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辨認照片,這是老黃不會錯的。
但是很明顯,我和趙大寶認識的老黃不是鬼啊,那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如果僅僅是長得像,那他也不可能把自己地址說的這麼清楚吧。
這件事太詭異了。
我說:“老黃是怎麼死的?”
這女人這時候把頭低下了,她沒說話。
這時候,從外麵進來一個姑娘,我一看就知道這是老黃上大學的閨女,人長得水靈,大方,雖然衣服不時髦,但是穿著得體,看著是個好姑娘。
她說:“你們到底是誰?你們不可能是我爸朋友,我爸也不可能有開大奔的朋友。”
我也不知道怎麼和她解釋了,我說:“姑娘,我們不是壞人。我叫陳原,這是趙大寶,我們都是從贏川過來的。我們認識一個老黃,是在黃沙古渡給民政局和派出所撈屍體的人,和這個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他說自己叫黃天祥,就是這斷頭山喇叭溝的人。前幾天他有事說回趟家,回來之後就沒有回去,我和趙大寶擔心他出什麼意外了,就趕過來了。這麼一看,我們也嚇一跳,姑娘,你是個有文化的人,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這姑娘搖著頭說:“不可能,我爸五年前就死了。你們都是騙子,給我出去,不然我報警了。”
趙大寶還要說話,我攔住了趙大寶,我說:“大寶,我們先走。讓這大妹子先冷靜一下。”
我拉著趙大寶出來,上了車之後,我們開車出來,但是又不知道去哪裏好,幹脆我們去了村委會。
村委會的支書聽說我們是從贏川來的,就問我們有啥事。自我介紹之後,我說:“這次來主要就是摸底考察,對口扶貧。你們進村出村都要過那條河,村裏應該修一座橋啊!”
支書一聽就開心了,立即讓村會計給我們倒水,準備瓜子香煙糖果,很快這招待品就上來了,村支書抓了一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說:“這座橋早就應該修,但是沒錢啊!”
我說:“修橋得多少錢啊?”
支書戴著一頂藍帽子,他把帽子摘下來,撓著頭皮說:“這橋怎麼也得三五萬的吧,工我們村裏自己出,也就是花了買料的錢。別人支援的錢,咋好意思去找施工隊麼,我們村裏有的是勞動力,自己出力。”
不得不說,這支書很憨厚啊,我立即說:“沒錯,這自己修的橋走著踏實,多放鋼筋,多放水泥,找縣裏的設計院給你們設計圖紙,讓他們派技術員下來,你們管飯就行。這是最好的方案了。”
支書說:“這麼說,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嗎?”
我說:“定了定了,我們去銀行,我這就把五萬塊錢轉給您,您開始備料,把鋼筋,水泥,沙子,石子,模板之類的都備好,開春兒你們趕緊修橋,橋修好了,進村出村可就方便多了。”
支書一聽巴不得呢,帶著會計就上了我的車。
到車上之後,我一邊開車就開始聊了起來。我說:“支書,你們村是不是有個叫黃天祥的人啊!”
“祥子啊,出事了,死了。”
我說:“死多久了?”
支書說:“五年多了吧,夏天出的事兒。你怎麼知道這個人的?”
我說:“聽人說的。”
支書歎口氣說:“祥子是好人呐,本來是個老實人,被逼急了。這件事說來話長,都是源自祥子那個女兒,你知道他女兒吧,村裏的大學生,長得是真漂亮,也正是因為長得太漂亮了,被鄉裏的一個惡霸盯上了。有一天這惡霸家的兒子就在高中把祥子女兒欺負了,動手動腳了,把手伸祥子女兒褲子裏了,摸了。孩子回來之後就和祥子說了,祥子報警了。結果人家那孩子不夠十八歲啊,批評教育一番,什麼事兒沒有。祥子找學校,這學校也勸祥子,別沒完沒了的,都是孩子們胡鬧。”
我說:“這可不是小事,這是要進監獄的。少年犯也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支書歎口氣說:“那咱就不知道了,反正事情出了,祥子這口氣出不出去,好好一個黃花大姑娘,就被人用手給那樣了,警察還說這不算強奸。祥子這口氣出不去不算,那家還打上門來,在我們村就把祥子打了一頓。祥子又報警了,警察最後判定這是打架鬥毆,兩邊人都叫去了,都拘留了。理由很簡單,那惡霸打了祥子,祥子也打了那惡霸。惡霸的一顆牙被打掉了,祥子眼睛被打腫了。結果怎麼的你猜?人家把祥子告了,一顆牙掉了,讓祥子賠他兩萬塊錢。”
我說:“然後呢?”
支書說:“告贏了,法院讓祥子賠對方兩萬塊錢。祥子自然不出這個錢,法院的人把祥子家的一頭馬給牽走了。”
我說:“這太欺負人了,然後呢?”
支書說:“大概是七月份,祥子一晚上把那一家子都給宰殺了,也不知道他哪裏弄來的槍,都是單發的,應該是自己做的吧,但是打的可是正經子彈。但是他做了七把槍,打一槍這槍就不能用了,七把槍殺了七個人,把那一家子都殺了。之後,祥子就在村頭上吊死了。”
支書伸手一指說:“就吊死在那棵歪脖樹上了。”
我嗯了一聲說:“大寶,這種事要是你能忍嗎?”
趙大寶說:“我也忍不了,憑啥我女兒就被欺負沒個說法啊!這不算強奸,這算啥?人家來家裏打他,結果他還要賠別人兩萬塊錢,這叫啥道理?這口氣要是能咽下,那就不是男人了。不能這麼欺負人,鄉裏這惡霸也太能作死了吧。”
車開過了村頭的那條小河,順著山溝往外走,到了縣裏的時候,這銀行都關門了。
支書說:“白來了。”
我說:“別急,我們用ATM機,我給你們轉賬就行了。”
我去機器上轉賬,轉到了村委會的賬上,轉完了之後,我說:“估計明天就能到賬了。”
支書抓著我的手說:“太感謝了,要不是你們的捐款,這橋估計十年八年也蓋不起來。你們今天不能走,跟我回喇叭溝,我得把這個好消息通知全村,讓全村都知道,然後煮一鍋羊肉,我們慶祝一下!”
我笑著說:“好,我可是真的饞這山裏的山羊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