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許祈的質問,李顯無可又悲痛的點了點頭,許祈饒有深意的看我一眼,便讓李顯起來說話,他說自己不是電影裏那種吃飽了撐的,見鬼就殺的頑固道士,隻要名叫小柔的女人不害人,許祈沒心思理會。
將信將疑的站起來後,我問他,在屋裏照相錄視頻,綁走了兩個女孩的究竟是何方妖孽,是人是鬼?
李顯的喉結一陣湧動,臉上又顯出掙紮神色,直到許祈沒了耐心冷哼一聲,他才急忙說道:“我不知道,我發誓沒有騙你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
我急了,問他說,既然你不知道,為什麼告訴我們有了線索。
李顯解釋道:“確實有線索,我可以這樣說,那個人的身份就在我喉嚨裏,快要脫口而出的地步,再讓我調查一兩天,肯定會得到直指那人身份的證據,這是我辦案多年的直覺,所以你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才會那樣說,但就差一步的時候功虧一簣,我不知道是怎麼會回事,但你們之中肯定有人泄密了。”
是秦風泄密,這一點已經查清,沒有告訴李顯而是問他,那晚掛掉電話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事情正如我們猜想的那樣,有人找上門來,而李顯說他甚至不知道那人是怎麼進來的,他在書房裏盯著視頻找線索,沒有開燈,隻有屏幕所發出的微弱光芒,隨後身邊就響起一個聲音。
一道人影,很是想不通的問他:“這裏麵有什麼線索?你究竟發現什麼了?”
當時李顯嚇了一跳,用他自己的話說,褲子都顧不上提,直接就坐地上了,而那黑暗中看不清長相的人卻讓他不要害怕,直言不諱的說他今晚絕無幸免的道理,倒不如死前聊一聊。
李顯是被忽然冒出的人給嚇著,他本身並不是怕死的人,甚至早以到了了無生趣的地步,便提上褲子爬起來,問那人,難道他就是視頻中的惡棍?
那人不置可否,隻是問他,究竟在視頻和照片中看出了什麼。
於是對各種稀奇古怪的案件有著癡迷怪癖的李顯,當場給那人解釋起來。
其實他發現的並不多,甚至他所說的那一條線索連我都知道,隻是從未留心過。
視頻中,兩個慘遭淩辱的女孩子,從未看到那惡棍的模樣。
她們被百般擺布,受盡屈辱,說的變態一些就是九九八十一個姿勢都來了一遍,卻始終沒有麵對麵的圖像,不是女孩背對惡棍,就是惡棍深埋著頭,伏在她們身上,像條老豬似的拱來拱去,反正就是不給看臉。
李顯說,這樣做的原因隻有三個,一是惡棍的特殊癖好,二是惡棍長相過於惡心,女孩看到之後,哪怕他在用強,不需要女孩配合也會少了許多滋味,比如說,當場把女孩惡心吐了。
第三點,就是他不能讓女孩看到自己的模樣,為了隱藏身份。
前兩點拋開不談,李顯認為最合理的就是第三點,可這便很奇怪了,因為兩個視頻中的女孩都被淩辱致死,而那惡棍連屍體也沒有放過,所以秦風才評論他是集世間所有變態嗜好為一身的頂尖變態。
有句話叫做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可惡棍卻連死人都不放心。
這就是李顯還沒想通的,但他認為隻要想通了這一點,惡棍的身份即刻水落石出。
興致勃勃將自己的發現炫耀一番後,他便問那潛進來的人影,為什麼不敢讓女孩看臉?
人影卻戲謔道:“你覺得我會做這些令人作嘔的事情麼?”人影笑了笑,又對他說:“恭喜你,本以為你真有通天的本事,所以要來滅口,但你的愚鈍救了自己,你不用死了。”
話雖如此,可人影還是不敢讓李顯繼續查下去,收走了手機與他的電腦之後,還嫌李顯家裏太齷齪,大男人住豬窩,實在丟人。
李顯說,早就沒興趣活了,豬窩狗窩都無所謂。
於是人影來了興趣,還和李顯聊了半個多小時,在這期間,我給他打電話,李顯就在旁邊。
聽了李顯的事跡之後,人影說他也是個可憐人,便叫他先去一間屋子裏等著,就是我們去敲門,鄰居說屋裏沒有住人的地方,而李顯等了一天一夜的結果,便是等來了那個讓他肝腸寸斷的女人。
甫一見麵,小柔便和他相擁而泣,李顯以為她是鬼,卻發現小柔的身子與活人無異,隨後人影給他打電話,通知了調換單位的事情,還說幸福來之不易,讓他好好珍惜。
這就是李顯的經曆,他自己都不知道真相,也不想去尋找真相。
說完之後,李顯可憐巴巴的看著許祈,我問他,能不能現在回想一下視頻的內容,爭取把真相給分析出來。
李顯苦笑:“我不是神,我隻是認準了一句話,哪怕掩蓋真相的人的心思再細膩,也始終沒有事實細膩,其實我查案子就是在僅有的線索上不斷設想種種可能,分析每一件物證隱藏的真相,如果讓我再看一段時間,興許還能有些收獲,但現在卻不行了。”
歎了口氣,我有些無奈的看向許祈,他歪著頭不知道沉思什麼,倒是李顯又問,問我們怎麼找到他的。
想起早上他那張臭臉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沒給他好腔調:“你還好意思問?我們擔心你遇害,費盡周折的尋找,我是去刑警隊給你報失蹤人口的,真沒想到,本該失蹤的人口差點給我做了筆錄。”
李顯笑了起來,有些歉意,也有些灑脫,可忽然間臉色一怔,不知道在對誰說:“這麼巧?這麼多刑警隊,你們偏偏去了那裏報案!”
我說無巧不成書,老天爺開眼,讓我把你逮住了!
李顯卻嚴肅的解釋:“不是的,你想一想我的處境,換了新工作,留在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家裏,那人的目的是讓我藏起來,不給你們找到,當然,我藏得並不隱秘,可這才兩天就被抓住了,不可能,沒有這麼巧的事,是誰讓你去那裏報案的?”
他在懷疑劉為民?
許祈告訴他,一位很有能力的老人,托關係找了錢隊。
李顯卻說,一個電話就讓他這個警隊裏出名的不祥之人調入新單位,那個人同樣很有能力。
隨後,李顯警惕的問道:“王震,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老人是不是有事要你去做?”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懷疑起來,便告訴他,確實沒錯,但這裏有個情況,那位老人如果心地歹毒,同樣可以用我家人的安危去威脅我做任何事情,沒必要繞這麼大的一個圈子。
李顯說道:“我沒有肯定,隻是告訴你有這樣的可能,但我感覺吧當然,我不知道你們道士能力的高低究竟怎樣區分,反正在我眼裏,搞出這一連串事情的人,勢力龐大不說,本身也有一定的實力,既然你的老人能威脅你,為什麼他不這樣做呢?不應該是畏懼你的背景,我感覺你沒啥背景,也隻能欺負我這種普通人了。”
許祈嘿然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李顯笑著說:“那手機裏的東西很明顯是鬧鬼了,如果你們勢力龐大,沒必要找我分析,直接抓鬼就行了。”
許祈撇撇嘴,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反正我覺得臉上發燙。
樓道裏說清了一切,李顯小心翼翼的問我們,要不要去家裏吃飯?小柔已經做好了。
許祈這才想起來,問道:“你妻子究竟是什麼存在?為什麼連陽光也不怕?”
李顯稍作沉默,認命般的說:“不知道,隻是那天夜裏我見到她時,她帶著一尊泰國四麵佛像和一包線香,後來那人給我打電話說,每天按時給佛像上香,小柔就會永遠留在我身邊。”
一句話,我心驚膽寒,許祈卻叫起來:“怪不得我總感覺你家裏的味道與秦風家的一樣,快帶我們去看看。”
不情不願,卻無力阻止,李顯帶我們進家時,小柔還招呼我們吃飯,讓她稍等,便徑直去了臥室。
牆角擺著佛龕,供著一尊不符合中國人審美的奇怪佛像。
又是四麵佛。
我衝過去拿起來一看,果不其然,底座刻著一句話:眼是情媒,心是欲種。
我家那尊通體漆黑,秦風家和李顯家供著的,微微發紅。
抬起看向許祈,我有些難過的說:“師父,你沒猜錯,王雨果真有問題。”
許祈的嘴角抽動兩下,沒出聲,我問他想說什麼,許祈深吸口氣,憐憫的看著我說:“是吧,假如這尊佛像象征著一個死去的人再次出現,徒兒,我記得聽你說過,你也供過吧?好像是為了文靜?”
眼前一黑,一股熱血直衝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