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男子無奈但卻沒有反駁。
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不是人,不是海妖,甚至半海妖還是半人類都不清楚。不僅僅他們二人,整個團隊八十七個人,上到老下到小,沒有一個是有爹媽的,也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劃分到什麼種族,他們沒有家,沒有歸屬感,創世神創造了他們仿佛隻是要他們來人間受苦而已。
長發男子至今記得自己年幼時的慘狀,沒有人願意和他說哪怕一句話,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便是族內居住的凡人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高等生物總是如此,他們排外,排除異己,所有的異類都是他們碾壓和排擠的對象。別的人和海妖,可以選擇他們的生命如何度過,怎樣燦爛而絢麗的度過這一生,而他不行。
他隻能苦苦煎熬在這世上,便是生存,也常常成為奢望。
世界是不公平的,這個許多人要經曆許多年才會明白的道理,長發男子一出生就懂了。他的一切的不幸,都是因為自己的種族導致的,因為他在其他人眼裏,是一個異類。
德克薩斯嚼完灌木長條,似乎好了非常多,神情也不再那麼痛苦,他從芥子錦囊中重新取出一張寬大的黑色鬥篷,將全身都遮蓋住。其實白天,黑色的鬥篷目標更明顯,但整個團隊的人都堅持使用黑色,這是表明他們身在黑暗的含義。
“你看,那些人類的嘴臉,那些海妖的嘴臉,每一個都那麼惡心。”德克薩斯咳嗽了兩聲,但很快抑製下來,“包括之前那個阻攔我的男人。一樣的,都那麼的惡心!”
長發男子沒有搭話,心中卻覺得可惜。德克薩斯確實是團隊內天賦最強大的人,還不過百歲的六階,整個大陸都沒幾個,但頭腦未免太過簡單,腸子也太直,思想極端,種種問題使他無法成為下一任首領,他和他是從小長到大的關係,如今看著德克薩斯失去了繼承人的位置,心中不無歎息。
德克薩斯注定隻能成為下一任首領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
兩次開口,長發男子都沒有理睬他,德克薩斯頓時覺得無趣了,他沉下心來專心的治療傷勢。
大約一刻鍾後,德克薩斯終於能正常的站起來,長發男子抖了抖鬥篷,就準備和他一起離開這裏。但德克薩斯忽然攔住了他,湊近小聲道:“那個……我今天受傷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寶莉?”
長發男子一怔,旋即大笑:“沒問題,我絕不會說的!”
德克薩斯忍不住紅了臉,但卻沒多說什麼,而是快速的往前跑去,也不知是在逃離殺他的人,還是在逃離這份尷尬。
……
因為黃金牌的存在,七十個人很快彙集到一起,黎承憲將方才的情況和所有人貢上來的情報都整理好並且告知眾人。
這一通知,霎時在人群中激起千重浪,議論紛紛不至於,他們如今還在野外呢,但小小聲的討論卻是肯定有的。
從七十人手中,眾人再次把握到了兩條訊息:第一,這確實是個團夥,因為其他人曾經看過一樣的黑袍人,第二,這些人的人數並不會太多。
前者是直接消息,後者則是由消息分析師得出來的。
這是個很簡單的計算方法,來這樣假設,因為第一條的直接消息,可以得出對方是多人團體,而草原異動時間已久,至少持續了半個月,那麼這個多人團體必然有著營地。以這個團體當下展露的勢力,團體駐紮人員必然占有整個團體實力的一半以上。
以密度分析,所有的七十人分成十八股勢力在草原上分別遇到過五名黑袍人,最高修為為一名六階,餘下全部都是五階,而十八人走過的草原麵積僅為整個草原的四分之一不到。隨後以相關密度方式乘除,可以得出,這個團隊的人數不會超過一百人。並且六階修為不會超過十人。
姚虛子在三分鍾內得出的信息,也許是需要死上數條人命才能得到的,不得不說,一命信息分析師的強大在這種場合上是無與倫比的。
黎承憲問道:“你覺得哪裏最可能是他們的營地?”
姚虛子認真道:“我原本計算出來的是,他們的營地應該在魔狼狼穴附近。但是我們似乎打草驚蛇了,不能排除他們移動營地的可能。”
黎承憲頷首:“如果移動營地,最可能是什麼地方?”
“守望塔!”姚虛子斬釘截鐵道:“一定是守望塔,這是最可能的地方,其他地方都不太可能!”
守望塔是赤黎學院廢棄的鎮守地,原本由學院教習鎮守守望塔,讓草原上的魔狼不要太過囂張。不過這尊守望塔存在的時間太久,位置也因為草原的擴大而不合適了,所以學院遺棄了這座守望塔,造了一個全新的。
姚虛子此話剛出,下麵就有人附和道:“師兄,姚虛子的話一定沒錯,我們就進攻守望塔吧!”
“不行!”姚虛子和黎承憲異口同聲的否認。兩人同時開口,讓下麵的人都嚇了一跳,便是二人也不禁互相回望。
黎承憲笑道:“那便我來先說我的理由。姚師弟的話必然是很有道理的,但是我們如今的線索還不夠多,信息的準確信也不夠高,對方的實力很可能高於我們,就算在場的一個個都是能一個打兩個的存在,也耗不起,尤其是對方的六階如果多上幾個,我們很可能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人命才是最不可丟失的。”
黎承憲作為七十人的領頭人,考慮的必然要多許多,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僅僅思考殺與不殺的問題,他還要保證,回到學院的時候,這七十人是完好無損的七十人。
比起黎承憲的考慮眾多,姚虛子的理由就簡單多了,他幹脆而嚴肅道:“不能盲目相信權威。我的卻猜中很多次,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一千次的信息推測中很可能有一次是錯誤的,一旦這次錯誤的推測是當下……”
後麵的話他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眾人霎時無言了,不過此時姚虛子又提出了一個建議:“不過,如今他們的人都在草原上裝監視器,可以想象陣營是比較空虛的,我們可以讓幾個修為較高,隱匿能力較好的人前往探查,如果這一次探查成功,我們就可以徹底決定是否要帶著大隊人馬掃蕩了。”
其實七十人中還有幾人依然在納悶,明明我們出來前,教習說了是讓我們來查探消息的吧?怎麼這會兒又變成掃蕩了?
不過他還來不及追究,就被眾人轟然的答應聲抹去了腦中最後一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