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勿衝過去打開窗戶卻沒有看見人,他摸著腦袋嘀咕,說是剛才窗戶上明明有個黑影。
我說他眼花了。
尤勿卻不承認,說自己兩隻眼都是52的視力。
我指著窗戶給他科普,玻璃是會反光的,當屋裏開著燈時,即便窗外站著人,屋裏的人也不可能看到。
尤勿不高興了,說道:“咱倆學曆一般高,你懂的知識,我肯定也懂呀,可萬一剛才站在窗外的是僵屍呢?僵屍和人類不一樣,人家就能映在玻璃上,你完蛋了,死定了,一會就被僵屍捉走了。”
我說你有多遠滾多遠,你他媽就是個烏鴉嘴,老子吃夠你的虧了。
尤勿狂笑三聲,祝我今晚被僵屍捉走便跑回屋了,我趕緊雙手合十,禱告幾聲,可心裏還是慌慌的,這破招待所連個防護欄都沒有,唯一能抓鬼的劉為民卻不知道藏哪去了,要是真有僵屍來找我,九死無生。
想將窗簾拉住,可剛伸出手卻愣在原地,看看玻璃,又看看身後的木門,全身的毛孔在一瞬間張開,駭的我幾欲昏厥。
這間招待所是老建築改的,我不知道以前是什麼地方,但每個房間的木門上都有一扇玻璃,貼了一張很薄的草紙,防止有人偷窺,窗戶正對木門,如果剛才有個人臉貼著那木門的玻璃,便會有個黑影倒映在窗戶上。
聯想到出去轉那一圈時,被什麼東西跟著的事情,我雙腿發軟,不停的打著顫,想出門看看,卻怕僵屍站在門外等我自投羅網,趕忙拉上窗簾,跳到床上裹緊了被子,一麵緊盯門口,一麵給尤勿打電話。
接通後,他問我是不是有病,隔著一堵牆的距離,居然浪費電話費。
我戰戰兢兢的問他,剛才,是否真的看到一個人影,不等他回答,我便說了自己的想法。
尤勿卻說我精神失常了,人家僵屍的愛好是吸血而不是偷窺,何況我渾身上下也沒有別人值得偷窺的地方。
說著話,我聽到隔壁的開門聲,幾秒鍾後,尤勿掛了電話在門外喊道:“你看看我的臉有沒有印在窗戶上。”
尤勿拖著椅子站在門外,肩膀以上緊貼著那扇髒兮兮的玻璃,直接看時,確實有個黑漆漆的影子,可在窗戶的倒影中,十分模糊,幾乎要看不清了,隨後我和尤勿換了位置,他盯著窗戶中我的倒影,很肯定的說,剛才沒有人在我的門外,清晰度不一樣。
我說僵屍和人類不一樣,人家在玻璃上的黑影一定很清晰。
尤勿愣了愣,扭頭回屋了,留下一句:“要麼自生自滅,要麼來哥哥的床上睡。”
那肯定不能和他睡,尤勿睡覺連內褲都不穿,我寧可讓僵屍的尖牙進脖子,也不讓他的那啥進那啥。
猶豫再三,我告訴自己這是為了救文靜而做出的犧牲,誰也不能說我耍流氓,便去衛生間刷牙洗臉,一會敲康九香的門去,反正我是準備坐懷不亂,能不能忍得住就是另一回事了。
康九香是個小寡婦,劉為民說黃老頭的兒媳婦也在守寡,我覺得自己沒有這份狗屎運吧?剛來官賜村就有了打入敵人內部的機會,而且康九香的言行舉止都透著一股子青澀與嬌羞,可黃老頭的寡居兒媳婦卻與兩個大伯哥住在一起,她咋能青澀的起來嘛!
不是我思想齷齪,而是流言蜚語要殺人的,當年我們村就有這種事,一家倆兒子,大兒子去世了,二兒子還上初中,大媳婦不忍心公公婆婆受苦,就決定等小叔子成了家再考慮改嫁的事,村長還開大會表彰過,將她的苦心宣揚出去,就是避免村裏人傳閑話。
可結果呢?該嘮叨的,長舌婦們一句落不下,而且有人就願意相信這種閑言碎語,村裏的一個潑皮聽說了,就總調戲那家的大媳婦,說什麼小叔子的滋味比不了他這種老爺們。
調戲來調戲去的,有天夜裏他就把人家大媳婦給強行糟蹋了。
螻蟻尚且貪生,失了身就自殺的那是古時候,反正那大媳婦當時沒想到死,忍氣吞聲了,嚐到甜頭的潑皮隔三差五就去欺負她。
再後來,村裏就傳開她與潑皮的奸情,這時候已經不是流言蜚語而是事實,還傳到了她的娘家,全世界都戳她脊梁骨。
就算她想改嫁也沒人家要了,她就提著刀找那潑皮拚命,被打了一頓,當夜就跳了井。
所以我覺得康九香應該與黃老頭沒有關係,否則瓜田李下的,就算她與兩個大伯哥的行為端正,可聽多了流言蜚語的人,也不會輕易臉紅!
簡單拾掇了一下,我就上樓去找康九香,樓梯在吧台旁邊,我經過時,老婦女很不屑的冷笑道:“上了樓左手第一間,你小子真是祖上積德了!”
我沒吭聲,心裏也挺矛盾。
敲寡婦門可不道德,尤其是康九香這種低眉順眼的小寡婦,我實在不敢一個人睡,又想詢問黃老頭的消息,這才上去找她,可萬一沒忍住,把人家欺負了,娶她吧,挺不樂意的,不娶吧,挺不忍心的。
貼著牆根溜到二樓,小心髒猛烈的在胸腔裏跳動,幾次抬手想要敲門,還是沒有勇氣,正給自己打氣呢,門開了。
康九香端著半盆水,散開的秀發披在腦後,悶熱的屋裏將她的臉蛋捂得紅撲撲,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盯著我。
她穿著一件薄薄的黑色小背心,褲腿挽起,赤腳套著拖鞋,從勻稱的雙肩向下,是兩條凹凸有致的曲線,我真想不到她那身粗布亂服所遮掩的,居然是如此白皙誘人的胴體,再加上屋裏撲出來的暖融融的女人香氣,讓我腦袋懵懵的,隻顧的盯著她胸前,那兩團被黑布緊緊包裹的豐盈
不由自主的,對她敬了個禮。
開門卻見到我,康九香有些意外,問我有什麼事?
我嗯嗯啊啊幾聲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話,那副下流的豬哥相不難想象。
也許是發現了我二弟的異狀,她的臉蛋一瞬間紅的快要滴出血,驚呼一聲,躥回屋裏將門重重關上。
半盆水灑在我身上,這才回了神,趕忙敲門道歉,說自己剛剛在房間裏看到一張怪臉,怕她有危險,所以過來看看。
康九香並不相信,她就靠在門上,我甚至可以聽到她一抽抽的呼吸聲,好像在小聲抽泣?
我著急了,就說九香姐你別哭,我真的看到僵屍,來保護你的。
她不相信,哀怨的說自己不是那種女人,讓我別聽三嫂瞎說,雖然家裏沒有男人給她做主,但也不能讓我隨便欺負。
說完這句,哭泣聲大了起來,顯然是傷心了,任我好話說盡也不再應聲,我隻好悻悻下樓,對那吧台裏的老婦女說,鬧了點小誤會,你趕緊上去安慰一下。
她瞪我一眼便匆匆上樓,康九香的哭聲讓我心裏堵得慌,沒滋沒味的回了房間,給尤勿發了條短信,讓他明天早點起床,趁著清晨的時候,找那些下地幹活的人問問消息,隨後便蒙頭大睡。
也不知是對康九香的內疚還是擔心半夜被僵屍捉走,總之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耳邊總傳來粗重卻緩慢的呼吸聲,又有濕乎乎的氣體噴在我臉上,我不知道是做夢還是偶爾醒來的不適感,反正就是不舒服,胸口沉甸甸的好像有東西壓著。
最後我就被噩夢嚇醒了。
睜開眼時,腦中仍清晰的記得那個畫麵,就是房間的窗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開了,窗戶上印著一張鐵青色,浮腫十分明顯的老臉,渾濁的眼珠子緩緩轉動著,然後我扭頭看向木門,那張臉就在玻璃上,卻不是門外,而是靜靜的浮在屋裏。
我長籲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快要被老僵屍嚇出神經病了,屋子裏伸手不見五指,我便想按亮手機看看時間,可手背卻碰在木板上,指骨生疼。
我愣了,下意識想要坐起來,額頭又磕了一下,胡亂摸了摸四周,發現自己被冷冰冰的木板包圍,那感覺和形狀,好像是,就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