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我已經明顯地察覺到自己僵屍狀態的力量正在穩定地消散,平時這種狀態也本來就不能支撐太久的時間,外加現在我剛剛把自己體內的血放了個七七八八,正是虛弱的時候,因此維係僵屍狀態的時間就更短了。
好在,我做事情,喜歡幹脆利落,不喜歡拖泥帶水。
“啪!”
男子的頭直接被我砸在了玻璃牆壁上,發出了一聲脆響,玻璃牆麵上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紋,同時男子的頭部也是血流如注。
“啪!”
這是第二次重摔。
在我準備第三次重摔的時候,一團團黑氣從男子的身上分離出來,那個穿著紅色裙子女士泳衣的小鬼被分離了出來。
“啪!”
第三次重摔,男子的脖子都被折斷了,整個人完全癱軟在了地上,像是一灘爛泥。
我的腳踩在了他身上,體內傳出一陣饑餓和空虛的感覺,身體也是一陣搖晃後,僵屍狀態解除,整個人踉踉蹌蹌地跪在了地上。
恢複成普通人的我,現在皮膚依舊皺皺巴巴的,如同一個遲暮老人,身上散發著一種死亡的氣息,這次,不再是威脅別人的氣息,而是因為他自己,快要死了。
我需要鮮血,真的需要鮮血。
我的目光落在了楊洪坤身上,強者的鮮血,他更喜歡,效果也更好,但是,當我正準備向楊洪坤爬過去時,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楊洪坤,也是中毒了,他血液裏的毒性比我之前更重得多得多。
猛然間,我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楊洪坤的鮮血和自己無緣了,還真是,可惜啊。
下一刻,我低下頭,看著自己身邊那個男子的屍體,雖然被我給重摔得整個身體都扭曲變形了,但是他的鮮血,應該是無毒的吧,或者,他之前就服用過解藥了,不然以他普通人的身體素質不可能楊洪坤都倒地不起了他居然還能活下來。
雙手放在男子的肩膀位置,我緩緩低下了頭,兩顆獠牙自嘴邊露出。
然而,正當我準備把自己的獠牙刺入對方的體內吸食現在自己急需的鮮血時,那個身穿著紅色裙子的男孩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我的麵前,他的雙手,扣在了我的脖頸邊。
我隻覺得一股力量自自己身後傳來,緊接著自己整個人被拖著後退,脖頸位置像是要被勒斷了一樣,而且根本無法呼吸。
身體的虛弱和痛苦加上此時窒息的感覺,讓我忽然想到了白天在戴安娜辦公室裏所接受的一切,“臥槽…………這個時候…………性窒息…………”
冰冷的瓷磚地麵,幹癟得了無生機的身體,褶皺的皮膚,脖子上越來越緊重的淤青,小鬼那不斷傳出來的陣陣冷笑。
讓此時的我,徹底淪為了一個配角,在這種時候,在這個地麵,在這個現實世界裏,我居然體驗到了一種類似於任務世界裏的絕望。
身體的虛弱讓我已經無法被做出什麼反擊,隻能被動地去承受,甚至,哪怕自己不被勒死,隻要在三五分鍾內自己無法補充到鮮血,自己還是難逃一死。
雙拳握住,卻又無力地鬆開。
小男孩的笑聲,不斷都刺激著我的耳膜以及神經,如同下葬時所播放的哀樂,給人以惶惶和不安。
地獄火散彈槍,是我最為依仗的武器,但是這一次,卻根本難以動用出來,或許,也就隻有這一刻我才能清醒地意識到,哪怕擁有令人豔羨的武器,但是自身的實力不得已繼續強化和提升匹配到相對應水平的話,也很難真的靠武器一路活下去。
胸口因為窒息而火燒火燎,我的意識已經開始出現了眩暈,性窒息的效果已經逐漸出現了;我的意識開始逐漸變得恍惚起來,但是這個紅衣男孩可不是戴安娜,戴安娜是專業的,她懂得在最後時刻防守,不會讓自己的顧客真的喪命,但是這個紅衣男孩是真的要自己的命。
迷茫、空虛、寂寞……。
種種的負麵情緒開始充斥著我的內心,楊洪坤死得很憋屈,一身的能力基本沒怎麼施展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自己看樣子也是要跟著對方一起去了。
就在我的意識完全要渙散掉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脖子一鬆。
“啊……”
新鮮空氣當即湧入了肺部,我大口貪婪地呼吸著空氣,同時整個人撲倒在了麵前男子的屍體上,像是一條瘋狗一樣瘋狂地咬破了對方的皮肉,近乎是餓虎撲食一樣拚命地吸食起對方的鮮血。
咕嘟咕嘟…………。
當鮮血開始不斷地被吞入自己的腹中後,我的身體也正在不斷變得充盈起來,褶皺的皮膚消失了,渙散的瞳孔重新恢複了聚焦,整個人從瀕死的懸崖邊上把腳終於收了回來。
等男子的屍體幾乎變成了一具幹屍時,我才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類似於野獸的嘶吼,雙腿雙腳攤開躺在了地上。
紅衣男子圍著我不停地走動著,他之前是自己主動放手的,在我快死的刹那,他放手了,否則,我必死無疑。
而且,現在我有點死裏逃生的疲憊,隻想就這麼先躺一會兒,並且吸了血的他,不說完全恢複,四五成的狀態還是有的,地獄火散彈槍還在自己身上。
可以說,個紅衣男孩已經對自己沒什麼威脅了,也就任由他現在自己身邊轉悠一會兒。
紅衣男孩看著我,居然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不停地在地上跳著蹦著,帶著特殊的興奮情緒,顯得很是鬧騰。
這個時候,我的腦海中忽然回想起了之前和胖子通電話時的話:胖子說過凶手是人不是鬼,那個小鬼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厲鬼,他隻是在找玩伴,他隻是因為寂寞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紅衣男孩還在我麵前蹦躂著,這個時候,我也看清楚,對方的笑容可能是因為對方的形象原因所以顯得很是詭異,但是,可能這種笑容,是對方真的發自靈魂深處的笑。
抽出了地獄火散彈槍,我雙手垂在身側,兩把槍隨時可以舉起來扣動扳機把麵前這個紅衣男孩給打爆,在地獄火散彈槍的威力麵前,這種級別的小鬼,根本無法抵擋。
胸口不斷地起伏著,預示著我自己內心的情緒,也不是很穩定。
看著紅衣男孩在自己麵前不停地蹦躂著,做著各種動作,我腦子裏情不自禁地浮現出那一段童謠配樂:“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敬個禮啊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或許,他真的隻是寂寞了想要找玩伴而已。
而他覺得,性窒息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享受,所以他願意去帶我去品嚐一下。
算是一種……好朋友間的分享。
隻是,我這一槍,還不得不開。
深吸一口氣,因為麵前這個紅衣男孩,也是死亡潛規則所認定的任務目標其中一部分,我不能留情,也不能收手,否則就意味著任務失敗。
下一刻,我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槍,對準了這個還在自己麵前歡樂蹦躂的紅衣男孩。
紅衣男孩愣住了,然後一動不動,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出現的,隻是不解,隨之而來的,是莫大的憤怒,但是,當我舉起槍對準他的刹那,一種本能地危機感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我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有點幹裂的嘴唇。
但是,這種姿勢保持了十秒鍾,我還是沒有扣動下扳機,這個紅衣男孩也就愣愣地站在那裏十秒鍾。
我閉上眼,想要什麼都不管不顧地開一槍,卻忽然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臥槽,我在心裏罵了一聲,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聖母了?
難道自己有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我不是什麼好人,這一點,他自己很清楚,與善人更是一點都沒關係,但是對方明顯是在剛才有殺死自己的機會,卻放棄了。
這個紅衣男孩隻是覺得性窒息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可能他自己當初就是因為玩這個遊戲過了火死掉的,但是依然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大的享受,所以想要自己也體驗一下。
對方……沒想殺死自己。
咬了咬牙,我把槍口放了下來,然後見這個紅衣男孩還站愣在自己麵前,當即罵道:“滾!”
紅衣男孩這才慌慌張張地飄出了廁所,落荒而逃。
我把兩把槍放在了洗手池上,打開水龍頭,捧起水撒在了自己的臉上,卻依然覺得不過癮,幹脆把衣服脫了,找到廁所裏的一根用來打掃的橡皮管字套在說龍頭上,然後在這裏,在兩具屍體的陪伴下,衝了一個澡。
大概半個小時後,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我穿著褲子走出了這棟大樓,上衣被我耷拉在自己的肩膀上。
楊洪坤的屍體和那個男子的屍體,我也沒去處理,既然是現實任務,那麼死亡潛規則會負責善後。
坐進了自己的車裏,我發動了車子。
讓那個紅衣男孩離開,確實是這次現實任務的一大缺憾,但是我不覺得自己會遭受多大的懲罰以及來自於死亡潛規則的不滿,畢竟類似於這個紅衣男孩這種的鬼魂這個世界上還是不少的,估計真正讓死亡潛規則想要清理掉的,還是那個居然能夠把病毒和玄學結合起來的那個男子,我已經殺了他,也算是解決了死亡潛規則這次現實任務的主體部分了,隻是故意放走了紅衣男孩,任務隻能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想要在下個故事世界裏獲得來自死亡潛規則的照顧有點不可能了,但是至少也不會說故意刁難自己。
“算了,反正我就是個打醬油的。”
我更清楚一點,那就是比起眼下在廁所裏已經變成一具冰冷屍體的楊洪坤,自己現在已經算是好很多很多了。
開車離開了這個科技園區,我沒急著回去。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略微發亮了,早上五點,也算是新的一天正式開始,我拿起手機給李穎打了一個電話,那邊的李穎很快就接通了電話,顯然也是到現在都沒睡。
“我,你沒事吧?”這是來自於李穎的關切。
“沒事,任務差不多搞定了,你現在在哪裏?”我問道。
“我在愛華醫院。”
“她也在麼?”我問道。
李穎自然是懂我指的那個她是誰,略微沉默了兩秒後回答道:“在,她剛剛做了一個小手術,問題不大,現在正在輸液,我在她的病房裏。”
“嗯,我去買點早餐過來看看。”
“好。”
掛斷了電話,大概半小時後,我帶著兩袋子早餐來到了住院部,找到了病房後我推開了門,戴安娜此時躺在病床上,雖然穿著一身病人服,但是看起來風姿依舊綽約,李穎一晚上沒休息顯得有些疲憊了。
我把早餐拿出來,李穎過來幫忙,這個時候戴安娜也醒了,看見我過來,對我微笑了一下。
“謝謝你們,住院費我等會兒打給你們。”
“先吃點東西吧,我等會兒給你請個護工,我們就走了。”我說道。
“好,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煩你們。”
我拿著一杯豆漿,站在窗子邊,病房裏的味道讓我不是很喜歡,也就窗子邊的空氣還能新鮮一點。
“他,死了麼?”戴安娜這個時候忽然問道。
我點了點頭。
戴安娜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麼,見我承認了,她也就不再說什麼,靜靜地吃著早餐。
等李穎把剩下的早餐都丟入垃圾桶裏丟掉回來時,我已經站在病房門口等著了。
“怎麼,不去和你那個小女友多說說話?”李穎帶著點揶揄的味道對我道。
我對李穎翻了一個白眼,搖了搖自己的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有車來接我。”
“好,那我先回去看看孩子去了。”我轉身走下了樓梯。
李穎把垃圾桶放回到了病房裏,對戴安娜道:“護工馬上就來,我等會兒也走了。”
“你是不是喜歡他?”戴安娜這個時候卻忽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不是你有資格問的事情,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李穎雙手放在自己的衣服袋子裏,也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