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南洋巫術2

秦風動手了,可此時他已經變了模樣,臉色通紅,發出哼哧,哼哧的粗重喘息,最讓我感到恐懼的,是他的眼睛不再是白色眼仁中有著黑色瞳孔,而是徹徹底底的變為蠟黃色,眼中有不屬於人類的一圈圈重影,看上去毫無人性,猙獰的與我對視著。

我比秦風胖一些,按說他不是我的對手,可此時卻連掙脫都做不到,勒住脖子的手臂,鋼筋般的牢靠,我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脖子比原先扁了許多,呼吸變得困難起來,血液上腦,快要炸開,快要將我的眼珠子推了出來。

很快的,四肢變得無力,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卻在意識即將消失的那一刻,聽到了身後的女人尖叫。

隨後是瓷器碎裂的聲音,秦風鬆開手臂任我倒在地上,他如暴怒的公牛般轉過身,要對他身後,手裏抓著半個花瓶,滿臉驚恐的文靜下手。

剛剛處於昏厥的邊緣,此時卻不得不提起一絲力氣,摟住秦風的一條腿,讓文靜不要管我,趕緊跑。

此時此刻,秦風的力氣奇大,也不管我,自顧自的邁著腿要去捉文靜,但總歸有了束縛,行動不便,即便文靜不逃,也可以放風箏似的吊著秦風,可她一看我在地上被拖拽,急的沒了理智,哭哭啼啼的衝上來要與秦風拚命。

滿地都是花瓶碎片,嬌嫩的玉足被劃破,紮破,文靜卻如同沒了知覺,拚命的推著秦風,讓他趕緊放開我。

可分明是我抱著他呀!

這檔口,王雨也慌張跑來,她和文靜應該是被許祈跳樓的動靜驚醒,此時都僅僅穿著內衣,兩具誘人的身子春光大泄,可誰也沒興趣欣賞。

秦風瘋了,他連王雨都打,一巴掌扇開文靜,居然張口咬住了王雨的肩膀,王雨疼的臉蛋都皺在一起,肩膀上鮮血橫流。

我爬起來在背後揪秦風的頭發,他卻轉身用胳膊肘在我眼角上狠狠磕了一擊,頓時眼冒金星,疼的撕心裂肺,我感覺臉上的骨頭都斷了。

見秦風不再對我動手後,文靜衝出去又衝了回來,手裏赫然握著菜刀,對神誌不清的秦風尖叫:“你你快鬆開王雨嫂子,否則我就砍你了。”

王雨忍著痛讓文靜不要動手,而就在這時,瘋狂的敲門聲響起,我聽到許祈的喊聲,叫我們開門。

文靜開門後,許祈風風火火的握著劍衝了過來,道袍已經殘破不堪,可他居然沒死,甚至連血都沒流一滴。

許祈近身,將劍交與左手,猛地收掌又推出,掌心重重打在秦風的額頭,將他擊退幾步,秦風發出野豬似的哼聲,正要衝向許祈,許祈卻已經迎了上去,一個漂亮的側踢將秦風踢倒在我身邊,隨後團身而上,三兩下將秦風翻個身,跪在他腰上倒剪了雙手。

秦風竭力掙紮,卻無法掙脫許祈的束縛,我終於鬆了口氣,臉上火辣辣的疼,許祈向帶著傷的王雨喊道:“有沒有紅線?沒有就用血染,要快!”

如今最不缺的就是血,王雨拿來一軲轆白線,許祈接過,在我臉上,王雨肩頭,文靜腳底分別沾了血跡後,很奇怪的將秦風綁了起來。

就是普通縫衣服線,成年人稍稍用力便能掙斷,可許祈纏在秦風的脖子,兩隻大拇指和其他幾處特殊位置後,剛剛還很暴躁的秦風漸漸安靜了,隨後呼吸平穩,沉沉睡了過去。

許祈扒開他的眼皮看了看,點點頭後,這才問我們:“沒事吧?需要去醫院麼?”

王雨搖頭,將我扶起的文靜也搖頭,我想去,畢竟眼角被磕了一肘子,卻也不好意思張口,便問他,秦風究竟怎麼了,是不是鬼上身?

許祈滿臉慎重的說:“不是,是中了南洋的降頭術,剛剛窗戶外麵就飄著一顆人頭,我一時心急,又在山裏住習慣了,居然忘記這裏是高樓,險些摔成肉醬。”

我說那你咋沒死呢?

許祈竊笑道:“掛樹上了!”

雖然擔心秦風的安危,可許祈拍著胸脯保證,王雨便和文靜去穿衣服,隨後擦了碘酒又包紮,這才驚魂未定的交談起來。

我眼角腫出個核桃,嘴巴一動便扯得生疼,許祈抬手示意我不用多講,他說現在可以確定了,秦風確實有通風報信,隱瞞不報的行為,但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被降頭術控製。

王雨最關心的就是如何施救,許祈讓她不要擔心,破解這種邪術並不困難,先餓上幾天,等秦風半死不活再用壯陽的中藥熏蒸就好了。

我憋不住疑惑,問道:“這咋又冒出來降頭了?劉為民下的手?”

許祈說應該不是,降頭術是邪門歪道中的小術,比養鬼還要低級,以劉為民的身份應該不會鑽研這個,而他要想控製一個人,有的是更加高深的法子。

我問他,那到底是誰呢?

許祈想了想,說道:“不知道,但不管這個人是誰,他與劉為民有雲泥之別,肯定不是師父的對手,你就等著看師父如何收拾了他!”

我脫口而出:“你趕緊哪涼快哪呆著”

許祈冷森的望了我一眼,我趕忙將話憋回肚子裏,但心裏還是不以為然,降頭師是不是他的對手還暫未可知,可許祈這個智商實在令人堪憂啊,要不是樓下種著鬆樹,他即便不死也得摔成殘疾。

腦袋上還插著鬆針呢,這就開始大言不慚的吹牛逼了。

將兩個女孩子趕進屋,去給彼此青腫的地方擦藥,許祈便在我麵前走來走去,嘴裏還興致勃勃的說:“終於有了道爺能力範圍的貨色,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頓,華夏九州,什麼時候輪到蠻荒之人來放肆?必須要代表中原道門給他點顏色看看。”

站定,許祈對我說道:“徒兒,你年紀大了,走不了正統的修道路子,更別說師父連你現在是什麼鬼都不知道,隻能讓你多了解一些,多學些常規手段,再遇到妖魔鬼怪也有自保的能力,像今晚的事情,就是你練手的好機會,說起降頭,就不得不先提一下蠱蟲,你知道什麼是蠱麼?”

我說知道,就是一群蟲子相互殘殺,最後剩下的那隻就是蠱。

許祈說差不多,湘西以及雲貴一帶山林茂密,相對應的,蟲子也多,那些少數民族都是玩蠱的高手,而南洋的降頭術就是雲南蠱術流傳過去的改版。

“俗話說解不開的同心蠱,恨煞人的愛情降,便是說蠱術與降頭術中都有一招,讓原本沒有感情男女相互愛慕,苗族少女從小要養一對同心蠱,有了意中人便給他下雄蠱,自己養著雌蠱,而蠱蟲吃的是人血,無論被下蠱的還是養蠱的,都與蠱蟲心意相通,血脈相連,兩隻天性必須在一起的蟲子進了男女體內,這倆人就怎麼瞧,都覺著對方順眼,其實這種蠱也能化解,隻是雄蠱離了男子的身體,蠱與人頃刻便死,所以才說解不開。”

而愛情降就比較卑鄙了,許祈說,降頭師利用的不是毒蟲本身,而是毒蟲的陰魂和自帶的邪氣,邪氣本來就是害人的,降頭師施術時就有了助理,這也能側麵反映出他們的能耐不高。

與同心蠱不同,蠱是兩隻蟲子不能分離,憑借與人的血脈聯係,一對男女便會看對眼,而愛情降卻是迷人眼,讓這個人鬼迷心竅,把另一個人當成自己喜歡的模樣,但愛情降有時效,不能及時再下降頭,一旦這人醒來,多半是妻離子散,或者失了清白身的結果。

許祈之所以舉這兩個例子便是為了告訴我,化解蠱毒比較麻煩,因為那是被人控製的活蟲,真把下蠱人逼急了,直接叫蠱蟲啃噬中蠱人的身子,想救也沒得救。

而降頭卻僅僅是陰魂與邪氣侵身,有些本事不濟的,施術之前還要先讓人服下毒蟲磨成的粉末,化解起來就簡單了,無論陰魂與邪氣,都可以用陽氣旺的藥材逼出體內,哪怕服了蟲粉,體內養出蟲卵或者小蟲也無所謂,隻要沒有腸穿肚爛,就可以把蟲子藥死,屍體就當補充蛋白質了。

隨後,他說中降頭的人能從眼睛看出來,不是人的眼神而是像極了蟲子,那就是中招了。

我說你咋沒看出來秦風中降頭呢?

許祈說:“這就是師父準備跟你說的了,你現在還沒想明白,文靜屋外的電話聲,以及你們去了賓館,出現在門外的電話聲是怎麼回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