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孤注一擲

短暫的接觸,快速的改變,很多很多地方都能夠說明廖秋是一個對細節把控以及對人心揣摩到了一個即高層次的人,饒是他對我的心理分析,居然也能夠這麼絲絲入扣,確實是真的不簡單。

可能,從之前我化妝成工人跟上來,獵五苟從陰影之中殺人時,廖秋就知道了我還沒死這件事,所以他故意一邊吃烤串一邊故意丟在地上,然後把我引過來,那個死嬰,可能本就是一個真的死嬰,總之,一開始的一切,本就是一個局,讓心態過度良好的我一步一步自以為是地踩了進去。

可惜,瘋子的行為方式,確實不能夠用太過於理性的思維方式去分析,尤其是我這種也是同樣擁有高智商的瘋子,當意識到自己的每一步走已經落入別人設計好的節奏之後,若是我還不知道去改變去變通,那就不再是自以為是,而是愚蠢無知了。

你懂我。

我說完這三個字,還故意在廖秋的耳垂邊吹了吹氣,廖秋的臉刹那間紅了,顯然,他對這種過分親密且過分得跟gay有一拚的舉動很是不習慣,這也證明了他隻是一個聰明的人類,而不是一個沒有感覺沒有感知的機器人。

我這麼懂你,你也應該不舍得殺我吧?廖秋很快平穩了自己的呼吸問道。

姨,你真的太懂我了,你沒有威脅我不殺你,而是求我不殺你。我下意識地摟緊了廖秋,廖秋的呼吸為之一陣艱難,這次臉色發紅是純粹身體原因,有點胸悶了。

因為,威脅你,隻是拿我的命開玩笑。廖秋很是艱難地說道。

我想問問,你們小隊手裏,應該有活的嬰兒吧。

有的。廖秋實話實說道,要不然我們怎麼可能閑得發慌來獵殺別人。

可不可以。

不可以。

拒絕得這麼直接?

你抓住的是我,不是我們整個小隊,小隊裏的其他人,不可能為了我的命而放棄他們自己完成主線任務的機會,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喂,把我那兩把槍踢過來。我對前方的獵五苟喊道。

獵五苟不動聲色地走過去,一腳把兩把地獄火散彈槍踹向了我,槍械落入了我的腳下。

看來,你在你小隊裏的身份地位還不錯啊,兩把槍,你隊友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還給我了。

靠腦子吃飯而已。廖秋回答道。

這比裝得可以。我伸手拍了拍廖秋的後腦勺,然後伸手一推,廖秋向前走幾步,回到了獵五苟身前,我彎下腰,撿起了地獄火散彈槍放在了腰間。

廖秋轉過身,指了指我身上的那一套配飾:其實,我比較喜歡你身上的那一套飾品,居然能夠隨你一起化作鮮血移動,這兩把槍就不行。

獵五苟的氣機再度凝聚,壹默雷也重新張弓搭箭瞄準了我,蕭一衫的紅色飛蟲於一側天空中排列,蓄勢待發。

我則是不緊不慢地捂著胸口咳嗽了幾下,轉過身。

等下。廖秋開口道。

我停住了身形,一動不動。

你手裏,有嬰兒麼?

我猶豫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不過,快死了。

嗯,我就猜得到,怎麼說呢,哥們兒,相信生命的奇跡吧,根據我現在得到的情報來看,也就隻有5支小隊擁有確認健康的嬰兒,還有兩個名額,不知道在哪裏,當然,還有幾個小隊手裏有孕婦,但是現在看時間,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按照理論上來說,今天,也就隻可能出生一個健康的嬰兒,所以,7這個數,按照死亡潛規則的習慣來說,應該會堅持和貫徹的。你也不用想太多。

嗬嗬。我幹笑了兩聲,身形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獵五苟有些不解地看向廖秋,他可不相信廖秋是那種好說話的大好人,對方這麼大大方方地把他放回來他就會因為回人情所以故意不對他追殺下去而且還給對方共享了一個寶貴的訊息。

廖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位置,摸出了一灘鮮血,緊接著,鮮血開始揮發,很快就消失不見。

獵五苟終於明白了過來。

我不確定他留在我身上的鮮血會不會擁有類似於遙控炸彈一樣的威力,也不清楚會不會傷害到我,理論上,他的血統應該沒強大到可以控製外散血液進行攻擊的層次。

但是,從感性上,我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

他這口肉,看起來,我們是吃不到了。

廖秋喃喃自語。

壹默雷收起弓箭,跳下了房簷,蕭一衫也從空中落下,本來在他腳掌下有兩團蟲子,支撐著他飄浮起來,當然,也就隻能飄浮起來,不可能說用這種方式快速飛行,那些畢竟隻是蟲子而不是飛龍。

驚魂未定的催禪也馬上靠近了過來,他之前真的以為被偷襲的會是自己。

我不怕死,他們卻怕死,這是本質的區別。壹默雷雖然雙目失明,但是盲人往往擁有著更加細膩的內心,因為普通人是用眼睛觀察時間,而盲人則是不得不用內心去感受體會這個世界,這種人,還挺有意思的。

廖秋看了看自己的隊內的所有人,直接道:這次,算是可以完全收工了,我們小隊如今沒有人員受傷和折損,已經是最大的優勢了,白天好好休息,等待主線任務2到來。

深夜的出租車裏,我靠在後車座上,臉部被外套的帽子給遮掩住,整個人顯得很是安靜,甚至有些死寂,我現在很虛弱。

壹默雷的箭,蕭一衫的靈蟲火焰,都對我造成了極大的傷害,甚至是最後關頭故意留在廖秋脖子上的精血,也是屬於我的本源,這番折騰之下,固然脫身出來了,但是也把自己整個人的狀態搞得隻剩下顛峰時期的一兩成的樣子,實在是虛弱得不像樣子了。

但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活著回來了,於故事世界中,隻要還活著,就有重新坐回賭桌上的資格。

出租車司機幾次回過頭看向自己的這個乘客,他總覺得自己身後的乘客好像已經死了,他很害怕,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每次他真的打算停下車去查看時,乘客都會恰到好處地稍微動了一下,好像就是為了告訴他自己沒死一樣。

從市區到郊區,挺遠的路,對於出租車司機來說算是一個大活兒了,到了地點後,我給了錢,下了車,一邊捂著胸口咳嗽一邊向農場那裏走去,同時,還要一邊分心觀察四周以確認自己沒有被跟蹤。

總之,很累。

走之前和許晴說過,自己是要盡可能地去偷一個孩子回來,但是現在看來還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最後一天了,能擁有小孩子的,哪個小隊是省油的燈?

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去偷一個小隊賴以生存的嬰兒,確實有點不現實,當然,出發時,無論是許晴還是我,其實心裏也沒真的抱太大的希望去能夠偷回來一個。

農場裏,蚊蟲很多,我從草叢中穿行過來,不停地有蚊蟲被自己驚擾出來,好在,蚊蟲對於我這種冷血動物不是很感興趣。

前麵,就是農場的屋子,一個小二樓建築,當我靠近這個屋子時,忽然感到了一陣寒意,整個人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

隨即,我停下了腳步。

心裏有些意外,如果自己沒偷來孩子,結果老家也被抄了,那可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這買賣,簡直是虧得要吐血了。

小屋裏,隱隱約約間有種鬼氣彌漫,許晴是刺客,她怎麼可能弄出鬼氣出來?

我默默地靠近了屋子,然後,在屋門口的台階上,我看見許晴正抱著孩子坐在那裏,許晴沒事,那就沒事了。

但是,這鬼氣怎麼回事?

許晴也發現了我,她的反應遲緩了許多,似乎是整個人也虛弱了很多,導致自己的精神也有些不濟了,或者是,她本來就在強撐著等我回來。

你終於回來了。

孩子,死了麼?我問道。

許晴搖了搖頭,本來,要死的。

本來,是什麼意思?

我不敢讓他死,至少,不敢讓他們兩個人都死,我曾經刺殺過一個陰陽師,看過陰陽師的一些秘籍,所以,我根據我的記憶,對這兩個孩子,用了。

否則,他們兩個肯定都得夭折了。

我抿了抿嘴唇,為什麼不和我商量?語氣有些加重了。

之前,倆孩子幾乎要沒氣息了,和你商量,有意義麼?許晴笑了笑,然後把孩子放在台階上,自己靠著台階邊緣直接昏睡了過去,顯然是累得極了。

我走過去,掀開了繈褓,裏麵,現在隻有一個孩子了,這個孩子嘴裏塞著一些肉,正在吞咽著什麼,孩子臉色有些鐵青,頭部位置上還連著自己的兄弟的半顆頭,

那麼,很顯然了,這孩子正在吞咽著的,是自己連體兄弟的血肉。

翌日,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子照射進來,烘烤著這座有些破舊的二層小洋樓,讓這座小洋樓顯得更加得殘破不堪。

許晴躺在床上,伸手撫摸著自己的額頭,睡了半天起來,頭依然很疼,這種身體的虧空可不是這麼睡一覺就能夠補足的,昨晚的事情,她消耗太大了。

“孩子呢?”許晴下了床,來到了廚房,說是廚房,其實也就一個煤爐,上麵架著一口鍋,這幾天兩個人也就下點方便麵或者是煮點罐頭,很是簡單,這個時候,事兒又比較多,確實沒那個條件像前幾天那樣講究了。

“在籠子裏。”我一邊煮著泡麵一邊說道。

“…………”

許晴愣了愣,隨即走向了廚房角落,在那個前主人拿來養狗的籠子裏,果然有一個嬰兒被放在裏麵。

嬰兒的頭部還有自己胞胎兄弟的半顆頭,周圍還有不少的骨頭和碎肉,他還在繼續啃食著,嬰兒其實沒幾天大,但是已經長出了一排很小卻很鋒銳的牙齒,皮膚也開始轉化成一種暗青色,同時偶爾睜開的眼睛裏,眼眸也是淡灰色的。

“把孩子就丟在籠子裏,好麼?”許晴問道。

“這還不是你折騰出來的?”我拍了拍手,把鍋給取下來,走到籠子前,“用陰陽邪術讓孩子吃了自己的胞胎兄弟,同時還是連體嬰,再加上又是新生嬰兒,這邪術的作用簡直是被各種機緣巧合下放大了太多倍,效果自然也是好得不能再好,當然,你應該還犧牲了自己不少精血來促成,所以你才會變得這麼虛弱。

這孩子現在就是一個鬼嬰,不人不鬼,徹頭徹尾的邪物。

說真的,我還真沒看出來,當初勸我送第一個孕婦去醫院而不要自己進行剖腹產的你還這個用陰陽邪術弄出這麼個怪胎孩子的你,居然是一個人。”

許晴看著我,“把一個孕婦送到醫院,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這些分寸,我懂,我現在想的,是如何保留我們獲得船票的資格,畢竟現在這孩子,不管是什麼鬼東西,他畢竟沒死,不是麼?”

“那就要看死亡潛規則認不認了。”我潑了一盆冷水,“算了,認不認也無所謂了,現在已經是一點鍾了,大概晚上六點,任務時間就結束,死亡潛規則如果認同這孩子可以算是完成任務,那就萬事大吉,如果不認定,那就認栽吧。

整個下午,我也沒想著出去做什麼,一方麵是有傷在身的原因,另一方麵現在類似於昨晚廖秋那種級別的小隊肯定收縮防守準備保住勝利果實了,基本上不會讓人有機可乘。

快到六點的時候,鐵籠子被提到了桌子上,我和許晴都坐在桌邊,接下來反正就是認定結果的時候,我倒是出奇的平靜,一個人抽著煙,許晴有點緊張,因為這孩子變成這個樣子是她的傑作。

時鍾指到了六點……。

親愛的參與者朋友們,你們好,很高興在這個時候用我的聲音,陪伴著大家,與大家度過這個令人難忘且又美好的夜晚。

大家應該都聽說過諾亞方舟的故事吧,一個聖經裏很有名的故事。

上帝覺得自己所創造的世界,變得不再是他所希望看見的樣子,充滿著自私、醜惡等等他覺得很不好的東西,所以,他準備用一場洪水,重新洗牌,讓人間重新來一次。

所以,有了諾亞方舟,因為它意味著新的希望,意味著新的開始,

一種舊秩序的崩塌,新秩序的誕生。

你們各個小隊手中的嬰兒,就意味著新生,這個被貓妖玷汙的城市,已經不斷地墮落且無法挽回了,所以,這座城市,需要一次革新,一次新的起航。

有的小隊,把嬰兒保護得很好,有的小隊,則是確保了嬰兒活下來,這取決於你們的態度,也取決於你們的思想傾向。

當然,很高興地在這裏宣布,7支小隊,完成了任務,他們,將獲得乘坐諾亞方舟的船票。

沒有完成任務的參與者朋友們,你們也不用擔心,上不了船固然可惜,但是能夠留下來,鑒賞一次來自上帝一般滅世的美景,也是不枉此生。

總之,希望你們開心,希望你們快樂,希望你們,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