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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和胖子你一句我一句聊著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兵戈摩擦的劇烈聲響,我湊過去看向外麵,發現那些剛剛潛伏過來的清兵正在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而在那邊的街市口,隱隱約約傳來了喊殺聲。
我幹脆打開了窗子向外眺望,看見了對麵街上,有一個男子手持魔杖揮舞,一批批清兵蜂擁而來,卻被風刃殺傷了許多人。
“嗬,那幫西方人居然先踩雷了。”我指了指那批蜂擁而上卻又像是被割韭菜一樣栽倒在地的清兵,道:“和尚,這一幕像不像是當年僧格林沁騎兵衝英法聯軍槍炮陣?”
和尚搖了搖頭,“不一樣了。”
果然,和尚話音剛落,幾個身穿著名貴衣服本來在我所在這家客棧底樓吃飯的食客紛紛手持長劍,踏空而來,直指那個西方魔法師。
“煉氣士。”和尚確認道,“這真是一個亂七八糟的故事世界,牛鬼蛇神,都齊了。”
古代的煉氣士不一定就是道士,但道士中有相當一部分可以細分為煉氣士,這些道士煉氣士和普通煉氣士一起構成了煉氣士這一修煉種群。他們有些類似於佛教徒中的苦行僧,餐風飲露,隻求自身而不假借外丹之類的手段提高修為,煉的是“胸中五氣”而不是“金丹”,從古至今,依附帝王家攀附天子龍氣的煉氣士多不勝數,每個朝代都有典型的例子和知名人物,這也是因為這種天子龍氣對於他們來說很重要。
“死亡潛規則越來越讓人難以理解了,我忽然有點想念以前的那些故事世界了,現在的故事世界,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煉氣士都能出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進入故事世界以來還沒刮過胡子,現在胡須已經長起來了,有點紮人。
“估計會有一些改變了,畢竟,它其實是有些無法控製這種類型的故事世界發展了,貧僧以前經曆的故事世界,也都是以靈異和驚悚為主題,節奏很快,需要做的事摸清楚線索以及區分敵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直在一個泛大空的區域裏不停的遭遇和搜尋。”
“和尚,你欲言又止啊。”我當然是聽出來和尚其實隻說了一半,還藏了一半沒有說。
其實,現在在現實世界裏的所有參與者已經收到QQ群發來的消息通知了,死亡潛規則將停播整改三個月時間,在這三個月時間裏,不會再有任務發布,當然,現在還在故事世界裏的參與者還得繼續完成現有的任務,他們也並不知道這個消息。
“你自己應該能夠感覺到這些東西。”和尚看著我,“死亡潛規則其實是在嚐試,在嚐試一種新的故事題材方式,有時候,我們真的可以把它當作一個所謂的真正意義上的廣播節目,它一直在為了自己的故事性而不停地使著勁,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事實上,大部分稍微有點經驗的參與者都能夠很清楚,也就是在最近的一兩個故事世界吧,它開始嚐試這種不同於以往的故事路線,但是效果,並不是很好,因為它塑造出來的故事世界越是複雜,它所麵對的不可掌控力就越多,很多時候,它的意誌並不能完全貫徹下去被執行,往往會弄巧成拙。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有些性格的人,可能是它造就出來的,為了豐富這個故事世界環境,但是,這些人或者物,卻不會被它所控製,反而會去違背它的意誌。
在伏龍山上,貧僧就已經有這種感覺了,長途跋涉的去接一個孩子,感覺像是旅遊探險一樣,一步一步地往裏深入,到最後連續密集地遇到一個關卡接著一個關卡的危險,倉央,胖子,以及我,都在這麼短的距離裏分別被重創,這節奏和模式,有點枯燥和單調了,貧僧認為這絕不是死亡潛規則所想要的故事性,隻是,這些實際上的東西和它所安排的背道而馳了。”
“你的意思是,那個魔?”我的眼睛眯了眯,雖然他們兩個人現在看似隻是在閑聊一樣,但是內容,已經是在直指死亡潛規則的一些核心存在了。
這並非是什麼螢火安敢與皓月爭輝的蠢事,人類相對於宇宙來說,連一粒塵埃的大小都算不上,但是依舊能夠分析計算出諸多星球的運轉軌跡,雖然我和和尚現在所處的位置並不是很高,但是也並不妨礙他們去對死亡潛規則進行一些推測和假設。
“魔,是它塑造出來的,它可能應該覺得很滿意,但是真正的魔,怎麼可能會聽從別人的安排來做一個傀儡?死亡潛規則是想嚐試建造一個複雜完善的故事世界,但是它卻不具備創造一個真正世界的能力,除非它心甘情願創造出一個世界後它徹底鬆開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影響,當然,這也是不可能的,一旦它無法對故事世界進行控製,那麼參與者進來就真的是來旅遊的了。”
和尚說到這裏時,外麵傳來了一聲很蒼涼的怒吼,那是蠻人的怒吼,緊接著,一道道刺耳的破弦之音傳來,周邊又有一大批清兵迅速增援向了那個位置,客棧周圍一下子變得十分空曠起來。
我拍了拍手,喊道,“起了各位,準備跑路了。”
之前,其實也就是在等著一個更好的機會。
倉央本就沒有睡,胖子則是半睡半醒著,他們也都是時刻分出著心思注意著外麵的情況。
“那邊狗咬狗了?”胖子有些意外道。
“應該是中間出了什麼問題,或者是,西方人的主線任務可能就是這個。”我分析道,從進入故事世界以來,先是妖穴,緊接著林振英,然後僵屍洞,接著又是伏龍山,自己這批人所經曆的故事任務曆程已經夠多的了,想來這些滿清煉氣士並不應該是特意為自己等人準備的菜,而是給這些西方參與者準備的。
“東西都不要拿了,先脫身再說。”和尚一邊看著外麵的情況一邊說道:“就從窗子這裏出去,這邊本來的兵都增援到那邊去了,我,貧僧和你來斷後。”
我沒說什麼,和尚估計也恢複得不多,而自己則是狀態最好的一個,他願意和自己一起斷後,本身就是一件讓我很難以拒絕的決定。
“讓開,我先下去。”
和尚和胖子從窗子邊讓開,我先從窗子裏翻出去,然後落在了地上,其實樓的高度並不是很高。
我在樓下看了看,確認沒什麼問題了,對上麵招了招手示意可以下來了。
胖子是抓著窗沿順著柱子下來的,倉央則是身體貼著牆壁下來,而且我注意到倉央沒有拄著拐杖,證明他現在已經恢複了行動能力了,但是估計距離戰鬥還有段距離。
和尚最後一個下來,但是他剛剛準備翻出窗子,猛地一個回頭側身,一道利劍直接從窗子裏飛出去,緊接著,房間裏傳出了打鬥聲。
小家夥騎在胖子的肩膀上,此時也很乖巧地不吵不鬧。
“看來那邊也知道我們要脫身,所以先拖住我們。”倉央看了看眼窗台。
“這邊過了森林後有一條河,你們順著河走。”我對胖子囑咐了一聲:“看好孩子。”
胖子摸了摸自己肩膀上小家夥的頭,憨厚地笑了笑:“我要做這孩子幹爹的,放心吧。”
我一個箭步重新衝了上去,雙手抓住了房簷把整個人往上拉,然後踩著瓦片從隔壁的房間窗子進去。
胖子和倉央則是抓緊時間趁著這個空檔鑽入了林子裏,這兩個人能否順利逃出去,我還是有比較大信心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前提當然是自己這邊把這些和尚口中的滿清煉氣士給拖住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從隔壁房間進去,然後出來,就在樓道口,和尚被對方一個食客一劍橫掃出來,和尚身體靠在了欄杆上,可以看出和尚現在很是勉強,隻有招架之力,但這也足夠讓我吃驚的了,這和尚不聲不響居然恢複了這麼多,哪家的寺廟培養出了這麼一個城府深沉的和尚?
不過,和尚現在確實快支撐不住了,這個煉氣士長得白白嫩嫩,穿的是類似於員外的衣服,看起來和他的氣質很不匹配,但是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種空靈的氣息。
他沒準備下殺手,想要捉活的意思很明顯,但是無論是我還是和尚都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和尚已經注意到了我的來臨,雙手合什,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佛音入耳,那煉氣士身體忽然震了一下,眼睛閉起來,刹那間頭暈得很。
我當即衝過去,百辟在手中握緊,身體也迅速切換到僵屍狀態,一時間氣機直接提升到最強盛的水平線。
煉氣士雖然閉著眼,卻依舊有著對危險的敏銳感知,他手中的劍飛起來,主動地刺向了我。
這是飛劍護主。
我身體一側,飛劍擦著自己的胸口過去,摩擦出了一串火花,同時我也是感覺自己胸口一陣火辣辣的疼,隨後,我終於和這名煉氣士近身,匕首紮向了對方的胸口。
煉氣士雙掌推出,氣機洶湧澎湃,我隻感覺自己胸口位置像是被一輛汽車撞上去了一樣,整個人直接被掀翻了過去,但是在這個刹那間,百辟也被我投擲了出去。
煉氣士睜開眼,目露精光,看著迎麵而來的百辟麵色淡然,左手抬起,食指和無名指豎起,夾住了百辟。
然後似乎是因為煉氣士身上的氣機按照他禦劍的習慣主動灌輸進了百辟之後,像是上次的僵屍王把自己煞氣打入百辟之中一樣,百辟內部的妖氣當即波動起來。
其實,百辟內的妖氣在上次對僵屍王的對決之中已經損耗得七七八八了,這次的妖氣波動更像是一種最後的餘暉,但是問題就在這名煉氣士是以雙指夾住的匕首,妖氣的摩擦碰撞讓他雙指一麻,兩個指頭被彈開,猶有餘勁的百辟繼續按照既定方向飛出去。
“噗!”
百辟刺入了煉氣士的脖子。
“這……”
這名煉氣士步履踉蹌地不斷後退,到最後靠在了牆壁上,一臉不敢置信和茫然,最後頹然地摔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機。
被掀翻在地的我捂著胸口很是艱難地站起來,看著這個結局,走到了煉氣士屍體身邊,拔出了自己的匕首,
“叫你裝、、逼。”
檢查屍體身上是否有什麼值得收藏的東西是我殺人之後的配套流程,不過讓我有些失望的是,這個煉氣士身上居然除了一把飛劍以外,沒有其他的東西,除了身上的衣服,連一件首飾也沒有。
“這種煉氣士和苦行僧沒什麼區別的,攀附帝王家也不是為了功名利祿隻是為了那一絲天子龍氣。”和尚咳嗽了一聲對我說道。
我把那把劍拿在了手上,這劍上麵有些紋路,應該是陣法一類的,不過對於我來說用處不大,但是在別人手裏就不一樣了,我記得上個故事世界裏自己拿到了一根魔杖,索菲亞還說過要聯係自己去倫敦和他進行交易,這把飛劍品級肯定不高,畢竟這不是仙俠故事世界,但是也算是不錯了,遠的不說,估計胖子也是極為渴望想要的,到時候拿這個去和胖子交換一些東西也是可以的。
和尚也沒想著和我去爭這把劍,他看了看客棧入口,那裏已經傳來了陣陣馬蹄聲,顯然是一隊騎兵已經趕了過來。
“人還不少。”我抿了抿嘴唇,“現在咱們能撤麼,還是再擋一擋?”
和尚搖了搖頭,“撤吧,如果那些西方人撐不了多久我們繼續耽擱在這裏,被包圍了就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也是。”
我翻出了窗子,和尚緊隨其後,兩個人一起下了樓,落在地上後,不遠處側麵有一隊騎兵發現了兩人,已經向這裏策馬而來。
“進林子,分開跑。”我看了看和尚,“你應該沒問題吧?”
和尚也知道我的意思,他是覺得自己還有隱藏,所以幹脆各走各的,明麵上是兵分兩路,實際上也是我對他一直隱藏實力的不滿。
兩個人分開來跑,後麵的騎兵猶豫了一下,也分了兩路繼續追。
我身後跟著十幾個騎兵,好在這裏是樹林,騎兵的速度提不起來,也不能造成什麼合圍,我還能夠繼續保持著自己和後麵的距離,倒不是我害怕後麵的十幾個騎兵,隻是萬一自己被糾纏下來,更多的清兵聚攏過來,不需要太多,小一百來號人,光是耗都能夠把自己硬生生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