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許祈的推論

這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與劉為民很像,可他離去不到兩個小時,怎麼能出現在小枚身邊?

所以我沒有回答,直接關機與許祈商量起來,等商量出個結果,再打過去解釋說手機沒電唄。

許祈摸著下巴上的胡茬,也搞不清這是什麼情況,從時間上來說,劉為民離去兩個小時,如果一路疾馳又恰巧趕上飛機,確實可以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小枚身邊,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言語裏還表現出素不相識的意思!

許祈幹笑兩聲,饒有深意的說:“會不會重名了?”

我說不可能,劉為民這三個字又沒有魔力,難道會捉鬼的高人都叫這名?而且那個劉為民是老中醫請來救命的,早不出現,晚不出現,我這的劉為民走了,那就冒出來一個。

事有反常必為妖。

他一定又在醞釀壞水,我必須得慎重對待。

我說這件事隻有兩種可能,如果劉為民離開官賜村,便匆忙趕去見小枚,那他就是老中醫的朋友,要在小枚麵前洗脫自己見死不救的惡名。

而第二種可能,確實有兩個劉為民,隻是其中一個有事耽擱了,如今才出現。

許祈想了想,讓我將老中醫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再講一遍。

聽我說著,許祈的臉色凝重起來,說我剛剛的兩個想法並無道理。

劉為民要洗脫惡名有一個必要前提,就是他知道自己留下了惡名。

可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將老中醫的留下筆記的事告訴劉為民,況且老中醫聯係劉為民時頗費了一番周折,說明他們根本不是一個圈子的人,那老中醫的孫女就更無法接觸到劉為民的圈子,即便她四川宣揚劉為民見死不救的惡名,也不會有損他的聲譽。

說到這裏,許祈做出個結論:“除非那老中醫本身有什麼秘密,劉為民處理了這裏的事情,不得不在他的家人麵前出現,不得已,才在小枚麵前演戲。”

至於第二種可能,許祈也不敢確定,隻是感覺有些古怪,他說如果換作是他,因為自己的耽擱誤了老友性命,這時候應該很懊悔,即便不流於表麵,可與我通話時,當先要問的便是我們在什麼位置,是否有危險,可電話裏,那人隻是輕飄飄的表示可以幫助我。

我說這有區別麼?

許祈正色道:“區別很大,這是語言邏輯的問題,比如說你現在報警,警察會第一時間問你有什麼需要幫助,你說了自己的困境,警察就該詢問你的位置了,對吧!可老中醫的筆記中已經很明確記載,有鬼在糾纏你家,有鬼害了他,情況已經明了,這個劉為民此時要做的就是捉鬼報仇,可他卻連鬼字都沒有提及,你不覺得可疑麼?”

是否可疑還有待商榷,我他媽震驚的是許祈嘴裏居然蹦出語言邏輯這四個字,這是道士該說的話麼?

我癡癡的問道:“你從來學來這些東西的?”

許祈有些不好意思,解釋說他在山裏無聊的時候,也會看些亂七八糟的書籍和電影,但這些隻是分析的佐證,而不能徹底斷定這個劉為民有貓膩。

許祈說道:“這就回到你最初的想法,如果這個劉為民有事隱瞞,那事情就過去巧合了,難道叫這個名字的人必須要神神秘秘嘛?當然不可能,所以,我覺得還有第三種情況,就是老中醫欺騙了你們!”

我都被他的天方夜譚逗笑了,忍不住問他,人家老中醫騙我幹啥?拿生命跟我開玩笑?

許祈反問道:“你確定他死了?你見到他的屍體?你的身子現在也可以當成屍體,難道你也死了?”

一連串的發問讓我徹底昏了頭,隻是順著他的話問道:“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許祈淡漠的搖搖頭,他說剛才就有些想法,隻是暫時沒必要讓我知道,可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劉為民,有些話就不得不說了。

他說龍脈不是那麼輕易到手的,這玩意看不見摸不著,但可以把它當成一直軍隊來理解,每當王朝更迭,這隻軍隊被打散而不是屠戮一空,有本事收攏殘兵敗將的人,就有能力反戈一擊,隻要是有欲望的人,沒有不想據為己有的。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許祈說黃河長江裏肯定藏著龍脈,可普通人過河都時不時要淹死幾個,更別說打這倆哥們的主意了,若是有幸能找到那麼一小截不太凶,又被人豢養過的龍脈,那真是邀天之幸了。

聽到這裏我感覺不對勁了,就問他是什麼意思?

許祈解釋道:“龍脈不是龍,而是氣運的象征,即便讓我知道這裏有龍脈,除了將自己的生辰牌位供奉在龍脈潛伏之地,或者將先祖遷墳至此,我真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收為己用,可即便這樣也夠我享盡榮華富,如果將龍脈引到身體轉上一圈裏,未來會有什麼樣的際遇,我還真不知道。”

我說你到底啥意思啊,這話可不能亂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呢!

許祈冷笑兩聲,說我想多,劉為民不是親爹,怎麼會無緣無故的送我一場富貴?

我說,有更大的富貴等著他唄,那棺材裏的東西比龍脈更牛逼,他為了逼出棺材才這樣做的。

許祈拍著大腿說:“對呀,他有更大的追求,那就更不應該舍棄龍脈這個助力了,可他偏偏給了你,還有老族公對你青眼有加,還有他用你的血打開那口棺材,這裏麵大有文章呢,雖然我看不出你有什麼特殊之處,但如果有,老中醫也就有欺騙你的理由了!”

雖然我不覺得自己哪裏特殊,可許祈的話句句在理,尤其是最後的總結,他說騙我的不一定是老中醫,而是那本筆記。

許祈做出個假設,現在可以確定纏著文靜的鬼與黃勁柏有關,如果是那些鬼害了老中醫,偽造一份筆記,從而讓我們懷疑劉為民的人品,就變得合情合理了。

可我卻問他,既然是黃勁柏偽造的,怎麼會又冒出個劉為民?

許祈黑著臉說:“我是打比方,不是陳述事實,反正你並沒有脫離危險就對了,其實我還有個想法呢,不過你這孩子的思維跟不上趟,暫時就不跟你說了,不管給你打電話的人究竟是誰,咱們不變應萬變,反正他們也不可能直接殺了你,對吧。”

開機給小枚打電話,她問我為什麼忽然關機,我隨便編個瞎話便問那劉老爺子還在不在,於是,電話換人了。

那自稱劉為民的老頭問我在哪裏,現在是什麼情況,我說沒啥情況,遇見一位龍虎山的道長,已經把纏著我們的鬼幹掉了。

那老頭沉默片刻,說是想與我見一麵,了解一些情況。

許祈眨眨眼,小聲說:“看吧,我就知道他不會死心,答應他。”

我對著電話說,現在在外地,那老頭便讓我們回來之後聯係小枚。

隨後我問許祈該怎麼辦,他說自己還有事要處理,不能陪著我回家,日後與那老頭見了麵,謹言慎行就好。

說完話,他還要去找村民詢問一些情況,讓我好好休息,最好盡快回家,免得再出幺蛾子。

雖然我現在不能算是活人,可感覺上與活人沒有區別,被劉為民折騰的筋疲力盡,許祈剛走我,我就溜進康九香的屋子,原本還想幹點啥的,卻沒想到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再次睜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臉蛋,康九香早就醒了,摟著我的脖子,癡癡的想著什麼,雖然我倆已經有了約定,可這樣親昵的舉動還是有些尷尬,而她看我醒來,趕忙縮回胳膊,小聲說:“你的衣服太髒,我全給你洗了。”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被剝的赤裸裸,頓時大窘,趕忙岔開話題,讓她回黃家收拾一下,我也找尤勿和許祈見個麵,要是沒啥事就準備回家了。

康九香一怔,居然轉頭問我:“你走了,我怎麼辦?”

我說你當然是跟我回去呀。

她落寞的搖搖頭:“我不走,我要留在官賜村給幹爹守孝,你也不要走,幹爹留下的錢足夠咱倆生活,這裏離龍虎山近,也能經常與許道長見麵。”

這不開玩笑麼,先不說我能不能舍得下家人,就說我住在黃老頭家算啥?入贅?

我說九香姐,你守孝也不是非要留在黃家,還是跟我走吧。

康九香固執的說,她得照看黃勁柏的墳。

我說你快拉到吧,黃老頭的肉被蟲子啃了,那張皮後來也化了,他哪還有墳呀。

我對黃老頭毫無尊敬,可康九香卻與他感情極深,頓時紅了眼眶,噘起嘴惱怒的瞪我一眼,我說你瞪我也沒用,要不是你幹爹好端端的欺負我表妹,我能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康九香沒有說話,我又嘀咕了幾句,便催她去收拾東西,我心裏還惦記著文靜,就等她離開之後給文靜打電話。

可康九香再一次拒絕,她說自己不會離開官賜村,如果我心裏有她,就陪她留在這裏。

我鄭重的告訴她,留下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她一再堅持,我就讓許祈把她打暈了帶走,如今黃勁柏死了,她在村裏再無依靠,我寧可把她綁回去自己欺負,也不能便宜了村裏的惡棍流氓。

苦苦勸說著,康九香始終不鬆口,我正要發飆,房門便被人敲響,尤勿在門外大吼著:“都他媽幾點了,快起床陪我去找小白姐,我都等一上午了!”

一聽到尤勿的聲音,我的小心肝頓時抽搐起來,隨手抓起被子將康九香裹了個嚴嚴實實,便跳下床給尤勿開門。

他的臉上裹了一圈紗布,活生生一木乃伊造型,我剛開門,他便抓起我的手說:“快走快走,我幫你救了文靜,你得陪我找小白姐去!”

我提著小心問他:“去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