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就三個人,他提問,讓我回答,擺明了是懷疑秦風。
我說你到底發現什麼了?
許祈說道:“你是否記得,李顯曾說過,咱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當時我感覺他說的挺有道理,可來李顯家的一路上,我忽然發現如果真的有人監視咱們,那也監視的太密切了吧?我臨時起意把文靜送到朋友家,晚上就有人把她騙出來,你和李顯見麵之後的一天,他安然無恙,直到他查到那惡棍的線索,通知你們,轉眼就出事了,難道他們有順風耳,千裏眼麼?我不信!但這兩件事都有秦風的參與。”
我說絕對不可能,秦風是我好哥們,而且人家監視咱們呢,肯定知道文靜的去向,指不定連我電話也監聽了!
許祈卻說:“知道文靜的去向不難,可騙走文靜的手段太嚴謹了,難道連咱們說好了,晚上去接文靜的事也知道?如果換個借口,我朋友肯定會起疑心的,我現在不需要你相信,但你應該想一想,如果秦風在通風報信,許多事情是不是可以合理的解釋?”
我沒有接話,感覺許祈疑神疑鬼,難道說嚴密監視我們很困難麼?
一隻女鬼跟了我們一路,甚至都從談話中都摸清了我的性格,如果還有另一隻鬼跟著,難道不是合理的解釋?
許祈也沒有再糾纏下去,他說秦風回來了,見了麵再說,必須要想辦事試一試他。
我說那你路上小心吧,多注意自己的身邊,別被鬼跟了都不知道。
那女孩子一直靜靜的等我打完電話,我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就又問了一遍,那位姓郝的大爺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
她說不知道,而她要我做的,就是再去見一見那郝大爺。
我問她為啥?
她露出一副迷茫神色:“我也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事,莫名其妙的被侮辱,最後連命也沒了,都說人死了之後會變成鬼,可我感覺自己的脖子斷掉之後,就仿佛昏迷了似的,之後的事全不記得,再次睜開眼時,便看到一輛黑色越野車揚長而去,旁邊有位瞎子老伯喃喃的說,去吧姑娘,跟著他們,你會了解自己遭遇的一切。”
郝大爺確實有問題,而這個女孩跟在我們身邊,斷斷續續的聽到了一些話,對自己的經曆有了大概的了解,還有些不明白的,她認為應該去找郝大爺,所以才在我麵前現身。
我說妹子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明不白,你先回去,等我師父來了,我們就去那老頭家問個清楚。
女孩卻不肯走,她說我是那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必須得盯著我,時刻督促著。
我說你雖然死的可憐,但畢竟是鬼,我師父是個道士,雖然不知道他為啥始終沒能發現你
也沒啥不知道的,我對許祈深深的失望了,當初在官賜村就有女鬼在他麵前晃來晃去,這死道士照樣沒有察覺,要不是尤勿及時提點,他連僵屍肉都咽下肚了。
可這樣的話不能對女孩說,我告訴她,人鬼殊途,要想去見郝大爺,我就得把她的事情告訴師父,到時候許祈留了心,難免會發現她的存在,若是不近人情的降妖除魔,憑我的能力是無法阻攔,而且這件事關係到文靜,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總要去找那老頭問個明白。
我說的在理,她也無法反駁,點了點頭,留下一句威脅的話便又鑽回了廁所的隔間。
送走女鬼,我終於鬆口氣,也沒興趣抽煙了,返回病房外,直到許祈和秦風回來。
我願意相信秦風,可經許祈那麼一說,免不了留心注意,李顯生死不知,秦風的臉色有些著急,確實是擔心朋友安危的模樣,跟我抱怨了幾句,說是他想報警卻被許道長阻止,可李顯是給我幫忙才出了意外,總不能不管,便讓我勸勸許祈。
借著他的話,我將許祈領到廁所,先問他,能否感覺到這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許祈抽抽鼻子,四處看了看,無所謂的說:“挺正常呀,不是特別臭!”
我說半小時之前,這裏有隻女鬼,你信麼?
許祈嘿了一聲,笑了,拍著我肩膀說:“你還考驗師父呢?女鬼進男廁所幹嘛?瞧你長得帥,要跟你快活快活?”
我捂著自己的心髒,感覺被許祈傷的有些心碎,說道:“許師父,許大道長,你不是說元吉天師的道統全在名道觀嘛?你到底學到本事沒有啊?半小時以前,這裏真有隻女鬼叫我來啊,快活啊,而且她從郝大爺家就一直跟在我身邊,你居然沒有任何反應,我真不知道叫你來捉鬼的行為是對是錯了。”
三言兩語,把剛才的事情說了,許祈的臉色就像是吃了一隻懷孕母蒼蠅那般精彩,幾次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終究無力的閉住,最後,他氣得在廁所裏轉來轉去,一個勁的叫罵說,這個世界沒有天理了,現在的鬼簡直猖狂到了極點,居然趕在他許祈麵前晃來晃去。
我真不敢打擊他,否則說上一句,不是鬼猖狂,是你太水貨,我估計許祈又要揍我。
氣呼呼的衝出去,許祈直接要來秦風的車鑰匙,要帶我直奔郝大爺家,而那警察又將我們攔下,指著我說:“他不能走,要等傷員醒來,問明情況才能決定是否放他離開。”
氣頭上的許祈哪管這麼多,和警察吵了幾句,便有護士衝出來讓我滾出去吵架,這裏是醫院,不是菜市場。
軟破硬泡,留守的兩個警察始終不肯放我走,許祈沒辦法了,又將我領回廁所,打開那隻能側身鑽出去的窗戶,一個箭步跳了上去,扭頭說道:“師父先跳,在下麵接著你!”
我來不及阻止,窗戶上已經沒了人影,趕忙探出頭一看,許祈扒在三樓的窗戶上,隨後又是一個扭身跳到二樓,穩穩站在那隻有一個巴掌寬的窗台,最終落在了平底,他衝我低呼:“徒兒,跳下來,相信師父可以接住你!”
我接連喊出幾個臥槽,隨後低呼回應:“你已經瘋了,這他媽是四樓,傻子才相信你!”
他自己跳,猶要接連在窗台借力,遑論憑兩條胳膊接住急速墜落的我?就算下麵是劉為民,我也肯定不會跳下去。
不理會許祈氣急敗壞的怒罵,我轉身出去,準備再和警察說兩句好話,磨了幾分鍾嘴皮子,警察返身接了個電話,隨後便讓我走了,但要保證隨傳隨到。
我說肯定配合同誌工作,便急忙跑下樓,許祈清瘦的身影孑立在月光下,陰沉著臉,一言不發,我說師父,你看看,我和警察同誌好好說,這不是下來了麼?我是怕弄傷你的胳膊,所以不敢跳下來。
許祈冷哼一聲,轉身便走,直到上了車才說出一句:“師父我拉下臉,托了朋友的朋友,才找關係放你下來,反倒成了你的功勞了?”
我訕訕的吐吐舌頭,不敢多說,開車向郝大爺家駛去。
一路無話,趕到那座孤零零矗立著的筒子樓時,已是淩晨四點,整棟樓隻有一間窗子透著昏黃的燈光,正是郝大爺家,許祈皺著眉頭想了想,告訴我一會上樓之後,凡事多留個心眼,稍有風吹草動,不用管他,先跑了再說。
這一次,許祈將包著古劍的黑布扯下,下了車又深吸幾口氣,這才步伐穩健的帶我上樓,躡手躡腳的到了屋外,許祈沒有敲門而是猛地轉個身從屋前閃過,趴在窗戶上偷窺屋裏的動靜。
木門悄無聲息的敞開,一個蒼老的聲音平靜道:“小許,別看了,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