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寶似懂非懂,不過孝順娘親就是了。
琴娘又邀北辰玦和宮淩野到家中一坐,兩人倒是不趕,便去了琴娘家。
琴娘家看得出家境並不是太好,不過宅子還是古色古香的,就是裏麵幾乎沒有什麼家具。
“琴娘,三寶是天生癡傻還是?”宮淩野問道,她看下能不能治療好三寶。
琴娘準備去做晚膳的腳步停下來,“哪能呢,唉,也怪我和孩子他爹,當初沒照料好他,讓他摔下山坡。”琴娘姣好的麵容帶著幾分自責。
身為一個母親,卻沒把自己的孩子照料好,這自然是是她的失職。
不然,她瞟了眼在看樹葉的三寶,如果他不癡傻,幼時那般聰慧,現在都說不定是科舉狀元了呢。
“那能治嗎?”
“能是能。”琴娘卻麵顯幾分難色,“幾樣藥材十分難尋,家裏散盡家財找到幾味藥材,卻還是差一味。”
能治就好,宮淩野倒是歡喜了起來,就算十分難尋又怎般,總會找到的,“哪一味?”
“極寒草。”琴娘說這話確是存了幾分算計,極寒草是極寒之地的寶物,聽聞十年隻開一株,而極寒之地是北辰玦的封地,看著他們對三寶這般好,應該會幫吧。
北辰玦卻突的出聲,依舊冰冷的聲調,“極寒草十年一株,便是本王亦無,倒是讓琴娘失望了。”
琴娘眸色幾甚失落,卻還是道:“無礙,無礙……”
又在琴娘宅中飲用了一頓豐富的晚膳,婉拒了琴娘想要留他們歇上一晚的好意。
車廂上,宮淩野挑眉,好整以暇地看向麵前的男人,“現在可以說了吧?”
“說什麼?”北辰玦回視。
“我就不相信,你還能沒有一株極寒草,為何不願幫琴娘?”她就是奇怪這個,卻也知道在別人家中問不太好。
固現在才有此問,北辰玦府中莫說一株極寒草,就是再珍貴的靈草也是收藏了些數的。
可為何他不願意治好三寶?
北辰玦道:“本王是有,但也不能給那琴娘。”
“為甚?”她不相信北辰玦真是冷酷無情之人,再說三寶不再癡傻,北辰玦也一定會開心啊。
“極寒草極其珍貴,自是不能白白交易,他們家已一貧如洗,哪還能有值些價值的東西與本王交換,這個交易,不值!”語調仍是冰冷,這回卻連裏麵含著的意思也是冰冷著的。
宮淩野說不驚訝是絕不可能的,可是這番話絕不像是北辰玦能說出的,如果換個人告訴她這話是北辰玦所說,她一定不信。
但現在,活生生的北辰玦就坐在她麵前。
略微思索,她又很快露出了笑容,“北辰玦,騙我有意思?”
“有騙你?”北辰玦的聲音這次卻帶著幾許慵懶。
不過他也不再打算抵賴,她還是猜出來了,想不讓她知道也不行了。
有時候,家裏有個太聰明的媳婦也不是好事。
但北辰玦不知道的是,宮淩野便是對北辰玦是極致的深愛,自然也堅定心中北辰玦的形象,相信他絕對不會是那種唯利是圖之人,否則他先前就不會救下三寶了。
“相信我就告訴我。”宮淩野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來。
北辰玦也不再瞞著她,幹脆都說了出來,原來北辰玦卻是看出那琴娘幾分不對勁。
宮淩野雖現在是他的王妃,穿著也是華貴,不過宮淩野一向不在衣衫上下功夫,自然對衣料也不熟悉。
他卻是看得出,那琴娘衣料雖比不得他,卻是這北離城最好的衣料,而北離城最好的衣料當然也隻有城主也就是北離墨才能擁有,那就必定是北離墨賞給琴娘的。
假若琴娘堅貞不屈,那她怎麼還會穿北離墨給的料子,或者就是說琴娘被脅迫,隻能穿北離墨給的衣料。
可從小也算遍染後宮的北辰玦看得出,琴娘表情往深裏瞧了似乎是幾分喜悅,也帶著愁。
他看得清楚,那愁可是在出了城主府才勾勒出來的,她安撫三寶時,其實也有些心不在焉。
而且琴娘發上雖沒什麼特別的發釵,也未穿金戴銀,但他看得出,她頭上那根木釵卻是真正的楠木所製。
他私下還找了三寶詢問琴娘以前有沒有這個木釵,三寶說沒有,還說他記得清清楚楚,爹絕對沒買過這根木釵送給過娘,也更未看琴娘戴過。
那就是琴娘在城主府後才有的木釵。
宮淩野聽了,微閉雙目片刻,疑點確實有些多,這琴娘究竟是如何回事呢?
她不希望自己剛剛認定的一個人便其實不是她麵上表現的那般,她總的還是希望琴娘能夠表裏如一,隻是北辰玦這麼分析著,琴娘即便是不那麼,卻也是疑點重重。
“你想好怎麼做了吧?”她玩味地問道。
她可不信,北辰玦會什麼都不做,抱著守株待兔那般一旦沒把握好便成了天方夜譚的想法。
“淩兒不介意當一回賊?”
當賊?宮淩野的神情卻突的迷茫起來,似是陷入了很深的回憶。
前世,她和汀月為了完成任務,不就經常如此嗎?潛入別人家裏。
現在——她打開車簾看了看車外,有些肅寂的景色,而汀月已經不在了。
兩個好姐妹,說好的一起,卻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宮淩野縮成一團,緊緊抱著自己,那個有些囂張也隻對肌肉男感興趣的女人再也回不來了。
北辰玦雖不懂宮淩野怎麼突的變了神色,卻也沒問,而是把她攬到自己懷中,“有我在。”
聲音低沉,宮淩野的情緒卻似是被緩解了些許,她還有他啊。
汀月走了,但北辰玦還在。
她用了些時間舒緩下來,聲音沙啞的,卻似乎比往日少了一分清澈,“剛剛想起了一位故人。”
“嗯。”北辰玦淡淡的一個字回答,卻並非是覺得這位故人不重要,隻是覺得此刻的宮淩野並不需要他說太多。
“她叫汀月,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兩人一起出生入死,但現在,不,有段日子了,在你來宮府和我第一次會麵時,她就早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