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玦在那霎那間連發十張陣盤,在連續破碎了七張之後,隨後的三張終於給他爭取到一些時間。
“這是七品陣法嗎?還帶有維西的時光氣息,不愧是我的兒子。”耶莉笑著道,“就算是我,在這十息內也那你沒辦法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要把我囚禁在這裏?”北辰玦怒道。
耶莉搖了搖頭:“對不起,這是母親保護你的唯一方法,或許有些委屈,但是這是目前唯一的方式,我最多還有十年的壽命,到時候我就會化為一口清氣消失在人世間,你是我僅剩的想要保護的東西,一旦我死後,你就會受到無窮的威脅,對不起、對不起……但是相信媽媽,我不會害你的……”
“不會——”耶莉雙眼中驀然爆發出藍光,銀白色的長發衝天而起,一身法袍飛揚的近乎撕裂,她龐大的氣息在瞬間就將三片搖搖欲墜的陣盤碾壓成碎片,北辰玦再也控製不住,也再也拿不出多餘的陣盤,這一次終於無法克製的墜入漆黑的漩渦。
“孩子,”耶莉忽然蹲下身子,對著慢慢縮小的漆黑漩渦極盡纏綿道,“母親是愛你的,你會體諒我吧?”
然而北辰玦沒有回答,也許是無法回答了。
耶莉忽然開始啜泣,她臉頰上不斷有淡藍色的淚珠從眼眶中滾落,還沒落到地上,就消失不見。輕言在一旁無聲的看著,她跟隨耶莉已經足足四十年,這是第二次看見聖女如此的歇斯底裏,她不知道如何安慰耶莉,隻是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投以擔憂的目光。
過了很久很久,蹲在地上的耶莉才停止了哭泣,她緩慢的站直身子,再一次變成了那個巍峨嚴肅的聖女。
她看向輕言:“我做的對嗎?”
輕言搖了搖頭,她表示她並不知道。
耶莉輕輕說:“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不這麼做,他立即就會死,大祭司會殺死他,他會成為活祭品,他是我唯一孩子,我不能看著他就這樣死去……”
想了想,輕言作出了幾個手勢,大意為:那個女孩子呢?她怎麼辦?
耶莉道:“她很聰明,我從她身上感受到維西的氣息,但我無法同時保住兩個人,我隻能暫時放棄她,如果我的能力在這段祭祀中恢複,那麼她就不會出事。”
你如今是什麼力量?輕言比劃。
“六階。”耶莉神色淡漠,“還不是大祭司的對手,他還有派係的族人跟隨,我隻有你。他很早很早前就想竊取聖女的權柄,一個垃圾而已。”
“如果一切順利,我也許能夠在祭祀的幫助下回複到半神的神力,到了那個時候,所有曾經與我為對手、威脅我的孩子的人,都將被我殺死。”
耶莉在胸口上畫下尤黎族的祈禱符號:“這是他們付出的代價。”
……
宮淩野在一名尤黎族人的帶領下參觀祭壇。
尤黎族的這個祭壇,和宮淩野當初在破曉秘境內看見的祭壇大不相同,這居然是一個地麵祭壇,也就是直接畫在地上的祭壇。
這種祭壇對於地點的選擇十分嚴格,需要有先天強大的地形地貌,十分罕見,尤黎族的這個地麵祭壇,已經有數百年的曆史了,是某一代大祭司親手刻畫的。
說起來,尤黎族每一代大祭司的壽命都十分短暫,這一代大祭司算是長的了,足足活了五十多年。
宮淩野蹲在外圍睜大眼睛盡量細看那個地麵祭壇。
此刻的地麵祭壇邊上擺放著一整圈的祭品,燭火若星光般閃耀在祭品的周圍,十三名尤黎族人身著奇裝異服頭戴荊棘帽,圍繞著祭壇跳舞。
尤黎族的祭祀要開始了。
所有跪倒在地上的尤黎族人狂熱的望向祭壇方向,口中以尤黎族的語言歌唱著祭祀歌曲,混濁無光的祭壇一點一點的在越發大聲的歌聲下緩慢的發出光亮,光芒漲大、漲大,直到整個祭壇被猛然點亮,膨脹的光芒直接吞噬了周邊一圈的祭品和火光,一圈又一圈唱歌的尤黎族人愈加興奮,歌聲幾乎要突破天際。
這就是祭祀的開始嗎……宮淩野目光微咪。
她一直在猜測,尤黎族祭祀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一年一度的力量狂歡?亦或是其他?究竟是什麼讓尤黎族人如此興奮?
她覺得,如果明白了尤黎族的祭祀……不,隻需要知道這一次的祭祀究竟是什麼目的,就能弄清尤黎族的真實想法,祭祀的真實目的或許就是她那不安的源頭。
隨著尤黎族人歌聲達到頂峰,祭壇的光芒也達到最盛的亮白色,幾乎整個祭祀場地都被這股強烈的光芒所照射。
宮淩野忍不住一再的後退,她真心想不通這些尤黎族人是怎麼忍受如此強烈的光芒,如果不使用元氣護目,這麼強烈的光芒一定會刺傷雙眼的。
在歌聲與陽光中,一個看上去老態龍鍾即將死去的老嫗驀然出現在祭壇的旁邊,她頭頂著足有她升高三分之一的荊棘高帽,右手持著一根長木拐杖,拐杖的最頂端吊著一個破碎的暗綠色葫蘆。
她舉起木杖,向著天空高呼,口中是尤黎族的語言,宮淩野聽不懂,但可以清晰的認識到,這是振奮族群的語言,因為在這名老嫗高呼之後,原本就激動的尤黎族人更是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似的。
老嫗蒼老的麵容中摻雜著一絲滿意,吊著的破碎綠葫蘆裏忽然飛出幽藍色的光彩,一點一點的,瞬息間充滿了整個祭祀場地,而祭祀祭壇的白光中驀然奏起風沙,狂沙圍繞著白光飛舞一點一點的和葫蘆中飛出的藍光結合,慢慢地,慢慢的,與藍光結合後的風沙完全充斥了整個場地。
宮淩野很清楚,那個葫蘆裏飛出來的,正是萬物之靈,是隻有聖女才能製造的寶物,這種神奇的東西結合了祭祀中的白光後,慢慢的自天空中降落,融入到每一名尤黎族的族人身軀中,老嫗同樣接受了幽藍色的光芒,她驚人的在兩息之間,年輕了十多歲!
而年輕後的老嫗在結束了接受力量後,第一件事就是指著宮淩野道:“抓住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