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黑夜貓妖

地獄火散彈槍猛地扣動了扳機,但是槍口沒有什麼噴射出來,因為我的雙手居然已經在刹那間被凍僵住了,直接失去了知覺,兩把槍還是握在自己的手中,卻無法扣動扳機。

“啊啊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自我身後大概七八米處的位置傳來,這是屬於一個男子的聲音,聲音先是高亢隨後馬上陷入了低穀,

這種聲音我很熟悉,這是人臨死前遭受致命一擊時發出的最後嗚咽。

一個人,就在自己身旁死掉了。

我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舌尖已經嗅到了鮮血的味道。

緊張,刺激,多麼美好。

我的喉嚨裏發出了一聲低吼,身體迅速從吸血鬼狀態切換成了僵屍狀態,手臂上的僵硬在刹那間消散一空,冰凍的感覺也消失不見,畢竟,於僵屍來說,想要凍住他,難度有點大。

肮髒、邪惡、陰森的氣息開始自我身上彌漫開來,濃鬱的煞氣開始喧囂而起,

就在這時,剛剛熄滅掉的路燈在此時又緩緩地亮起來,周圍又恢複了可見度,

在我旁邊七八米左右的位置,一個男子的屍體橫躺在那裏,那隻黑貓已經消失不見。

我走了過去,男子死狀很是淒慘,他的手上還抓著一把短劍,短劍上有著符文,從穿著上來看,他應該不屬於這個年代,意思就是,這個死去的男子,應該就是參與者。

“這一次,我是被中途傳送到一個正在進行的故事世界裏來了?”我忽然想到了上次的胖子以及西方人,他們在《僵屍先生》故事世界裏也是從中途進入的,看來,自己這次也是這樣。

男子的臉被啃食了一大半,胸口心髒也消失不見,隻剩下一個可怖的血洞。

在男子的另一隻手中,抓著一張宣傳單,我蹲下來,把宣傳單取出,這是學校給學生的宣傳單:“尊敬的同學以及家長們,你們好,校方在這裏鄭重辟謠,社會上所流傳的哈爾濱貓臉老太純屬無稽之談,請家長們做好孩子們的思想教育,杜絕封建迷信思想毒害我們祖國未來的花朵…………”

“貓臉老太太?”我把這張紙攥在手裏,不出意外的話,這張紙,就是我的線索了,隻是這個線索有點過份地莊重,竟然是通過一名參與者的死傳遞給自己的。

我在進入這個故事世界的時候,這個故事其實早就已經開始了,可能才剛開始沒多久,可能進行了一半,甚至,可能已經進入了尾聲。

不過,其餘的先暫且不去管,這貓臉老太,我倒還真是有些印象,貓臉老太這件事宣揚起來的時候,我年紀還小,就算是貓臉老太當初鬧得沸沸揚揚,但也隻是在哈爾濱在黑龍江範圍鬧得比較厲害,對於中國其他地方的人來說,也就是拿它當一個恐怖故事或者是嚇唬不聽話的小孩子時用這個舉例子。

這件事,據說是一個老太太,死的時候,因為有貓從身邊經過,所以詐屍了(這是很地道的民間風俗,直到現在我們國家大部分農村喪葬時都不讓牲畜接近,全部關在該關住的地方,防止動物從屍體旁經過時,讓屍體“借了氣”而詐屍,而這個“老太太”就是因為向貓“借了氣”所以詐屍)。

據說這個“老太太”專門吃小孩子。這個謠言的散播是有一個過程的,一開始有這個傳言時,不少人並不以為真,但是很多在外麵回來的人說,其他地方也在傳說這個事,這就好像增加了事情的可信度,最後出現了什麼情況呢?有的小學專門開了全校大會,就是校長站在大講台上,對著全校學生訓。

內容一是,要求小學生上下學時必須結對而行,不許單獨“出動”。二是,全校小學生必須紮紅繩(也是傳言,伴隨著“老太太”而來的傳言,據說“老太太”吃小孩子,但是在手腕上綁個紅繩就可以辟邪了)。

最後這則謠言傳到什麼地步,全黑龍江的小孩子都開始恐慌,甚至有的孩子根本就不去上學了,因為害怕路上被吃!

估計這件事好像嚴重到黑龍江以外都受到了影響,而這個謠言的結局也是具有戲劇性的――所謂的“貓臉老太太”最後驚動了中央,於是派出了軍隊,“貓臉老太太”被士兵用槍打爛了後腦勺才死了!

以現代人的觀點來看這件事的話,總會覺得那個時期的人好簡單好無知好荒謬,但是不是當事人或者不是那個時期的人很難想象得出貓臉老太當初所帶來的大恐怖,和當年鬧非典時的全城恐慌有得一拚。

我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吐了出去,想來,這次故事世界的主題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圍繞這個貓臉老太太來展開的才對。

隻是,剛剛黑夜裏,為什麼貓臉老太沒真的對自己下殺手?

而是,隻殺了這個參與者?

這是我最不解的地方,也是我現在暫時沒辦法想通的一點,貓臉老太隻是凍住了自己的手讓自己無法開槍,雖說自己很快就切換了變異血統破開了冰凍的束縛,但是對方真的是有些對自己太過於“網開一麵”了。

不解歸不解,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這名男參與者的屍體還是被我檢查了一下。

“還真是窮啊。”

我看了看自己從這個參與者身上搜羅出來的東西,一把飛刀,一串符紙,一麵護心鏡,但是這些都是很便宜的東西,就算是在商店裏兌換估計也就一百來貢獻值的樣子,我拿著這些東西去交易,自然而然地得打個對折,隻有幾十貢獻值,幾十貢獻值的話怎麼交易,又能交易個什麼東西?

要知道我現在的武器就是兩把地獄火散彈槍,已經是一千貢獻值的武器了,再淘弄些小玩意兒,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就算是以後需要去和別人做交易,這些破爛也當不了添頭,別人也不會要。

有點失望,但好在我本來就沒抱太大的希望,離開了屍體周圍,我一個人繼續在路上遊蕩,等到五點多鍾的時候,街道開始恢複了生機,開始出現有人騎著自行車去上班工作,路邊的早餐店也開門營業了,人氣開始恢複了起來。

但是這種人氣和熱鬧,讓我卻覺得有些不真實,這看似是一個普通的城市,但是我清楚,這就是自己在這個故事世界裏的活動範圍,哪怕這個城市有火車站也有飛機場,但是我絕對不會天真地以為自己可以離開這個城市。

現在,首先要做的,應該是尋找這個城市裏其餘的參與者,因為作為中途加入者的原因,所以我和這個故事世界的發展軌跡是有脫節的,進入一個故事世界去完成任務,首先就必須去了解這個故事世界,而找到一開始就進入這個故事世界的參與者們,是最高效的方法。

但是,首先要找到他們。

在這個城市裏,找到那幾個人,無疑是一個類似於大海撈針的工程,而且我也沒功夫去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在這個城市發展屬於自己的勢力去利用,一方麵是耗時太久,另一方麵也是這麼做有點和死亡潛規則所強調的故事性相違背,這麼做的話,肯定會引起死亡潛規則的不滿,甚至遭受到懲罰。

………………

清晨,我走入了一家早餐店,要了兩根油條一籠小包子,早餐店的對麵是一家報亭,我基本把報亭裏所有的本地地方報紙都買了一份,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翻閱著。

我吃得不緊不慢,看得也不緊不慢,或許是心態不一樣的原因,所以我並沒有太過焦躁和急切。

發現,還是有的,有三家當地報紙都報道了當地一家幼兒園後麵發生的盜竊事件,似乎是因為貓臉老太的事情成了籠罩在這座城市的陰雲,所以不管什麼事情隻要和孩子扯上關係,報紙記者都會故意向那邊去扯以增加賣點,這三家報紙也是一樣,當然,原因也很簡單,這不是一起簡單的盜竊事件,因為幼兒園後麵的教職工宿舍被撬開翻找了,卻沒有丟失財務,現金、手表等等東西還都在,所以那些無事也要攪三分的記者直接寫成了是貓臉老太是在那個幼兒園裏踩點了。

我合上了報紙,把最後一點油條送入自己嘴裏咀嚼著,把報紙就放在桌上,結賬後走到路邊,攔下了一輛三輪車。

坐著三輪車,我來到了這家幼兒園,令我真切感受到貓臉老太“恐怖威懾力”的一幕是,這座幼兒園,居然停課了。

貓臉老太當初在哈爾濱,在整個黑龍江所造成的陰影,不光是影響著孩子,其實更大程度上是影響到了大人,畢竟大人,才是社會的主體,當大人也被貓臉老太的事情弄得惶惶不安時,自然會影響到孩子。

幾個記者的誇張報道,讓這所幼兒園直接停課,我也是覺得有些莞爾,好在幼兒園裏也不是沒有人,門衛室裏有一個老大人正坐在那裏一邊曬著太陽一邊看著報紙。

我走了過去,遞給了對方一根煙,老大爺笑眯眯地接了過來,給我遞上了火柴。

男人之間,有時候就是一根煙的事兒,尤其是在十幾年前甚至是更早以前,不管抽煙不抽煙的人,兜裏總會揣包煙。

“幼兒園什麼時候複課?”我故意模仿著當地的口音問道。

“快了,這兩天吧,家長們一開始鬧,不肯再把自己孩子送來上課了,昨天警察也來看了,說沒什麼事兒,以後這裏會加大巡邏力度,園長和老師們已經在做家長的工作了,大概後天就能恢複上課嘍,大部分老師和職工最近幾天也都住在家裏沒住學校裏,後天才會回來。”

老大爺美美地抽著煙,沒有注意到我不是從門前離開的而是悄無聲息地直接進入了幼兒園裏。

幼兒園不是很大,教職工也不是很多,所以幼兒園後麵的那一排小平房就是幾個教職工的家,甚至還兼任了辦公室的職能。

報紙上說的是這一排小平房的鎖都被撬開了,裏麵也被翻得很亂。

我一邊摸著自己的下巴一邊推開了一個屋子的門,這是這一排屋子裏唯一沒有重新上鎖的一個。

走進去後,感覺到了一股潮濕的感覺,顯然,這些教職工的住宿條件並不是很好。

看了一圈,沒什麼特殊的發現,畢竟警察也來過檢查了,有發現也輪不到我,不過當我走出去時,看見一個穿著很樸素的女人正提著一個熱水瓶向這裏走來,她的另一隻手上還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子,袋子裏應該裝的是魚,因為我已經嗅到了魚腥味。

她看見從自己宿舍裏走出來的我,顯得很是意外。

“你是?”

“哦,我是警察,來巡邏看看的,最近有發現什麼特殊的情況麼?”我很鎮定地說道。

“沒有,自從上次有小偷來之後就沒有什麼事了。”女人對我笑了笑,“進屋喝口水吧同誌。”

“不了。”我拒絕了。

“哦,那您辛苦了。”女人對我微微前身,走入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十分鍾後,我還是站在門外沒走,半小時後,我還是站在門外沒走,三個小時後,我還是站在門外沒走,六個小時後,天色已經開始暗了,我還是站在門外沒動。

就在這個時候,我終於揉了揉自己已經有些酸痛的肩膀和膝蓋,道:“我的聽覺,比較靈敏。”

屋門緩緩地打開,穿著樸素的女人還是一隻手提著熱水瓶,另一隻手提著黑色塑料袋子,本來從菜市場買回來的活魚現在已經死了。

當一個人和自己潛在的敵人擦肩而過時,會有什麼反應?

這個可能有很多種,很難以捉摸,甚至,也根本就無法總結,隻能說千人千樣吧。

不過,如果換一種思路來理解的話,其實也很簡單,可以大而範的分為兩種情況。

一種叫正常,一種叫不正常。

我的聽力確實比普通人要更好許多,所以當那個女人關上門之後,我就一直等待著那個女人放下熱水瓶的聲音,放下魚袋子的聲音,坐到椅子上的聲音,坐到床上的聲音,總之,任何聲音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