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陰兵過道

“一個沒有約束力的聯盟?”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那這樣子的話,加入和不加入有什麼區別?”

“對於大部分參與者來說,約束,都不合理。”薛明倒是很痛快,“越是自由,越是適合參與者。”

“所以呢?我該怎麼算是加入?”

“隻是來征求一下您的同意就可以了,我們自己有一個網上論壇,在那裏可以交流和公布一些信息,而為了體現出一種誠意,所以都是要由我這種最最低級的參與者來進行通知。”薛明起身,對我鞠躬道。

“可以,我加入。”

“這是我們論壇的地址以及屬於您的帳號密碼,請您收下。”薛明把一張單子放在了茶幾上,然後道:“不打擾您了,我先告辭。”

“慢走。”

“謝謝。”

薛明離開了我的家,我站在客廳的窗戶前,看著薛明開著車離開。

拿起茶幾上的這張卡片,我沒急著去登錄這個論壇,而是把它放入了自己的錢包裏,老實說,我手中還有幾件小玩意兒可以出手,但是估計價格合起來都不值150故事點,這點故事點對於我來說有和沒有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但是這個聯盟也的確是一個很方麵的平台,不過,約束力更像是淘寶,但是比淘寶更差,因為它其實沒有一個像樣的監管機構,而且這帳號和密碼既然是對方來給予的,那些真正掌控這個聯盟的人,自然可以從這個渠道裏獲得最大的信息掌握便利,不過,說到底,還是互惠互利的措施。

我把手機拿出來,他記得和尚跟自己說過要來上海開會的,正準備給和尚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和尚的信息居然已經發了過來,隻是我之前沒看見,在半個小時前發來的,意思是他大概在九點鍾到機場。

時間算算差不多了,我開著車就直接去了機場,給和尚發兩個條信息告訴他所在的停車場位置後我就把座椅放下,躺在車子裏聽著歌,差不多半個小時後,有人敲著車窗,和尚到了,我打開了車門讓和尚坐了進來,隨後開動了車子出去。

“和尚,半個月不見吧,你憔悴多了。”我說道。

“勞心事有點多。”

“比如參加這個會議?”

“是人,在世俗裏總是有牽掛的。”和尚說道。

“深表理解。”

車子行駛到了紅綠燈口,忽然,周圍警報聲陡然響起。

我微微皺眉,隨即看了下今天的日曆,釋然了,今天是9、18,警鍾長鳴,勿忘曆史。

這時候,和尚忽然拉下了車窗,一咬手指,而後用自己的鮮血塗抹在了右反光鏡上,我下意識地看向了右反光鏡,居然從那裏看見一排穿著日軍製服的士兵自自己車後的位置排著隊舉著太陽旗大大方方地走過去。

“又是哪家腦殘的商家在今天用這種方法炒作?”我一邊罵著一邊搖下了自己這邊的車窗把頭伸出去看向自己的車後,

自己後麵,

隻有好幾輛停在自己後麵一起等紅燈的車子,

一個行人都沒有……

“這是陰兵借道。”和尚緩緩開口道。

所謂的陰兵借道分為三種。

第一種陰兵借道是指古代或者近代的軍隊敗亡後,因其怨氣不散再加上當時的天時以及地理環境所造成的。第二種陰兵借道往往是出現在大災難死了很多人之後,這種陰兵是指地府來拘魂的鬼差鬼將。第三種則是鬼界戰爭。

“艸,怎麼也不該出現鬼子啊,當初淞滬抗戰咱們在這裏也沒少死人,要出現也應該是咱的部隊或者是被鬼子害死的百姓才對。”

我倒是不覺得有多害怕,畢竟他的經曆放在這裏,現在碰到鬼或者是什麼靈異的事兒也能夠保持著一種坦然的態度,甚至,還能夠有心情去調侃一下。

“兩國交戰,尤其是涉及到中日兩國這麼大體量這麼兩個巨大民族的交鋒,這不再是幾百上千生靈的一次絞殺,更是兩國國運的一次撕咬,在這種國家大勢的碾壓下,成百上千萬在那場戰爭中死去的亡靈都隻能被動地融為大勢的一部分,化作國運的消耗和漲幅,所以這也是為什麼那段時期死了那麼多人,卻很少有人能變成鬼的原因了。”

“還有這個道道?”我笑了笑,“長知識了。”

抽出一根煙,我一邊點上一邊繼續扭頭看向了由反光鏡,那隊日本人還在走,人數估計還真不少。

“那這一隊日本兵怎麼回事?這可和你之前所說的不一樣啊和尚。”

“阿彌陀佛,這隻能意味著一件事。”和尚看向我,麵帶微笑。

我對和尚的這種微笑並不陌生,甚至很是熟悉,和尚是一個很腹黑很有城府的人,這種笑容,不了解和尚的人覺得和尚很慈祥,但是我清楚,這是和尚內心中有了計較的興奮表現。

“這意味著,這一隊日本兵,不是戰死的,而是死於其他原因,而且那個原因,能夠讓他們死後化作鬼,並且在幾十年之後還能夠形成陰兵借道。”和尚的手放在了車窗上,“我,這是屬於貧僧的氣運。”

我抖了抖煙灰,“得嘞,你也開始自戀了,我去靠邊停車,你先下車去跟住那隊陰兵。”

“這車,你為什麼還要?”和尚有些不解。

顯然,和尚是清楚我的家境的,當初幾個人在九寨溝時也是一路我包了花銷,現在我居然對這輛普桑看得如此之重,有點讓和尚很是意外。

“因為這輛車,是幹淨的。”我認真地說道。

“好,貧僧先下車。”這個時候紅燈還沒過去,和尚直接推開了車門走了下來,然後繞到了車後麵,應該是追著陰兵去了。

我等了十幾秒,紅燈變了綠燈,當即左轉過去,然後就在人家的店鋪前麵把車停了下來,也不在乎人家店主會不會罵自己了,下車,直接闖紅燈人行道過了馬路回來。

不為別的,我還真擔心那個猥、、瑣的和尚會故意把自己給撇下,這種事兒和尚不光是做得出來,而且能做得賊溜,並且我可看不見那些日本兵,不跟著和尚自己根本就像是沒頭蒼蠅一樣。

不過好在那群陰兵走得路線有點奇怪,不是在走直線,哪怕前麵是人群很密集的廣場,他們走的是曲線,因為我看見和尚不停地在廣場裏曲線走,看起來真的像是在白費功夫。

這也不難理解,可能在那群日本兵眼裏,他們所“看”見的,還是老上海的格局,並不是現在這個國際大都市的格局,在那個年代,這裏可能是胡同巷子,所以他們也就在裏麵繞著。

我也不急了,默默地又點了根煙,他已經估摸著和尚應該會向自己這邊走來,果不其然,兩分鍾後,和尚走了過來,一句話不說,從我身邊走過去。

我叼著煙頭,跟在和尚後麵。

又穿過了一條街,到最後,我看見前麵出現了一個中學的校門。

這個中學有年頭了,算是上海如今保存得比較好的老式建築,而且現在還在繼續使用著,今天是雙休日,所以學校裏的學生不是很多,除了一些來補課的學生,顯得挺冷清。

“秦奮,查一下這個學校的資料,具體到這個學校裏的建築物。”和尚的眼睛泛著淡淡的青光,比青光眼還嚴重,顯然,他一點都不敢鬆懈,一直死死地捕捉著前麵那群日本兵的動態。

我掏出了手機,把這所學校的名字輸入了進入,然後進入了百度百科,不過百度百科比較簡單,沒什麼有建設性意義的東西,我退出來,進入了該學校的官網,官網首頁是某大領導來學校視察的大圖片,基本上這些沒什麼用的宣傳資料和圖片充斥著大部分的版麵,這也是中國大部分學校官網的模樣。

找啊找的,我終於在首頁一個小角落裏找到了一個鏈接入口,上麵寫著的是“XXX中學曆史積澱”,點進去後,我看見了一些老照片,還有一篇圖文,圖文發表日期居然是五年前的,出自於一個老教師之手,詳細介紹了這個學校的曆史脈絡。

我目光逡巡之下,抓住了“抗日戰爭期間”這個關鍵詞,掃過了這段內容之後,我把手機關上,然後拍了拍前麵和尚的肩膀:

“這學校以前真的和日本人有聯係,當初日本人占領上海後把這裏改裝成了一個軍醫院。”

“軍醫院?”和尚有些皺眉,“有更具體的資料麼?”

“沒了,就算是去查這學校的校史也查不出什麼東西才對,因為大概沒什麼人真的感性趣當初這所學校被日本人拿來當軍醫院的具體細節用途是什麼。”

“陰兵借道,不可能是沒有原因的,顯然,這所學校裏麵,還有能夠觸發這些陰兵的東西。”和尚沉聲道。

“對了,和尚,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這些陰兵,能傷害得了人麼?”

“不能,或者說,很難,陰兵和鬼魂厲鬼不一樣,他們在另一個世界,或者叫在另一個時空,而且,他們比厲鬼更注重規矩。”

和尚已經帶著我進入了校園,看門的老大爺也沒管我跟和尚兩個陌生人走進去,隻是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報紙。

“他們這是要去哪裏?”我環視四周,此時他跟和尚兩個人已經穿過了教學樓主樓了,已經在向操場那邊走了。

和尚帶路來到了操場,隨後停了下來,開口道:“他們在操場列隊。”

我伸腳在操場上踩了踩,“這下麵有什麼東西?”

“十有八九。”和尚很認真道。

“學校翻修操場時會沒發現?”我蹲下來,伸手在這假草皮以及周圍的塑膠跑道上看了看,“成,估計還真可能沒發現,這操場工程夠水的。”

“你是學這專業的。”

“嗬嗬。”我笑了笑,“以後有機會給你設計一個小房子。”

和尚認真地想了想,隨後又很認真地回答道:“貧僧死後肯定會燒出舍利子,會被供奉起來,嗯,陰兵開始準備回去了。”

“我們不跟著原路返回?”我問道。

和尚搖了搖頭,“不需要,他們的來處和去處,都是虛無,隻有他們的目的地,才算是真正有價值的地方。”

此時,和尚也蹲了下來,然後幹脆趴了下來,把自己的耳朵貼在草皮上傾聽著。

“我,能把這個學校買下來麼?”和尚問道,問完後和尚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問題,他倒是不知道我現在正在把自己的產業進行分割和轉讓,以我現在的財富,想要控股這所學校現在已經不怎麼可能了,和尚想的問題是他不想等太久了,等不到一切正規手續完畢然後再正大光明的開挖,“不,今晚,我們來挖操場吧。”

“嗬嗬。”我幹笑了兩聲,“我們拿鏟子來挖?”

“阿彌陀佛,可以開一輛挖掘機過來,隻要我們事先把周圍的監控給處理掉,然後貧僧再在施工區域布置一個陣法,基本上問題不大了。”

“我還有不到兩天的時間就進故事世界了,和尚,你讓我現在來陪你玩挖掘機?”

“用不了太長時間。”和尚看著我說道,“這是機遇,如果貧僧沒猜錯的話,這裏麵應該埋藏著一件日本陰陽師的法器,你不心動麼?”

“法器對於我來說沒太大的用處,我拿到了還是得折現倒騰出去。”我有些意興闌珊地準備離開。

和尚忽然麵露法相莊嚴,嚴肅道:“秦奮,你就算不為利動,難道不能為這裏數十年前曾被殺害的同胞的哭泣聲而觸動麼?”

“切,你當我是熱血小憤青,被你鼓搗兩句就嗷嗷叫?”我頭也不回地繼續往操場外走。

這時候,和尚念誦出了一段經文,佛音浩蕩,灑下了不為人所察覺的光輝。

下一刻,自操場上各個角落,從四麵八方,都傳來了淒厲無比的哀嚎聲、慘叫聲、哭泣聲。

我的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

我環視四周,他看見了地上有許許多多滿是泥濘的手,在不停地拍打著地麵,場麵淒慘,畫麵悲涼,一種壓抑和悲切的氛圍幾乎是席卷而來。

“阿彌陀佛,這裏,曾是一個活埋場。”和尚雙手合什,麵露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