你偷偷進山打獵去了!”

“啥?”於老漢滿臉怒氣,聲色俱厲地說:“我看你是活膩歪了,還沒學會走,就想跑了?大興安嶺裏麵有多危險你知道嗎?尤其是冬季封山,憑你的本事,能夠活著出來都是俺於家祖上冒青煙了!”

於江咬著嘴唇說:“爹,我都已經十八歲了,我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我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名獵人,背著獵槍在大興安嶺裏麵行走,多威風呀!我不想去外麵的世界,我就想待在大興安嶺,你明白嗎?”

於江跟於老漢爭得麵紅耳赤,他滿臉倔強的表情,看得出來,他的骨子裏充滿了這個年齡段的叛逆和執著。

我從他們的對話中也聽出來了,於江想成為他父親那樣的獵人,想過那種無憂無慮,靠著打獵為生的日子。而於老漢可能覺得這樣的日子太清苦了,所以想把於江送去外麵的世界,父子倆的夢想和人生觀產生激烈衝突,看樣子平日裏肯定經常為此發生爭吵。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吵了,這裏還有這麼多客人呢?各自收斂一下行不行,丟人呢!”於媽終於忍不住說話了,畢竟這是別人的家務事,我們也不好插嘴。

於老漢閉上嘴巴,氣鼓鼓地走到邊上,取出旱煙杆,抽得呼呼作響。

於江也是滿麵通紅,氣呼呼地咬著嘴巴。

於老漢吐出兩個煙圈:“得嘞,你要怎樣隨你便吧!你先跟俺說說,你這幾天在老林子裏,究竟發生了啥事,怎麼會搞成這樣?”

於江讓他娘端來一杯熱水,咕咚咚喝了一大口,終於開口講起這幾天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