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該出現的民國村

乍一看到這鬼村我便有些傻眼,深山老林的荒村裏鬧上一兩隻僵屍呀,鬼呀,都是我可以接受的,但這堂而皇之的寫上鬼村二字簡直是開人玩笑了,即便有人迷路到了這裏,誰又敢進去送死,藏在裏麵的鬼豈不沒了吃喝?

方航也是這樣想的,他整整思索一陣,拍掌說道:“我懂了,一定是這村裏的人姓鬼,與王村李村一個意思。”

我說你真能胡扯,哪有姓鬼的人。

方航卻說:“真有,鬼穀子不就是?還有姓神姓死的呢,原先我認識一哥們,姓滾叫凱,真不知道他爹媽咋起的這名字。”

我說鬼穀子就姓鬼?人家姓王好不好,老子也不姓老呀。

方航吊書包,搖頭晃腦道:“孔子名丘字仲尼,莊子名周字子休,還有姓屍的呢,沒見過吧?我家祖師就姓屍名佼,尊稱為屍子,不跟你說這個了,反正這村子要麼真有鬼,一群白癡鬼,要麼就是原先住著一群姓鬼的人,不管哪個,我覺得都不用怕,白癡鬼有啥怕的?走,進去看看。”

藝高人膽大,方航還真不怕這些孤魂野鬼,他見我踟躕不前,怒喝道:“你怕個毛線,大哥你想想自己是什麼怪物好嘛,你怕鬼,指不定人家還怕你呢!咦?搞不好還真是這樣,這裏有群鬼,見你來了趕忙弄出個鬼村,希望你知難而退,走,咱嚇鬼去!”

不由分說,方航拉著我向鬼村走去。

自門牌樓下穿過,順著黃土街道前行,兩邊的建築物處處透著詭異,山裏潮濕,又有許多毒蟲小獸,況且燒磚不便,大多是高高的木製吊腳樓,但這裏的建築卻盡是青磚黃泥,民國時期的矮房,少有幾間二三層樓的建築,也都掛著飯館客棧之類的牌匾,這便很奇怪了。

有外人投宿才會有客棧,可哪有外人會來這裏?飯館也離譜,在沒有外來客商的情況下,老百姓手裏有閑錢才會去飯館吃喝,可這窮鄉僻壤的,我估計野菜都難以果腹,更別提下館子了。

搞不好,這還真是個鬼村?

方航倒是饒有興致的左瞧右看,帶著我徑直走到了黃土路的盡頭,一片鋪了方磚的空地上隻有一棟不算大的院子,門口插著一根碗口粗,七八米高的杆子,方航走到院子前盯著那牌匾念了出來:“鬼村保公所......居然還真是民國時期的村子!”

十戶為一甲,十甲為一保,一保差不多就是一個村子,保公所也就是現在的村委會,隻是職責稍有不同,方航說,那時候的保公所主要負責拉壯丁參軍的,不過這裏沒有其他村政府部門的話,保長倒是也能當個村長使。

我問他要不要進去看看,他說算了吧,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明天等到朵朵就進到僰人部落去。

原路返回,一路上,我總感覺兩邊黑壓壓的房子裏有什麼東西盯著我,毛骨悚然的感覺格外強烈。

最終,方航沒有選擇出村,而是停在了路邊的客棧外,他推開連扇殘破的畫片木門,淡薄的月光灑進,隻能很勉強,依稀的看出客棧的格局,略帶腐敗的土腥氣嗆得我嗓子直癢,方航掏出手機,依然沒有信號,但他用屏幕的微光照著腳下,慢吞吞挪了幾步後,對我說道:“找找吧,看看哪間屋子裏還有床鋪。”

我說,你不會想住在這裏吧?

他說沒錯,還問我不住這住哪?

我說咱去村外湊合一夜不行麼,這地方陰森森的,大半夜再蹦出隻鬼把我逮了,而且朵朵隻說這裏有荒村,她可沒說是鬼村呀,照常理來說,如果這兒真的叫鬼村,她總該向咱們提點一下,我跟你說吧,這間村子絕對有問題,沒問題我把這件客棧吃了。

方航看看四周,湊到我耳邊,不知為何他的聲音有些陰森,說道:“你是小道協的副會長,難道朵朵要對你說,王大會長,那間村子叫鬼村,你可別害怕哦!而且那死丫頭說不準就是要試試咱倆的能耐,再說,就算有鬼你怕個什麼勁呢?你見的鬼還少麼?咱把鬼抓住,逼問他僰人部落的事情,多爽呀!”

誠然,我見的鬼不少,我甚至連鬼嘴都親過,此時要是蹦出來三五隻鬼,我也敢怒吼一聲,拔出露陌匕首跟它們拚命。

可問題是人家不出來呀,鬼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誰也不知道它們藏在哪裏。

方航執意不肯走,踩著吱呀吱呀的木樓梯上了二樓,一陣夜風吹過,兩扇木門慢悠悠的合在一起,是風聲忽然小了我才發現,而門關上後,客棧裏真的黑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方航也上了樓,不知道鑽進哪間屋子,我隻感覺自己快要被死寂淹沒,黑暗中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準備對我下手,而我無處藏身。

心跳越來越快,手機發出的光芒忽然消失,方航也在此時喊了一聲:“你倒是上來呀。”

二話不說,我拔腿向樓上跑去,心裏瘋狂的呼喊名人兄,我說大哥你趕緊出來呀,不爭饅頭爭口氣,你應該也是個鬼,我要被鬼欺負了,你也丟人不是?

二樓,房間外,方航指著屋裏說:“裏麵有床被子,我給你抖了抖灰,今天晚上你住這裏。”

說了聲好,正要進去卻陡然高叫起來,我質問道:“什麼叫我住這裏?你要去哪啊?”

方航隨便指指,理所當然道:“我再找唄,這麼多屋子,總有一間能住的。”

我趕緊拉住他,說道:“方航你別鬧了行不,野嶺荒村,邪門的厲害,咱們為什麼要分開住呢?你就在這裏睡吧,放心,我肯定不對你做什麼,我給你守夜。”

方航拍著額頭,很無奈的說:“不是我鬧,是你在鬧啊,咱們啥鬼沒見過,男鬼女鬼,好鬼壞鬼,基本上人類能見到的咱都見過了不說,還打過人家,這村子裏充其量有幾隻孤魂野鬼,連瑩瑩都不如,你怕個什麼勁呐?你也不是人呀,身體裏鑽著個大怪物,身上裝著龍鱗匕和小手槍,還有我在附近保護你,你再說害怕,不覺得自己很無恥麼?而且我能保護你多久?我早晚有一天要離開的,如果你連獨闖這破村子的膽量都沒有,別去找棺材了,回家抱著康九香睡覺去吧!”

說完,方航便轉身進了其他屋子,我站在門口愣了愣,也進屋關門,讓自己陷入那沉寂,黑暗的環境中。

方航有些不對勁,自從來了雲南我就有這感覺,他和牛頭寨旅館裏的小服務員在房間裏呆了整整一夜,那晚我被許玉灌醉,第二天早上回去找他,小服務員給我開門便逃了,我問他晚上做了什麼,方航隻是淫.笑讓我不要多管。

這就很不正常了,以方航出門都恨不得把小弟.弟留在家裏來證明自己清白的性格,不會做出對不起他老婆的事,而且那小丫頭長的也一般,更是個平胸,方航不應該對她有興趣。

不過方航一貫就不正常,倒也不能以常理來衡量他,可加上他剛剛的表現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他說這村子裏最多有幾隻孤魂野鬼,而不是說這村子根本沒有鬼。

鬼的恐怖就在於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冒出來,方航不怕鬼的原因並不是膽子大,而是他氣血旺盛,陽氣重的離譜,任何亡魂陰魅靠近他都能感到一股異常的波動,肉眼不能見,但憑這感覺與看到也沒啥區別了,在這個以鬼為名的村子,若是不搞清楚情況,他絕不會如此輕鬆。

要麼他確信沒鬼,要麼他很了解這裏的鬼。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意思,方航沒對我說實話。

我的內心很糾結。

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方航欺騙我將會是怎樣的結局,無力抗衡的痛苦是一方麵,最關鍵的還是我難以接受他的背叛和出賣,細數這段時間的經曆,大多是他在幫我,而我也由衷感謝他,徹底將他當成了可以信賴的人,倘若有一天我得知這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那真是無地自容的羞愧和憤怒了。

其實方航騙我原因不外乎兩個,有苦衷或者不懷好意,而我一連串的經曆也證明了許多對我隱瞞的,基本都是心懷不軌,此時也往最壞的結局想了想,但最終還是決定相信他,在杏橋村的河邊,方航拚死力戰朱允炆,他不止一次救了我的命,如果他要我死,不用這樣,說一聲,我會自我了斷的。

上.床睡覺,剛躺下便發現方航又騙了我,他根本沒給我抖灰,被子上積了厚厚一層塵土,還有淡淡的腳臭味,我心說誰的腳這麼牛逼呀,上百年都散不去,這一村子人八成是被他給熏死的吧?

一躺下,腦袋裏便又是層出不窮的恐怖景象,不是感覺床底下躺了具屍體,就是覺著房頂有什麼東西正陰仄仄的盯著我,而名人兄也是千呼萬喚不出來,到最後我也豁出去了,他不出來救我,大不了同歸於盡,誰怕誰呀。

在山中奔跑讓我也極為疲憊,躺下沒一會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不知過了多久,總感覺頭頂涼颼颼,脖子裏好像出了一圈汗,黏糊糊的,而忽然聽到了哐的一聲,我驀然驚醒,坐起來盯著門的位置。

什麼也看不到,我靜等了一會,這才按亮手機,貼著牆壁走過去,門外沒有一星半點的動靜,而這可怕的沉寂也讓我不敢出聲,生怕驚動了鬼似的,手機微光照了照,確定門閂子牢靠的插著,便躡手躡腳的準備爬回床上,可剛走兩步,忽然一震,扭頭看向那門閂。

我沒有插,我好像連門都沒關?

難道是方航給我插的?

正想著,卻猛地頭皮發麻,根根汗毛都立了起來。

這門閂,好像得在屋裏才能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