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被催眠

估計有上百人在這裏被活埋在這操場,但是這起事件卻被淹沒在了那個戰爭年代之中,畢竟,既然這裏是日本的軍醫院,裏麵發生的事情也很難傳出去,具備著很強的私密性,大部分中國人隻記得南京大屠殺以及曆史課本上寥寥幾筆所寫上去的幾次日本殘忍屠殺事件。

“秦奮,你就不想為他們的死,找出一個結果麼?”

我扭過頭,看向了和尚,麵帶微笑:“他們已經死得很可憐了,這麼多年後,被你又用佛法逼出來顯形,為的,就是刺激我幫你一起找那件陰陽師法器,和尚,我說你做人能不能再沒底線一點?”

緊接著,我毫不猶豫地回過頭繼續向操場外麵走去,我不喜歡被人要挾的感覺,無論是利誘,還是道德層麵的施壓,甚至有時候,道德層麵的施壓比利誘更加地讓我覺得惡心。

這些人,已經死去了幾十年了,如今也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他們留在這裏的,無非就是那個時期的一點點靈魂烙印而已。

我走到了教學樓位置,和尚還站在操場上。

這個時候,一個學校的保安路過這裏,看見我,問道:“你是誰?”

“找人的。”我很淡定地回答道。

“哦。”保安應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麼,直接離開了。

我再回過頭,發現操場上已經沒和尚的身影了,操場上也早就恢複了平靜,這塊平日裏還是被學校拿來給學生們上體育課的地方,估計沒多少人能預料到,數十年前曾在這裏活埋了數百個亡魂。

默默地,我在教學樓的台階上坐了下來,摸出一根煙,沒點燃,隻是咬在嘴裏。

這一坐,就是半個下午,因為是雙休日,所以也沒人來打擾我,等到快到傍晚的時候,我才緩緩起身,離開學校一路來到了自己停車的位置,店門口的老板見我來了馬上從自己店裏拿著掃帚奔了出來,但是我速度更快,直接衝上了自己的車發動起車直接踩下油門衝上了馬路。

其實,人老板沒把自己車軲轆給卸掉或者故意給自己車胎放氣,已經算是脾氣好的了,畢竟自己之前倉促停車,直接把人家的店門給堵了,讓人家這一個下午估計都沒怎麼好做生意。

一隻手握著方向盤,我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撥弄著收音機,隻是這幾個電台節目我都不是很滿意,聽著反而感覺到一陣心煩,幹脆把收音機關掉了。

這個時候,我也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該去哪裏,這次,他把車開到了一條河邊停了下來,搖下了車窗,今天上海的天氣不是很好,但畢竟夏天已經過去,夏熱將消,陰天的時候反而讓人覺得更加舒服。

我有時候也會覺得孤獨,但是孤獨不會讓他覺得反感,反而,在我的感知之中,孤獨,往往能夠給自己帶來極大的安全感。

下一個故事世界還有兩天才來,這兩天的時間我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打發了,練習和磨礪,相較於兩天的時間來說,都顯得有些杯水車薪,臨時抱佛腳的事情我不願意去做,也懶得去做,我也覺得自己有時候太隨性了一些,耐心有時候也薄得可憐,這些東西,他都知道,但是卻懶得去改,就比如我也知道自己有精神疾病一樣,卻也不是很擔心。

人,總得要恣意一下的,總得有一個宣泄口,我是這麼理解的,也是這麼做的。

車子停在路邊,周圍不時有行人經過,當一個年輕男子從我車邊走過去時,我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這個年輕人,自己才見過,是薛明,那個特意來自己家裏邀請自己加入什麼組織的跑腿的家夥。

薛明直接進入了花圃,順著小道進了前麵的一家不是很大的咖啡館裏。

我默默地把靠椅放下去,整個人半躺著,他懶得去搭理薛明去咖啡館做什麼,也懶得去尋思那個組織是否有什麼秘密。

現在的我,倒是很希望下一刻就可以直接進入故事世界,因為我對這個現實世界,留戀的東西,真的不是很多,小家夥或許是自己現在最大的牽掛了,至於其他人,沒太多可以讓自己在意的了。

“在這個世界活著,真無聊。”我心裏感歎著。

這個時候,他反而在想,是否是荔枝他們也是有這種感覺,所以才選擇了離開,因為厭倦了這個世界了。

我不禁有些莞爾,看來自己雖然實力和死亡崇拜他們沒什麼可比性,但是心態已經差不離了啊。

就在這時,我從反光鏡裏看見薛明跌跌撞撞滿身是血地跑出了咖啡館,看起來是受了傷,在跑到我的車前時薛明一個腳下不穩,直接摔在了我的車旁,兩隻血淋淋的手拍在了我的車窗上,然後薛明爬起來,他看見了我,眼光中滿是驚訝,顯然,他沒料到在這個時候會遇見我,但是他的臉上馬上露出了哀求之色,無聲地喊道:“救我,救救我…………”

我看著車窗外的薛明,在薛明身後,我沒看見追殺他的人,但是薛明的表情以及他現在的狀況明顯不是在作假。

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很平靜。

一如他之前的心情,懶散得的心態哪怕看見渾身是血的薛明我也依舊沒有絲毫地收斂,就像是一個古井無波的深潭被丟入了一塊石子兒後泛起了小小的漣漪,但很快就又恢複了平靜。

我微微側頭,看著薛明,我沒打開車門鎖,所以薛明進不來,我沒說救,也沒說不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薛明在呼號著。

這很有趣,不是麼?

驀然間,我感覺自己的雙眸開始有些幹澀起來,一股困意襲來,犯困了。

閉著眼,七秒鍾,我猛地睜開眼,我的雙眸裏刹那間布滿了血絲,“有趣,我在旁邊看戲,你居然也要把我一起拉下水,真的自信到這種地步了麼?”

我沒給薛明打開車門,而是打開了自己這邊的車門,下了車。

薛明看見我走了過來,當即長舒一口氣,然後整個人靠著我的副駕駛車門坐了下來,雙唇泛白,呼吸無力,這是失血過多的征兆。

我沒搭理薛明,隻是徑直上前走,正對著那個咖啡屋。

在咖啡屋的玻璃窗邊,坐著一個身穿著白色西服的男子,從發型到皮鞋等等的一切,都很是精致,甚至可以用完美來形容,有點類似於郭敬明電影裏的男主角了。

對方的湯匙不停地輕輕碰著咖啡杯,本來微不可查的聲音卻仿佛直接穿透了玻璃,穿透了距離,直接響徹在了我的心底。

薛明還是一臉地驚恐,但是當我站在他麵前時,他的表情平靜了許多。

我雙眸之中的血絲開始越來越繁密起來,證明我現在已經越來越困了,那根湯匙所敲擊出來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種天然的催眠能力,讓人難以自拔。

對方看見了我,沒多餘的表情,甚至沒多餘的話語,隻是又淡淡地回過頭,看向自己麵前放著的令一杯咖啡,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意思是,請你喝杯咖啡,當然,前提是你能走過來的話。

我已經在感覺自己的意識陷入混沌之中了,但是我還在硬撐著,當初吃了那一團人腦花,讓我的精神力明顯地被提升了一個層次,所以在抵禦各種精神層麵的影響時更具備了一些優勢。

咬了咬牙,甚至還輕輕咬了一下舌尖,我打了一個嗬欠,順勢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間。

對方似乎有些意外,因為他能感覺到我是要做什麼,微微一笑,放下了湯匙。

那種困頓的感覺刹那間消散,我身體一晃,剛剛還昏昏欲睡現在卻精神飽滿的感覺還真讓人有些不習慣,不過他還是鬆開了雙手,走向了咖啡館。

咖啡館裏所有人都在睡著了,有顧客也有服務員,都沉沉地熟睡著,所以咖啡館裏很安靜,隻有貝多芬的鋼琴曲在播放著,反而更襯托出一種幽靜的感覺。

“隻是覺得你無聊了,所以好心好意地想讓你睡一覺,你居然就想著要拔槍了,這樣,太不友好了。”對方看著我說道。

我走了過來,在對方對麵坐了下來,麵前的咖啡還沒冷,我端起來,喝了一口,微微皺眉,放下來,又伸手去拿對方的咖啡。

對方顯得有些意外,伸手去阻擋我,但是我卻猛地一抓對方的手,扣在了桌麵上,對方本來精致的麵容終於露出了一抹慌亂之色。

我把對方的那杯咖啡給翻過來,咖啡漬灑出來,同時滾出來的,還有一隻黑色的蟾蜍。

“你媽媽沒有告訴你,沒實力,就不要亂裝……逼麼?”

黑色的蟾蜍似乎很不喜歡被這樣粗暴的對待,它翻了翻身,然後衝著我張開了嘴,像是在咆哮,像是在怒吼,像是在譴責我犯下的累累罪行!

但是,它畢竟隻是一隻蟾蜍,哪怕具備著強大的催眠能力,也依舊無法改變它隻是一隻蟾蜍的事實,所以它現在這個樣子,顯得有些幼稚跟可笑。

我很是隨意地拿起餐桌上放在點心旁的一根叉子。

“不!”

對方想要開口阻止,但是當他剛剛喊出來的時候,隻聽得一聲無比清脆的“鏗鏘”。

這隻黑蟾蜍,已經被我釘死在了桌子上。

黑蟾蜍的鮮血是綠色的,此時已經有綠色的鮮血開始彌漫起來,帶來一種惡臭味。

我深吸了一口,表情帶著點迷醉,不過我還是強忍住沒有去伸出指頭弄點黑蟾蜍鮮血來品嚐一些的衝動,而是默默地把雙手交叉起來,目光平靜地看著麵前的男子,一如之前這個男子如此平靜地看著自己走來。

隻是,麵前這個本來很精致的男子此時卻顯得有點過於的不堪了,他開始慌亂了,目光之中滿是不敢置信,同時帶著一抹驚恐。

令我微微有些意外的是,他的驚恐,不是對於自己,而是另有其他。

少頃,我明悟了過來,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黑蟾蜍的屍體,老實說,手感很差。

“你不是它的主人,是麼?”

男子很是艱難地點了點頭,然後帶著極大的空庫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會死的。”

對方說的是他自己會死,而不是我會死。

我有些意外道:“在死亡潛規則之下,沒人能隨便地殺你。”

男子幾乎是流出了淚水,整個人蜷縮在了椅子上,拚命地搖頭道:“不,他能,我對他立下了誓言,我是他的仆人,他是我的主人。”

我默然,死亡潛規則很講道理,這是一件所有參與者都眾所周知的事情。

事實上,死亡潛規則就如同西歐中世紀時期的君王,帶著極大的權威,而所有的參與者都相當於是君王手下的騎士,他們有著很大的自由度,但是也必須受到來自君王的約束,而且,死亡潛規則可比任何時期的君王,都更具備著無上權威。

如果這個男子,真的是已經宣誓成為另一個參與者的仆人的話,他的主人要殺他,哪怕他是一個參與者,按照死亡潛規則自己對規則和規矩的詮釋來說,死亡潛規則是不會理會這件事的,也不會有因果。

當初我在倫敦,索菲亞的上司曾讓索菲亞喝下一杯紅酒,紅酒內全部都是血蟲,那可能是演戲,但是我並不認為那全部都是戲碼,索菲亞沒說,我也沒問,但是我相信索菲亞和自己上司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的美好。

“那我,就愛莫能助了。”我微微一笑,隨即起身。

薛明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家咖啡館,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和麵前的這個男子發生衝突,我對這些,都不想去理會,我的好奇心,沒那麼重,但是同樣地,我殺死了黑蟾蜍,我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自己那時候隻是坐在車子裏,沒對薛明施救,隻是冷眼旁觀一切,像是一名看戲的觀眾,是對方主動挑釁,把催眠的效應連同一起地擴散到了自己這裏,自己報複一下,殺了黑蟾蜍,無可厚非,因果上說得通。

甚至,我就算是把他殺了,也勉強說得通,但肯定也會因此沾染上因果,因為對方沒有明顯地表現出或者是做出要讓自己死的舉動,所以殺了他,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在即將進入下個故事世界之前,我不願意去給自己在下個故事世界裏增添難度。

然而,這個人,似乎有點不正常,一個參與者,宣誓成為另一個參與者的仆人,在我看起來,已經是一種最大的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