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都把小皇後當成小文靜來看待,她瘦弱的讓人心疼,卻以稚嫩身子強裝出皇後的威嚴,我不想與她發生什麼,卻不可抑製的對她產生了憐愛之情,也無法控製男人本能的衝動,而那兩天一夜當中,她在我身下婉轉承歡時,癡迷的喊著朱允炆的名字,恨不得讓朱允炆永生永世的烙在自己身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吃醋還是嫉妒,當時滿腦子轉著一個偏執的念頭,就是不顧一切的得到她,占有她,甚至想要將自己的身份告訴她,讓她明白,她已經成為了我的女人,以後應該喊我的名字。
後來從肉欲中清醒時,我還嘲笑自己幼稚,畢竟她隻是虛幻中的一個女人,即便在現實,也是早就逝去了的。
真到了必須放棄的地步,我覺得自己可以不管她,說到底,她始終不是真人。
可直到此時此刻,我看到她舉火欲自焚時,那股子撕心裂肺的疼痛才讓我明白,我好像真的愛上這個女人了。
不同於對文靜的習慣她在我身邊,也不是安素那種純粹不敢得罪,哄著她高興就好的心態,更不是康九香,被她成熟魅力所吸引,一心想著跟她上床的衝動。
而是發自內心的在乎她,想要她真真正正嫁給我的感情。
所以,當她做出傻事時,衝動之下扇了她一巴掌,小皇後愣了,她的小臉蛋上顯出一個紅彤彤的手印,我的心也跟著疼起來,嘩啦啦的碎裂成渣。
我屈膝半跪在她身邊,小皇後嬌小的身子即便坐在龍床上卻僅僅比我高出一個腦袋,她愣愣的看著我,眼淚簌簌墜落,我一隻手輕撫著她的臉龐,也忍不住淚流成河。
我問她,疼麼?
她搖搖頭。
我又問她,為什麼要做這種傻事?
她卻微微歪頭,仿佛不明白我的意思,問道:“什麼傻事?”
我指指被方航撲滅的火焰,小皇後卻嫣然而笑,問道:“你覺得傻麼?”
我愣了,想不通這樣的行為為什麼不傻,小皇後卻笑得燦爛,燭光給她的臉蛋照出一層黃暈,她又是一副追尋希望,追尋真理的神聖表情,不等她說話,我心裏便不寒而栗起來,仿佛眼前的女人,是一名瘋癲了的殉道者。
果不其然,她微笑著說:“我覺得不傻,你的王朝將要毀滅了,總要有合乎身份的人為它殉葬,既然皇帝不肯,我作為這個王朝的皇後,又是你的妻子,自然要替你去死的。”
聽到這樣的話,我不由自主的皺起眉來,感覺小皇後已經瘋了,亦或者我從來就不了解她,她始終是個權利欲望特別強的女人,失去權利,便連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甚至對此時的小皇後有些畏懼,心底裏有個聲音在呐喊,讓我離這個瘋子遠一些,卻終究不忍看她自取滅亡,也許我不了解她,但我了解自己,我很確信,一旦失去了這個女人,我的心也會被剜走很大一塊,起碼,此時是這樣的。
我沒有說話,而小皇後的眼神越過我的頭頂,怔怔望著糊了薄紙的窗子,沉默片刻後,她略微苦澀的說:“允炆,其實你一直想做個好皇帝,你有宏圖遠誌,也有滿腹經綸,我記得剛嫁入東宮做你的太子妃時,你與黃大人徹夜研習治國策,我便帶著丫鬟在屏風後偷看你,那時候,我就相信你未來一定是個好皇帝。”
回憶往事,小皇後癡癡笑著,她對我傾訴,說著另一個男人的好,我卻奇跡般地沒有吃醋,而是靜靜的聽,想多了解一些她的過於和心思。
“你帶我去給皇爺爺請安,給我講皇爺爺與太後娘娘的故事,你立誌要成為第二個太祖皇帝,我便在心裏將太後娘娘當成榜樣了,我也姓馬,我也會努力,我要讓百年之後流傳建文帝與他的馬皇後的佳話,可惜的是,我們失敗了,你的願望以及我的夢想,敵不過四叔的鐵騎,敵不過朝中的叛徒,我們的王朝要滅亡了,我為我們曾經所希望的夢想殉葬,難道有錯麼?”
來不及說話,小皇後深深的凝視我,好像要用這一次的眸光將我徹底刻在她腦海,以免死後忘記的那般深刻,隨後,她用仿佛從靈魂最深處發出的絕望,淒婉的語調,嗚咽道:“我的丈夫去世了,難道我不應該隨他而去麼?”
一瞬間,我從天靈蓋冷到腳底,急忙用手指揩去她的眼淚,雙手捧著她的臉,對視著,我說:“你看看我,你清醒一些,我沒有死,我就在你眼前,我已經計劃好了,小德子能讓我和齊尚書逃出去,你留在宮裏等我的消息,我一定會把你接走,咱們還有機會東山再起,到時候你還是皇後”
小皇後瘋狂的搖頭,搖掉了鳳冠,搖散了黑發,她淒厲的叫著,好似自地獄爬出的複仇女鬼那般瘋狂,她喊著:“不,你已經死了,建文帝朱允炆剛剛已經死在大殿,你是冒充他的厲鬼,你根本不是他。”
她竭力掙紮想從我懷中跑出,我死死按住,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讓她冷靜下來,就這樣擁抱著,小皇後折騰累了,沒勁了,便摟著我的脖子痛哭,刹那間恢複正常人的該有的哭啼模樣。
可她的下一句卻讓我的心沉到穀底,她說:“允炆,你不要跑好不好?咱們一起去麵對四叔,你立誌要當個好皇帝的,即便我們戰敗了,依然要以亡國之君的身份死去,而不是像條喪家之犬那樣逃命,你不要怕,我始終會陪著你,還有安公公,還有鐵大人,還有七萬對你忠心耿耿的將士,無論任何時刻,我們都堅定不移的站在你身邊,守護你的王朝,如今到了最後關頭,你不能拋棄我們啊!”
她哭著說出這一番話,將我心裏攪得天翻地覆。
小皇後沒有瘋,而是快被我逼瘋了,或者說是她認為我瘋了,竟然要違背自己曾經發下的宏願,竟然要背叛那些生死存亡的關頭卻堅決不會背叛我的人。
我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釋,而事實上也無力解釋,即便我是有苦衷的冒牌貨,可曆史上的朱允炆呢?他的下落是迷,可他皇後的結局卻從未有人懷疑過史書,如果這片時空中僅僅改動了很小一部分,那朱允炆便拋棄了一位讓我愛的深入骨髓的女人。
他肯定拋棄了,皇帝不會帶著累贅逃命,就像李隆基選擇放棄楊玉環那樣。
愛到骨子裏這不是一句虛話,也就短短的三五秒吧,我便做出了決定,推開小皇後,牽著她的手,鄭重發誓:“你放心,我不會逃走,我會牽著你的手一起去見四叔。”
哭的淚眼婆娑的小皇後眨眼間展顏而笑,露出了孩子氣的一麵,噘起嘴,胡亂抹去眼淚,問我,她的妝有沒有花,還說時候不早了,她要重新化妝,姿容端莊的去見四叔,決不能讓我丟臉。
我說好,便放開手,讓她自去打扮,而一直端著水盆,縮在角落裏看戲的方航,卻說了一句打死我也想不到的話。
他說:“那個馬皇後啊,你先稍等等,聽我說幾句話估計你就不用化妝了,其實他不是朱允炆,我也不是兵部尚書齊泰,我倆是從幾百年後穿越過來的,簡單來說呢,就是朱棣找高人,將兩個住在很遠的人,變成朱允炆與齊泰的模樣,狸貓換太子,進宮裏蒙騙你們的!”
方航直接將我說愣了,而走到梳妝台前,已經抓起點唇紙的小皇後一樣怔在原地,稍作沉默,我衝方航怒吼:“你他媽的瞎說什麼?信不信老子現在叫人砍死你?”
小皇後卻機械轉身,眼露驚恐,嗓音艱澀,渾身抖個不停,她顫聲問我:“齊尚書這個人所說,是真是假?”
我當然不會承認,竭盡全力想要證明方航在說謊,我就是真正的朱允炆。
可那該下地獄的賤人,居然攤開手,仿佛很無奈的說:“看啊,你已經懷疑了,你沒發現他和以前很不一樣麼?你沒發現我倆的關係根本不是皇帝與大臣該有的那樣麼?你沒發現他忘記了許多不該忘記的事麼?你可以現在向他詢問你們的往事,真假立辨。”
我狂罵一句,不顧一切的向他衝去,與此同時,小皇後尖叫著向我衝來,手裏赫然握著一把鋒利的剪刀。
方航卻是向她衝去,好像三國混戰那般混亂,最終,唯一受挫的便是小皇後,我踢出一腳,方航側身閃過,旋即捏住小皇後的手腕,搶過剪刀後快步後撤,而小皇後踉蹌兩步險些摔倒,幸虧我及時扶住,卻被她一巴掌打在臉上,還順手撓了一把,抓出五道血痕。
她尖叫著:“放開我。”我趕緊撒手後退,她卻裹緊了衣服連領口也揪的死死,生怕露出一絲皮肉給我們看到,同時又喝道:“滾,給我滾出去。”
我讓她聽我解釋,她卻氣急敗壞的將手邊所有能抬起的東西向我砸來,我硬著頭皮走去,邊走邊說:“你先別激動,齊尚書跟你鬧著玩呢,你不讓我逃命,他才出此下策”
方航悠悠說道:“王震你別裝了,到了這時候,如果一個女人連自己的丈夫都分不清,她就傻的可以了。”
我扭頭怒視,咬著牙,硬生生從嗓子裏憋出一句:“方航,我草你祖宗。”
他樂嗬嗬的對小皇後說:“聽見他叫我什麼了嘛?他承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