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劉為民的邀請

一個陌生號碼給文靜發短信,隨後文靜回撥,門外卻響起了我的手機鈴聲,就好像我的號碼忽然改變,給文靜發了短信似的。

可許祈說,電話號是通信公司的,這點做不了假,照他的估計,應該是降頭師給文靜發短信,等文靜回撥時,他在屋外弄出聲音,也就說降頭師的手機肯定也響了,偏偏他還裝神弄鬼,仿佛那個號碼打不通似的。

具體如何弄出聲音,許祈並不知曉,但秦風中了降頭,降頭師想在這間屋子裏做點手腳再容易不過了,倒是不值一提。

而我們在賓館時,文靜撥打自己的電話,門外又響起她的手機鈴聲,許祈有兩個猜測,也許當時,秦風就拿著她的手機靜靜站在門外,也許,是一顆人頭叼著手機,故弄玄虛而已。

他說那叫飛頭降,降頭術裏最高深的一種,能將腦袋脫離身體,四處亂飛,而他剛剛就是看到窗外有顆人頭,這才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

我說腦袋都沒了,那還是人麼?

許祈正色道:“是人,《搜神記》中記載著名為落頭氏的異族人,天生就能讓腦袋離開身體,不過落頭一族最後都消失了,反倒南洋有了飛頭降,也不知道練成這招的降頭師都落頭氏的後人,還是落頭氏鑽研出,能讓普通人人頭離體的本事,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說著不知道從哪聽來的俏皮話,許祈怪笑著說:“我總覺著練飛頭降的人是腦子進水!書裏記載,落頭氏時常在夜裏飛出人頭,潛進別人家偷錢,也就說這本事無非是鬼祟一些,但說穿了,還是一顆腦袋,扇一巴掌他也疼,打一棍子也要暈,無非是腦袋離身子遠了一些,沒什麼大用處。”

可剛才,許祈看到窗外有顆人頭,他雖然不知道秦風中了什麼降頭,但平時絲毫看不出,應該是很隱秘的那一種,某一方麵強了,其他的便會弱了許多,許祈估計,想要控製秦風,那顆人頭必須要在附近。

“其實師父對那降頭師的身份有些猜測,降頭是從雲南傳過去的,而嶺南季家就在那一帶,他們肯定與降頭師有來往,可這又很奇怪了,難道他們再找不到幫手,居然請了這麼個水貨?”

我說水不水,你先把人家抓住了再說。

許祈很靦腆的笑起來,很是羞赧道:“你等著吧,隻要他給文靜發短信的號碼,是他平時使用的手機,他就完蛋了,我晾著秦風不立刻救他,就是等他再把頭飛出來,然後師父找人定位手機號,去把他身子搶了,讓他一顆死人頭四處亂飛去吧!”

看他信心十足的模樣,我忍不住有些擔心,苦口婆心的勸他不要盲目自信,先前有隻鬼跟著,他不知道,秦風中了降頭,他依然沒有提前察覺,如果能及時留心,別的不說,今夜的事肯定不會發生。

許祈卻振振有詞:“泰國的古曼童其實就是小孩子的冤魂,和咱們的養小鬼沒有區別,可古曼童卻是供在佛像前的,難道還把它們當成鬼?郝道長將那丫頭的魂所在木偶人裏,已經不算是鬼了,我沒察覺有什麼大不了?郝道長出手,想瞞過我再容易不過了。”

說也不聽,隻好任由許祈一個人傻樂,我敲敲臥室門,叫出文靜想看看她腳上的傷,她卻讓我稍等片刻,一瘸一拐的走到許祈麵前,倆人時不時鬼鬼祟祟的偷看我,竊竊私語著,最後文靜滿臉歡笑,拉著我進了臥室。

我問她,與許祈聊了什麼?

文靜死活不說,正逼問著呢,許祈便給我發來一條短信:徒兒,你表妹問我哪裏可以買到同心蠱,我告她法子了,你自求多福吧。

問文靜是不是偷聽我們談話,她卻一股腦的推到王雨身上,隨後抬起那隻被裹成胖豬蹄的腳丫子,對我說:“哥,有點疼。”

想到她剛才不顧一切衝上來救我的場景,既心疼又心喜,便爬上床,在她被秦風打過的地方輕揉起來,文靜乖巧的趴在我懷裏,問我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說你放心,我師父已經有主意了。

文靜卻說:“我是問咱倆的事,你什麼時候跟大姨說?”

她大姨就是我媽,提起來便讓我滿腹牢騷,隻好安撫她說,這事不能急,慢慢來吧。

文靜有些不滿,威脅道:“你不說,我自己跟大姨說。”

左一個大姨,又一個大姨,感情她還知道自己是我表妹。

先這樣唬弄著她吧,以後會有什麼結果就順其自然,連續折騰了一天一夜,我實在沒力氣考慮其他,本來在給文靜揉肩膀,卻順勢鑽進她懷裏,沉沉睡去。

快天亮時入睡,醒來已是下午時分,睜眼便聞到一股香噴噴的味道,文靜仍保持著我睡前的姿勢,就像給嬰兒喂奶似的,將我緊緊摟在懷中,睡覺也帶著微笑。

溜下床,出了臥室便看見秦風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見到我後,還樂嗬嗬的打招呼:“王震,睡得好麼?”

我說哎呦,你終於清醒了,看看你把我打得!

秦風嗓音洪亮的說:“醒了,原來我真的給敵人通風報信,太讓人不好意思了,你心裏有氣就過來打我兩巴掌吧。”

我說你快拉到吧,我哪敢打你秦大老板,不過你都醒了,為什麼還要被綁成這樣?

秦風說,醒是醒了,但是降頭術還沒破解,許祈擔心他忽然發瘋便索性綁了起來,日子一到便要救他了。

聽秦風一說,我才知道昨晚王雨將我們的話聽了個完全,許祈對她說的是先要餓上幾天才能化解降頭,其實是打著拿秦風當誘餌的主意,所以我睡覺後,王雨很是哭求了一番,最後秦風醒來,對許祈的計劃大為讚同,哪怕自己餓上幾天,也要找出哪個敢對他下手的降頭師。

許祈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頤,王雨招呼我去吃飯,許祈含糊不清道:“王震,劉為民醒了,叫你過去一趟,來接你的人就在樓下,等了倆小時了。”

我一聽便有些慌神,問他為什麼不叫醒我,許祈卻說,那司機同誌願意等就讓他等著唄,被劉為民欺負的這麼狠,總要在他手下身上出口氣。

說完,他扔下包子,囑咐王雨說,務必看秦風,務必不能讓他吃東西,便要和我下樓。

我說咱們走了,人頭飛過來怎麼辦?

許祈卻說沒有危險,早上警察來詢問昨晚為什麼有人跳樓時,許祈便自作主張打給了劉為民的手下。

誰都知道那老頭醒來之後一定會見我,手下們便來秦風家樓下站崗了,許祈說,其中兩人比他差不到哪去,肯定能保護兩個女孩子。

開車的是個中年人,話不多,問他幾句,也隻是樂嗬嗬的衝我們笑笑。

劉為民還在那間醫院,隻是換了一件病房,門口也沒有人守著,許祈還是有些難以正視劉為民的身份,便讓我先進去,他留在門外等待劉為民的召喚。

劉為民被包紮成木乃伊,我輕輕推開門的時候,他緩緩扭過頭,雙眼通紅,臉上仍掛著淚珠子,我大感意外,雖然他不是我見過的那位,可畢竟頂著劉為民三個字,還是位高權重的人,可他居然哭了?

他衝我笑笑,嗓音沙啞的說:“好久不見,請坐。”

我搬張椅子在床邊坐下,提著小心問道:“老爺子,風沙眯眼了?”

劉為民說,這裏封的嚴實,怎麼會有風沙?

我說那您就是哭了,您哭啥呀。

劉為民有些勉強的搖搖頭,問出一句,打死我也想不到的話:“王震,你願意拜我為師,加入道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