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背後的局

一輛麵包車正在快速奔馳著,駕駛員是我,我的電話還一直保持著通話,就放在副駕駛位置上,此時電話裏傳來了許晴的聲音:“你到哪裏了?”

“我也不知道,這個城市有點像是哈爾濱,但是路標和路都不對,我就順著自己習慣先開著,找個空曠點的地方。”

“你真的不打算去醫院或者診所?”

“你知道醫院和診所現在有多少眼線在麼?”

“我知道。”許晴肯定道:“但是那要怎麼辦,你來接生?”

“先別管我這裏,你那邊怎麼樣了?”

“那個丈夫已經被我弄昏迷了,懷孕的妻子我照你說的沒去亂動,也不敢對她下藥,隻是用他丈夫的手機模仿他丈夫的聲音把她騙出了賓館上了我的車,我把貓女的玉佩放在她身上,這個玉佩對於我們來說是一種滋養,對於普通人來說效果就更大一些,她現在已經在玉佩的作用下睡著了,我現在是不是要去開車找你?”

“你不用來找我了,去另外找個地方把你和她一起安頓下來,這邊羊水破了的這個,我先嚐試解決。”

“秦奮,你真的要接生麼?”

“那還能怎麼辦?臥槽,來不及了,我先把車停到高架路邊,你那邊安頓好了後把地址發給我。”說完,我拿著電話下了車,拉開麵包車後門,走了進去。

“出現有規律的宮縮,或胎膜早破,羊水外流,這是即將分娩的征兆。要讓孕婦配合宮縮做深呼吸,按摩下腹部及腰部,壓迫恥骨聯合,以克服產時陣痛。助產者應該認真守護、安慰,以減輕、消除產婦緊張不安的情緒。利用環境條件,因地製宜,幫助產婦順利分娩情況允許時可將產婦移至避風僻靜處,注意保暖,在產婦臀下放一潔淨衣物,盡量做到消毒,可用幹淨毛巾或衣服保護外陰,禁止不潔之手或任何不潔器具接觸外陰、汙染產道胎兒娩出後,不要急於斷臍,尤其不可用不潔的刀剪斷臍,可於臍帶中段用線暫時結紮。”

電話那頭的許晴忽然一愣,這麼多很專業的話語居然從我嘴裏說出來,讓她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隨即她像是猜到了什麼,馬上罵道:“該死,秦奮,你在現實裏就是一個醫生對不對,你其實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去接生對不對,你居然故意不告訴我讓我在這裏白擔心,你還要不要一點臉,我們現在是一個小隊!”

“你他、、媽能不能安靜點,老子剛剛在念手機百度出來的東西。”

“…………”許晴。

女人現在正昏迷著,該怎麼使勁?

我下意識地看著自己的指甲,隨即,自己的右手手掌開始幹癟下來,五根手指長出了鋒銳的黑色指甲,這是僵屍血脈的顯化。

“剖腹產,是不是更簡單一些?”我自言自語道。

“什麼,我,你想剖腹產?”許晴那邊很是吃驚。

我清楚,自己的指甲絕對鋒銳,但是,指甲裏蘊藏著屍毒,自己可以輕鬆地劃開孕婦的肚子,然後把嬰兒給取出來,嬰兒有一定幾率會活下來,但是這個孕婦,就算不死於不正規的剖腹產也會死於屍毒。

但是,孕婦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自己要的隻是這個孩子,隻有這個孩子而已,這孩子,就是一張船票,可以上諾亞方舟的船票。

這個城市裏的人,就是貓妖,就是NPC,不是活人,自己沒必要有什麼負罪感,而且,自己又不是什麼好人,哪裏來個什麼鬼的負罪感?

我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不知道為什麼,當這個孕婦躺在自己麵前,昏迷著的時候,一想著她肚子裏還有一個即將出世的孩子,我的腦海中總是回想起小家夥坐在沙發上看見自己回家時興奮的情景。

默然,我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剛剛還嘲笑了人許晴的聖母新泛濫,怎麼這會兒輪到自己,也變得這個樣子了?

弄死她就弄死她算了,把孩子弄出來,拿到孩子。任務完成,這才是最重要的!

秦奮,沒了孩子,你就得被抹殺!

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矯情個什麼勁兒?

我不停地在自己腦海中對自己進行著勸說,但是那鋒銳的指甲,卻遲遲地下不去,孕婦可能是傷到頭部了,哪怕羊水破了要生了卻依舊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這幾乎就是杜絕了我想要順產的心思。

比如孕婦躺在那裏,我在旁邊喊著:“用力,用力,用力,頭出來了,胳膊出來了,再用力。”

這種場麵,是絕對出現不了了,一個看樣子正處於深度昏厥著的人,你也沒辦法讓她現在去主動用力。

“我,我們已經有一個孕婦了。”許晴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這個時候已經坐在了車座上,看著麵前的孕婦,臉上不自然地冒著一種虛汗。

“我們其實,可以不用那麼造孽的。”許晴這時居然說出了這種話,“真的沒必要的。”

“那麼,萬一,你車裏的那個,流產了呢?”我反問道。

許晴一時語塞,但少頃還是繼續開口道:“我英文沒你好,但是聖經裏的故事,我都看過,我問你,諾亞方舟出現的意義是什麼?”

我微微皺眉,沒回答。

許晴繼續道:“因為上帝覺得人類變壞了,整個世界都在變得肮髒,不再是他想象中的美好世界,所以打算滅世,打算重新洗牌,讓這個世界重新變得光明美好起來。我想,既然死亡潛規則把‘諾亞方舟’這個名詞寫入到了任務裏,是不是也暗示著什麼?如果我們采取這種極端的方式,把孕婦給弄死了,把孩子給弄出來了,會不會遭遇什麼厄運?”

我看向窗外,高架上一輛輛的汽車從身邊快速過去,一次次地引擎轟鳴的聲音以及呼嘯聲自耳邊傳來。

“許晴。”我忽然開口道。

“嗯。”

“你是不是有過小孩?”

“為什麼你會這麼問。”許晴的聲音忽然變了,帶著點顫音,顯然,情緒顯得有些波動。

“隻是好奇,在你看見孕婦後,你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別告訴我,你隻是純粹的同情心,或者是母性泛濫起來。”

“我懷孕過,但是因為一次意外,流產了。”許晴沒有遮掩,也沒有拒絕回答,而是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在故事世界裏還好一些,我不會想太多的事情,但是在現實世界裏,我會經常晚上做夢夢到我的孩子,他在我懷裏哭泣,為什麼我不要他,這種感覺,你們男人體會不到。”

“我們兩個人在這個時候一起開始婦人之仁,是不是有點犯賤的感覺,如果到時候,我們手裏沒了孩子,可是要一起死的啊。”

“活著,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這句話我很喜歡。”我深吸一口氣,然後咬了咬牙,推開了麵包車車門,回到了駕駛室裏,重新發動了車子。

聽到了我汽車發動的聲音,許晴有些意外:“你要做什麼?”

“送病人去醫院。”我直接踩下了油門,也不管是不是什麼超速了。

“你有沒有覺得我腦子剛才像是在發精神病?”許晴忽然問道。

“真可憐,我被你感染了。”我調侃道。

下了高架,我在公路上行使,不停地打量著路兩邊,很快,一家醫院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之中,他馬上逆行過去開車衝入了醫院,門衛的欄杆還沒提起來就被我直接撞斷了。

送佛送到西吧,我直接把車開到了門診室的門口,把周圍的一些病人和醫務人員給嚇了一跳,隨即我拔掉了車鑰匙下了車,鑽入了人群之中。

很快,醫院的保安過來,發現了麵包車裏已經在流血的孕婦,馬上高喊“救人”,緊接著,擔架車、醫生、護士等等也都衝了過來,不管怎麼樣,既然事情發生在醫院裏,大庭廣眾之下總不能見死不救的。

我把自己隱藏在了人群之中,看著那個孕婦被推入了大樓裏,我沒有選擇去繼續靠近,也沒有選擇去守株待兔,他什麼都沒做,就這麼隨意地在人群中晃蕩著。

果然,很快,有兩輛私家車開入了醫院,從上麵下來了五個人,他們直接衝入了醫院裏,緊接著,又有幾輛車停在了醫院外,一些在我看起來很像“孩子他爹”的男人急匆匆地趕到了醫院,顯然,他們是受到消息的參與者。

醫院裏,各個小診所,肯定布滿了其餘小隊的眼線,這一點我是早就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既然把孕婦送到了醫院這邊,也就斷了再次從諸狼嘴裏重新奪食的準備。

我不打算繼續在這裏逗留了,而是直接走出了醫院準備打車。

手機裏這時候傳出了許晴的聲音:“秦奮,我找到一個民宿落腳了,環境比較安逸,也很隱蔽,我把地址通過短信發給你了,你過來吧。”

“嗯,孕婦我已經送到醫院了,能不能母子平安,就看她的造化吧。”

“謝謝你,我欠你一個人情,下次有戰利品分配,我的那一份給你。”

“別了,不患寡而患不均,我可不想讓一個朝夕相處的刺客對我產生不滿和抱怨,不然自己到頭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總之,謝了。”

“沒關係。”我沒告訴許晴,其實就算是沒有她的阻撓,他自己可能也下不了手,“我這算不算得上是,積德了?”

…………

“孕婦呢?”一個臉上有著一塊燒傷疤痕的男子問道。

“在急救室裏。”一個女人回答道,她穿的是護士的衣服,但明顯不是護士,帽子還沒戴好,顯然是剛剛喬裝打扮起來的。

“去布控,不管怎麼樣,到嘴的肉,不能讓別人搶了去。”疤臉男子對身邊的人說道。

“是。”

“明白。”

“曉得。”

一個參與者喬裝成了護士,一個喬裝成了病人,在這個樓層的兩個入口分別開始監控,疤臉男子則是帶著另外兩個人就站在急救室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孕婦的親人。

“隊長,醫院門口那邊好像又來了一撥人。”護士一邊看著電梯和樓道,一邊還通過窗子看向醫院大門那邊,是不是參與者,有時候其實很好分辨出來,尤其是對方也沒有過多的掩飾,顯然也是剛剛收到消息急匆匆而來的。

“大家準備好,必要時準備戰鬥拖住他們。”

疤臉男子通過手機給自己隊員傳令道。

忽然間,急救室的燈變綠了,顯然是手術結束了。

疤臉男子馬上重新拿起手機:“所有人在急救室集合,孩子已經生出來了。”

喬裝成護士和病人的參與者很快趕了回來,一個醫生跟兩個護士先從急救室裏走出來,看著疤臉男子,有些意外孩子的爸爸居然長得這副模樣,但還是報以笑容道:“母子平安,恭喜,是個千金。”

喬裝成病人的參與者可絲毫沒有給紅包的意思,一串藍色的電流自他身上散發出來,護士醫生一起暈倒在了地上,整個小隊五個人一起衝入了急救室裏。

孕婦似乎還是打著迷藥昏睡著,在旁邊一側,放著一個嬰兒,嬰兒臉上帶著鮮血,皮膚褶皺,但是顯然,他活著。

疤臉男子長舒一口氣,“孩子還活著。”

眾人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孩子到手,一切就安穩了。

然而,就在五個人都聚攏在孩子身邊時,孩子的眼睛,忽然睜開了,他睜開得幅度很大,如同兩個銅鈴一樣,藍綠色的眼眸裏滿是嘲諷:“桀桀……這種釣魚的方式,我最喜歡了……”

“嗡!”

孩子的肚臍帶那裏射出了五根金絲,五個站在孩子身邊的參與者根本就猝不及防就被金絲給擊穿,緊接著他們的血肉開始萎縮和幹癟起來,如同是給花草的養分,正在被抽取著生機,而那個嬰兒,則是不斷地長大,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情,當五個參與者全部變成了幹屍後,嬰兒也長成了一個老者。

老者光著身子,環視四周,麵帶笑意:“該死,如果不是進故事世界後和那幫人拚了兩敗俱傷,我也用不著這麼費盡心思地去恢複自己,不過,參與者的生機,真的是好美味啊,嗬嗬,這種味道,在現實世界裏可真的是品嚐不到也不敢品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