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變身狼人

入夜了,如果在鄉村,此時的夜晚,應該是靜謐的,但是在城市裏,夜晚,也有屬於它夜晚的生活。

當科技的進步和社會生產力的進步把很多人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規律之中剝離出來之後,夜晚,似乎也失去了一種千百年來賦予它的那一份安寧。

大排檔一條街,人煙很密集,無論是開店的店家還是前來吃夜宵喝酒的顧客,都很多很多,一條街都沸沸騰騰的,很是熱鬧,哪怕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一個個身穿著大衣的男子站在一個燒烤攤前,點了一大堆的烤串,吩咐了老板打包走後就坐在了一側的桌子邊等著,男子的手裏還提著一罐奶粉。

大概一刻鍾後,所有的烤串都燒烤完畢,老板分了幾個塑料袋才裝好,男子結了賬,起身,提著滿滿的烤串一起往回走。

殊不知,在他的身後,有一個身穿著工人裝身上還帶著油汙垢的男子,手裏提著一個白酒瓶,一晃一晃地跟了過去。

前麵的男子走到了小巷子裏,工人裝醉鬼男子也跟著一起進去,少頃,前麵的男子拐彎進入了一個巷子裏,工人裝醉鬼東倒西歪地繼續往前走,一個黑影出現在了工人裝男子身後,一把扭住了其脖子,隨後一扭,一陣骨骼崩斷的聲響傳出,工人裝醉鬼直接倒在了地上,頭偏向了一個誇張的角度。

“這麼輕鬆,不像是參與者打扮的。”提著奶粉罐的男子又走出來,蹲下來開始在工人裝男子身上摸索起來,“扳手,老式手表,還有一個工資條兒,應該是原住民。”

“保險起見而已。”出手的那個陰影隨即轉身離開了這裏,“你也早點回去,就最後一天了,穩妥點最保險了,也不用太擔心了。”

當兩個人消失之後,躺在地上的工人裝醉鬼屍體開始扭曲起來,自頭部位置,開始化作了動態的鮮血,而後,頭重新凝聚,變正了位置。

我站起身,一隻手托著自己的額頭,這一會兒,有一種暈車的感覺,整個人惡心犯吐,身體可以化作鮮血重新凝聚,這是我最近才獲得的新能力,也是一種機緣,但是我並沒有完全將它掌握,或者說是一些副作用還沒摸索之中。

最後,還是有些適應不了的我幹脆坐在了地上,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我才算是恢複了清醒,腦子裏的那種渾渾噩噩暈眩感終於消失不見。

站起身,我用衣服擦了擦臉上的虛汗,而後認準了之前那個出手殺自己行走的方向走過去。

越往裏走,巷弄越深,我也愈發地小心翼翼。

其實,就連我自己都沒有料到自己居然能夠在進市區不到幾個小時的時間裏就發現了蛛絲馬跡,那個男子,滿街區的拍那些已經關閉著的商店的門著急地問有沒有奶粉,動靜鬧得很大,看起來萬份急切的樣子。

前方,一個中層老公寓樓前麵下方有一排棚戶區,這些棚戶區很多都是底樓住戶所擁有的違法建築,基本上是用來出租給外來打工的人居住。

在我前麵不遠處,一個棚子裏此時燈火通明,有人在高聲地聊天也有人在喝著酒幹杯,很是熱鬧,應該是烤串帶回來了開吃了。

但是,站在電線杆後麵的我卻沒急著摸進去,而是繼續站在原地。

頭,還是有點疼,隻是這不是因為之前被扭斷脖子的原因,而是因為對於麵前的這些事,我有些吃不準。

“不對。”我搖了搖頭,“火急火燎地滿城區地大半夜喊超市開門買奶粉,好不容易折騰了這麼久買到了奶粉後又去夜市買烤串?”

我自言自語著,隨即,還是後退了開去,並沒有選擇去進入。

等我向外走出了半個老小區時,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回到了自己被襲擊的位置,如果記憶沒有出錯的話,自己被“擊殺”後,那個出手殺死自己的人跟那個提著奶罐的人,走的不是一條路。

兩個人,走的是相反的方向。

我選擇了之前自己跟蹤的相反方向摸索過去,其實,這樣子的尋找沒多大的效果,畢竟老式公寓樓像是蜂窩煤一樣,塞住進去了不知道多少戶人家,毫無線索地找一戶人,顯得有些大海撈針了,而且,我並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

隻是,走著走著,我忽然問道了稍微有點刺鼻的味道,他蹲了下來,開始尋找,果然,在不遠處,看見了半串烤韭菜。

我的腦海中當即浮現出了那個提著烤串袋子一邊走一邊丟吃的男子形象。

繼續找,

在前麵,我又找到了一根竹簽兒,上麵還帶著沒有幹涸的油漬,就是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自己居然順著四五根竹簽,來到了一個單元樓下麵,往上走,好幾層沒有看見竹簽兒了,一直走到第五層,我看見了一根竹簽就落在門外麵。

我雙手貼著這扇門,整個人化作了鮮血,從門縫之中滲透了進去,

進去之後才發現,這扇門,這些牆壁,都做了網部處理,可以最大程度地消聲。

並且,我還發現在牆壁上掛著不少東西,還有很多具屍體被釘在上麵,也做了防腐處理,但是這些人看起來,也就是這幾天才死的。

我在漆黑的客廳裏重新凝聚出了自己的身體,而在裏屋臥室內,則是傳出了兩個男人的說話聲:

“你去客廳吃去,孩子好不容易被我哄睡著了,等會兒別又被你的味道弄醒了,快把我累死了。”

“切,你好好意思說,要不我們換換?你去外麵引人過來,我來照顧孩子?”

“行了,也快結束了,今天居然一個上鉤的也沒有。”

“森哥說了,明天白天還可以再吸引一波,明天是最後一天,那些手中沒有嬰兒的小隊會徹底坐不住地,更好上鉤,今晚應該是我運氣不好,一個都沒釣到。”

“反正這幾天收獲也不錯了,也釣上來將近10個參與者了吧。”

“森哥他們吃肉,我們喝湯吧,反正也不期待有什麼好東西能分落到咱們手裏,咱們能進這個小隊,也就是還有那麼一點跑腿做魚鉤的價值而已。”

站在客廳之中的我忽然感覺後背一寒,真的是有些慶幸自己沒急著去摸進那個亮著燈人聲沸騰的棚戶屋,

顯然,

那裏是一個陷阱,

已經坑殺了10個參與者了,

這個小隊,也真他、、媽的人才,居然靠這個方法發財。

魯迅的文章《藥》其中有對人血饅頭主要的講述,主要是為了表達當時特定的曆史背景下,人們的愚昧無知和封建迷信,發展到現在,引申到了另一層的意思,譬如媒體報道哪家孩子因為自己在水庫裏遊泳溺死了家屬就抬著屍體去政府門口要求賠償,這篇新聞的標題也能夠在泛意上使用“人血饅頭”這個字眼,比喻用自己親人的鮮血去再賺一筆錢。

而現在,這支小隊所做的事情,也相當於是在喝人血饅頭,故意地派人在外麵晃蕩,故意地吸引那些正在努力尋找嬰兒或者孕婦的參與者過來,然後在這個小區裏,不出意外的話,之前我所見到的那個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棚戶屋就是一個很嚴酷的陷阱,那裏,是專門用來接待“來訪”的參與者,被殺死的參與者屍體則是掛在小區裏另一個房子裏,牆壁上那將近十具屍體就是戰利品展示櫃。

當然,孩子,其實也被照料在這裏,牆壁上的網部結構可以把孩子哭叫時的聲音也最大限度地與外隔絕,起到了一個很好的隱蔽作用。

《水滸傳》中母夜叉孫二娘母夜叉,在孟州道十字坡與張青開酒店賣人肉,這支小隊的做法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至少孫二娘是願者上鉤,而這支小隊是故意地引誘那些參與者“請君入甕”。

這一刻,我真的感覺參與者裏真的人才眾多,林子大了,也真的是什麼鳥都有了,不管是能等大雅之堂的還是下九流的,一切,都可以去為了利益去服務。

我還曾經遭遇過來自參與者的“電信詐騙”,也算是其中最好的一個佐證。

隻是,在故事世界裏,把目標重心放在打劫其他參與者身上,而且還樂此不疲,不論高矮胖瘦實力高低一律不錯過,也確實有點太拉低層次了。

我也是自嘲一笑,自己現在居然還有心思去評價別人的做法有沒有層次。

裏麵兩個人,一個負責去“招蜂引蝶”做魚餌,另一個專門負責照料孩子,能被分派做這種任務的隊員,顯然整個小隊裏,屬於無論是實力還是地位都偏下的,對付他們,我的信心很足,隻是,要想不發出一點點動靜地把他們殺死,還是有些難度,甚至有些不切實際了,畢竟這裏房屋內部雖然經過了改造,但也就隻能隔絕聲音,卻隔絕不了能量波動。

所以,我沒有去選擇直接出手,而是繼續在客廳站了兩分鍾,腦海中開始浮現出逃跑計劃,路線也被自己規劃了一遍,搶到孩子後,我不打算再返回郊區去找許晴了,隻要孩子在其中一個隊員手裏,那麼整個小隊就都算是完成了任務,所以確實不需要小隊所有人都抱著嬰兒站在一起。

當我準備完畢,剛剛準備進裏屋臥室時,臥室裏,忽然傳出了一個男子的驚呼聲:“怎麼回事,怎麼孩子體溫這麼低?”

“什麼?”

“不對,我說你在這裏吃燒烤他怎麼會聞不到不醒來吵鬧,他,他休克過去了。”

“等下,我看看……”

“怎麼樣了?”

“不是休克過去了,是剛剛死了……”

“死了?怎麼可能!”

“確實是死了,我們完了。”

站在門口的我聽到了裏麵的對話聲,他沒有就此離去,而是直接一掌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兩個男人此時正坐在床邊,帶著一抹訝然之色看著我,但是他們都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下意識地抱起嬰兒。

看這樣子,確實是嬰兒死了,他們現在也沒有為了一個死嬰而拚命的意思。

“讓開,我看看。”我開口道。

“對不起,不可以。”一個男子站起來,身上開始長出了綠色的長毛,也不知道是哪種野獸的強化,看起來不像是狼人。

“既然已經死了,為什麼不給我看看呢?”我反問道,他還是覺得這兩個男的是不是察覺到自己進屋了,所以剛才隻是自導自演的戲碼,同時通知他們自己的隊友過來幫忙。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朋友,你真的可以去別的地方找嬰兒了,因為我們小隊也要去了。”獸化的男子瞪著我,麵露不善。

另一個男子則是抱著孩子,麵如死灰,並不是對我的畏懼,而是對麵前這個結果的恐慌,他的責任就是照料孩子,結果孩子忽然就莫名其妙地死了,他該怎麼去和隊伍裏的那幾個人交代?

“滾開!”

我掏出了地獄火散彈槍,直接對著麵前的這個家夥就是一槍,地獄火散彈槍噴射出來的彈幕直接將獸化男子給掃到了牆角位置,沒死透,但獸化的身軀和皮膚已經坑坑窪窪的了。

我這個時候也懶得去殺人,他隻是快速向前,直接從那個魂不守舍的男子手中奪過了嬰兒。

對於我來說,他不需要去靠鼻息和聽心跳去判別一個人生死,因為他可以感應到人體內的鮮血狀態,這個嬰兒,周身鮮血凝滯,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個死去的嬰兒,是不能拿去交任務的。

我把孩子直接丟給了麵前的男子,直接轉身離開了這個屋子,或許,這就是死亡潛規則的惡趣味,你在這裏拚命吃人血饅頭,不停地靠這個嬰兒去吸引那些參與者來誘殺,但是,到頭來,自己手中的嬰兒卻忽然暴斃了,哪怕在這10個參與者身上發了一筆大財,但到頭來依舊是黃粱一夢,如果主線任務沒完成,到時候拿不到船票,留在這個城市裏和這座城市一起毀滅的話,

這一切的一切,又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