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你們先走的麼。”蔣遊摘下了手套,走到了我和李穎身邊,我和李穎剛剛被喊過去錄了個筆錄,不過因為有著充分不在場證明以及蔣遊這個警察做擔保,所以做筆錄也就是走一個簡單的流程,當然,最關鍵的是,警方已經有了一個很明確的線索,那就是在事發之後,餐館裏一個專門負責照管顧客小孩子的女服務員,不見了。
看情況不像是遭遇了毒手,因為餐館周圍有錄像帶顯示她是自己從後門那邊偷偷地溜了出去,並且到現在還沒聯係到她,已經有一路警方去她住處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如果沒能在她的家裏發現她,接下來很可能就是全城通緝,畢竟餐館內的攝像頭也拍到了她抱著孩子去洗手間的畫麵,隻是洗手間那邊為了保護隱私,所以沒有安裝攝像頭。
“那個女人是瘋了麼,這樣折磨一個孩子。”李穎有些不解地說道,小家夥此時已經睡著了,趴在她的肩膀上。
“或許是精神疾病吧。”蔣遊說道,但是顯然,他自己也不相信,畢竟,不是每個精神病人都是我,而且就算是我殺人,也不至於說去對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出手,甚至,還用這樣子的一種方法殺掉孩子。
我則是皺著眉沉默不發,隨即,我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蔣遊:“你覺不覺得,這個孩子的死法,很像重慶男孩案那個死者的死法?頭頂有被粗針刺出來的傷口,腳下綁著秤砣,上吊勒死。”
蔣遊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應該隻是很粗劣地模仿而已。”
我搖了搖頭,“不見得。”說著,我的手機響了,是胖子發來的回複,之前我向李穎把照片要了過來然後發給了胖子,胖子這時候終於把他的回複發了過來,雖說我和胖子的關係不是很好,但是這種不關係利益糾葛的事情,大家還是會下意識地互通一下有無,畢竟術業有專攻,誰也保不準會遇到自己強化體係以外所不了解的事情。
“根據胖爺我的觀察,這應該和重慶男孩案被傳得神乎其神的說法有些不同,因為重慶男孩案中是先把男孩製服,給他穿上鎖魂紅衣,係上墜魂砣,這就是留魂。再把男孩殺死,並用分魂針插入他的頭頂,這是瀉魂,估計凶手應該帶有裝魂魄之類的道術法寶,比如葫蘆,盒子之類的裝魂之物。最後再掛在梁上,因為按道術的說法,魂魄是不可能完全取淨的,所以必須讓他離開地麵(離土),掛在梁上是因為木代表生命,有引魂的效果,這樣才能把孩子的魂魄取淨!至於13歲13天,女性親屬水性紅衣,無非是把魂魄提升到至陰的地步!但是你這裏隻是徒有其表,看似很多地方都在模仿,但是卻沒有絲毫地意義,廁所本就是陰氣較重的地方,但是高檔餐廳的廁所和街邊公廁不一樣,那裏的陰氣其實少得可憐了,畢竟用的人不是很多而且基本有人專門在裏麵負責前天後打掃。另外小孩子頭上的傷口更像是為了鑿而鑿出來的,根本就沒鑿在確定的穴位上,其餘的很多細節方麵,看似和重慶男孩案一樣,但是真的隻是看起來相似而已。”
看完了這些回複,我卻沒有完全地放下心來,我總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但是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隻是現在死亡潛規則也沒發布現實任務,所以應該可以看出來這起事件對於死亡潛規則而言,算不得是需要參與者去處理的事件。
蔣遊的手機這時候響了,他現在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頭了,再加上這件案子也算是他發現的凶案現場,所以各種案件進程都會彙總到他這裏來。
“喂,什麼?”蔣遊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我馬上派人過去增援,你們保護好現場。”
放下了電話,蔣遊的臉色顯得很是不好看。
“怎麼了?”李穎問道,“又出事兒了?”
蔣遊沉著臉點了點頭,“那個女服務員剛剛被發現死在家裏,死狀……和那個小孩子一模一樣。”蔣遊轉過身看向我,“秦奮,這真的不是參與者幹的?”
我聳了聳肩,“除非他瘋了,或者這個小孩子是他的殺父仇人他在報仇,但是想想也不可能,參與者是不能在現實世界裏這麼胡作非為的,而且,如果某個參與者就在我們麵前不斷地殺人,死亡潛規則的現實任務應該很快就會發布給我們。”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看了看來電提示,居然是胖子,胖子不是已經給自己回複解釋過了麼,怎麼還打電話?
接了電話,胖子那沙啞帶著粗狂意思的聲音傳來:“秦奮啊,對了,你給我的隻是孩子被吊死的照片,有其他角度的照片麼,我想看看小孩子的雙手位置上有沒有特殊的痕跡,或者肩膀上,你把那小孩的衣服扒掉給我拍幾張照片看看。”
我抬起頭,看向蔣遊:“那個死去的小男孩身體上還有什麼特殊痕跡麼?比如,他的雙手上或者肩膀上。”
蔣遊聞言,馬上走入了餐館,他知道我這是在向其他的參與者求助,也清楚現在三人裏隻有我現在有這種人脈,他和李穎根本就沒自己的參與者關係網絡。
很快,蔣遊拿著一疊照片走了出來。
“這是初步屍檢的照片,具體的一些東西,還得等法醫把屍體運回去後解剖來看。”
我接過了照片,小孩子的衣服也被扒開了查看傷勢,這些照片很是清晰。
猛地,我的瞳孔忽然一縮,在小孩子的肩膀上和雙手手心位置,都有幾顆黑點,像是淤青又和淤青有些區別。
“胖子,還在麼?”我問道。
“在啊。”
“肩膀上和手掌心裏,都有黑點,不是很明顯的黑點。”
“哦,果然,那就是了。”胖子砸吧砸吧了嘴,“凶手不是在模仿重慶男孩案,因為凶手不是人,而是……鬼,他在用自己的死法,去附加到別人身上。”
“從哪裏看出來的?”
“聽過一首歌麼?”胖子忽然問道,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敬個禮啊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他,寂寞了,在找玩伴呢。”
“死胖子,說話就說話,不用跟我在這裏唱歌。”我看了看趴在李穎肩膀上熟睡著的小家夥,“我以後怎麼給我兒子放這首歌。”
“切,你還在意這些。”胖子顯得很是不以為意,然後嘴巴吧唧吧唧地不斷發出著聲響,應該是正在吃著什麼東西,一邊咀嚼著食物一邊和我打電話。
“為什麼,死亡潛規則不給我發布現實任務?”我問道,我可是記得上次王雪的案子可是發布了現實任務的。
“哦,可能死亡潛規則覺得這隻是一個小事件而已,你也知道的,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在死人,有些人的死可能會引起時局動蕩,而有些人的死,對於普羅大眾來說和街邊死了個阿貓阿狗沒什麼區別。
嗯,我的意思是,鬼知道死亡潛規則它腦子裏是怎麼想的呢,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或許現實任務已經發布了,但不是toyou。”
“那個鬼,按照你的意思是一個小孩子?”
“嗯,應該是15歲以下,不過,我其實還可以給你一個建議,如果你真的決定插手這件事的話。”胖子“咕嘟咕嘟”地開始喝湯,“我真的很喜歡排骨冬瓜湯,滋補養顏。”
我笑了笑,“一個小孩子被那種死法掛在你麵前,我不相信你會無動於衷。”
“天呐,秦奮,你是被摩西附體了麼,原來你也有聖母的一麵,好吧,別告訴我你以前是把故事世界裏的所有人都當作NPC來殺的。OK,OK,好吧,你說得對,如果這件事被我碰到了,我覺得我也不不管,畢竟,一個一歲大的小孩子,嗯哼,但是它沒有發生在我的麵前,我眼不見心不煩,誰叫我運氣好呢不是麼?”
“告訴我。”我說道。
“得,答應我一件事。”胖子一邊擦嘴一邊說道。
“說。”
“替我殺了那個混蛋,最後不要讓他去接受什麼法律的審判了,先一腳踹爆他的睾丸,然後攪碎他的心髒。”
“你的意思是,這背後,還有一個人?”
“Sure,一個養鬼的人,我這麼說你還不明白麼?多麼明顯的一件事啊,那個鬼是來找朋友的,如果它能有那種大殺四方的能力,死亡潛規則早就給你發布現實任務然後又給你一個怒刷好感的機會了。我估計那個鬼也就是打打下手而已,真正做事的,還是他背後的那個人。”
“可是…………”
“嗯哼,有些鬼,能遮蔽普通人的眼睛,包括…………電子攝像頭。”
“好了,謝了胖子,我欠你一個人情。”
“別,這不算欠人情,殺小baby的人渣我也是看不慣的,我也算是積德吧,哈哈哈,無量他娘個天尊!”
我把電話掛了,看向了蔣遊和李穎,
“問出一些眉目了,有人養鬼殺人。”
“養鬼殺人?”李穎有些不可思議,“現實世界裏真的有這種事情。”
我指了指蔣遊,“他不就是剛碰到鬼麼。”
蔣遊麵色一變,但什麼都沒說。
李穎輕輕捅了一下我,示意我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辭,但是我隻是笑笑,並不覺得自己是在故意戳著蔣遊的傷口,事實上,不管蔣遊是真的走出那件事的陰影還是假的走出來,都隻是幹係到蔣遊自己一個人而已,以後的故事世界裏會有很多針對參與者心靈漏洞的陷阱,蔣遊如果一直走不出去就會成為他的一個致命弱點。
“暫時排除掉無目的殺人的話,那麼,警察調查一下死者的社會關係網應該就能夠有線索了,那個女服務員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或者,是看見了凶手也就是那個養鬼的人的真正麵容。
對了,小鬼是可以遮蔽電子眼的,所以你們警方賴以為榮的天網係統可能對他沒什麼用。”
我說完示意李穎上車,隨後發動了車子,對蔣遊擺了擺手,隨即離開。
路上,李穎有些不解地問道:“就這麼把蔣遊一個人丟在那裏?”
我點了一根煙,一隻手控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捏著煙,吐出一口煙圈後,打了個嗬欠,“先把小家夥送回家,然後我們再出來一趟。”
“有線索了?”
“沒有,有線索我為什麼不告訴蔣遊?”
“其實,秦奮,我也很好奇,為什麼你會對這件事這麼上心。”李穎有些不解,“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是覺得,我,你,還有其他人,我們其實…………”
“是不是覺得我用心過頭了?”我問道。
李穎點了點頭。
“嗬嗬,你想想,如果當時我把小家夥留在那裏被照顧,然後我們去吃飯,會是一個什麼結局?”
李穎不說話了,她能夠感受到我對這個孩子的在意,李穎不清楚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骨肉,但是我是完完全全地把他當自己的兒子看待。
“所以,可能我當時的一念之差,現在那個被掛在洗手間隔間裏的孩子,就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了。”我扭過頭,看了看熟睡中的小家夥。
當初,這個孩子在三通和尚跟倉央告知情況之後,自己一個人挪動著粉嫩地身體爬向了懸崖,主動進了妖穴,就是為了救我。
我欠他一條命!
此時的我,就如同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老虎,而小家夥,就是我的逆鱗,任何對小家夥不利的因素,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扼殺掉。
這是一個父親的權力,也是一個父親的責任。
回到了家裏,我抱著小家夥開了門禁,上了二樓。
臥室的燈開著,快樂趴在書桌上,台燈也開著,這隻貓最近真的是看這幅畫看入迷了。
我把小家夥放在了床上,然後走到快樂麵前,摸了摸快樂的尾巴:
“他晚飯沒吃什麼東西,你等會兒給他準備點吃的喝的,我有點事需要解決一下,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