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的兩隻手都死死地攥著拳頭,不肯把手指伸出來。她怕了。這對我來說是好事,這是我想要的結果。
不過我必須表現的冷血無情,是個畜生一樣。我必須淡定自如地進行下去接下來的酷刑。
這樣她見到我的時候就會產生絕對的恐懼感。這種恐懼感會逐漸瓦解她的信仰和信心。
我直接抓住了她的左手,左手離著心髒更近一些,通常來說會讓她的恐懼感更大。
我把她的手指掰了出來,鐵簽子直接就紮進了她的指甲縫裏。十指連心,她頓時疼得慘叫起來,渾身顫\/抖著。
我拔出鐵簽子之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說:“總算是可以下班了。”
用刑沒必要無休無止地進行下去,那樣的話,她反而會逐漸適應。上刑的目的是讓她對未來產生恐懼,是要攻破她的心理防線。讓她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產生一種可預測的結果,在這段時間裏,才是她最難熬的。
小時候我們貪玩總是忘記寫作業,最痛苦的時候不是受到懲罰的時候,而是受到懲罰之前的恐懼。一旦被老師訓斥,站在教室外罰站的話,心裏的煎熬也就消失了,甚至有一種可笑的戲謔的感覺。
我出去拿了一床被子回來,扔到了桌子上。這幾天還是挺冷的,我怕把她凍壞了。
我解開了她的束縛,對她說:“行了,吃飯吧,吃完了晚上你可以睡個踏實覺了。明天白天我就不過來了,晚上我再來看你。對了,這些刑具你可以隨便選一個,明天晚上的時候告訴我。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安念瘋了一樣撲上來,我一個大嘴巴就把她抽回了那把鐵椅子上。
我說:“你屬狗的啊!”
“我要殺了你!”她晃著頭吼叫著。
我知道這是她表達懦弱的一種方式,我拎了椅子過來,坐在她的麵前說:“我給你吃的,還給你拿被子。你憑什麼殺了我?換一個人看看會不會對你這麼好?”
“姓陳的,我記住你了。”
“你記住記不住管我啥關係?你能活過久都是未知數,我要是不開心,隨時能弄死你。”
“以前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和我說話。”
我說:“你以前挺打腰唄。”
“打腰?”
我撓撓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我說:“打腰是我們家鄉話,意思就是說了算,有權利。”
安念說:“我是挺打腰的,很多人都聽我的。”
我看看表說:“下班了,先不聊了。”
“我能幫你們把芯片追回來。”
我說:“有什麼事明天晚上聊,今天真沒時間了,說好了回家吃飯。”
我起來轉身要走。
安念在我身後說:“你不是個合格的特工。”
我一聽樂了,轉過身說:“我不是特工,混口飯吃,別讓我為難。”
我出來之後,老爺子跟著我進了我的值班室裏,他小聲問我:“怎麼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我說:“這是要耍我,火候還沒到呢。她想給我下誘餌以便撈點好處,拖延時間罷了。”
老爺子點點頭說:“還真是,一般人還真的玩不過這個女特務。”
“沒那麼容易就妥協的,要一點點熬她才行。”我往床上一躺,拿著看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墨丠就來了,進了我屋子的時候,給我帶來了全套的裝扮,西裝,皮鞋,襯衣和領帶。
說心裏話,我穿上這些東西也不像是那麼回事兒啊。
這西裝和皮鞋還能湊合穿,但是這領帶實在是打不習慣,脖子裏戴著個這玩意,我覺得自己跟狗一樣。但是我不反對別人打領帶,隻是覺得自己不適合。
最後還是墨丠妥協了,領帶她收回去了。不過她帶著我去了個沙龍發藝,理了個發。我的天,理個發竟然要了五塊錢,這是不是想錢想瘋了啊!
我也看不出這頭發理得有多好。
一直在地下室待了幾天,我這臉色不太好,依著墨丠還要給我擦點粉,我一大男人擦什麼粉啊。曬曬太陽用風一吹就好了。
不過這幾天確實沒怎麼在乎自己的形象,我就是要給安念一種我很邋遢無賴的感覺嘛!我這下巴和脖子上難免有些胡茬子,墨丠讓我對著鏡子刮得幹幹淨淨,她怕我給她丟人。
一直弄到了九點鍾,總算是弄得能帶出去了,我這才從這個沙龍發藝出來。到了外麵,我問:“沙龍是什麼龍?我沒聽過。”
墨丠笑著說:“沙龍是神話裏來自沙漠的一種五爪神龍,是邪惡的象征,所過之處會全被黃沙淹沒。”
“真的假的啊,我怎麼沒聽過這種龍?”
墨丠白了我一眼說:“沒文化,真可怕!假的。”
我坐在副駕駛,墨丠把車這時候開了出去。
我說:“那到底是啥龍?估計是夫妻店,老板娘叫沙沙,老板叫龍龍。幹脆起了個沙龍的名字。”
“土包子,沒辦法溝通。”
我靠在了椅子裏,開始從我的腦海裏搜尋關於沙龍的各種關聯,但是最後我失敗了。在我的腦海裏沒有關於沙龍的任何記憶。這是個新玩意。
我說:“酒會是誰安排的?”
“一個很有名的人,請了京城很多世家和富豪過來參加他的壽誕。”
我說:“五十五還是六十六?”
“什麼五十五六十六?六十大壽。”
“這人幹嘛的呀?”
“具體幹嘛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他想幹的事情沒有幹不成的,在四九城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墨丠說,“背景很深!他家和我們墨家是世交了,我隻是知道管他叫張伯伯,別的還真的知道的不多。”
“你爸爸沒告訴你嗎?”
她搖搖頭說:“我爸爸隻是說,你張伯伯的事情你就別問了,和你沒關係。”
“那還真的挺神秘的,搞不好是個老地下黨。”
墨丠嗯了一聲說:“誰知道呢。但就是這麼一個人,似乎所有人都給他麵子。”
我說:“倒也像是一個神棍,給他麵子的人越多,他的資本就越多,拉攏這個,認識那個,成了一個中介所。”
墨丠說:“陳原,我發現你這人有反骨。”
我說:“我隻是不信邪。”
這張伯伯住在密雲水庫旁的一座很大的莊園裏,我到了門口就感歎,這得多少錢啊。這還真的是改革開放了,這要是放在以前,這就是批鬥的對象。
大門外麵有一片很大的停車場,現在已經停滿了車。墨丠看看表說:“遲到了,肯定要被爸爸罵了,都怪你。”
我說:“你要是對我這態度,我可就不進去了。”
“來都來了,湊合半天吧。”
我倆下車之後,墨丠挽著我的胳膊往裏走。說心裏話,被她挽著挺不自在的,心慌的厲害。
進去的時候,院子裏有一群孩子不懼寒冷在奔跑嬉戲。我們穿過這群孩子進了大廳。這大廳才叫氣派,足足有一千平米。
大廳裏有很多人,都穿得非常體麵,三五成群地散布其中。
我們剛進來,就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過來了,那男的到了就抱怨:“怎麼才來啊!”
女的說:“你幹嘛去了?都到齊了,就差你了,把我和你爸都急死了。”
墨丠這時候用力拉了拉我的胳膊說:“媽,爸,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陳原。”
墨丠的父母一聽愣住了,互相看看,然後開始打量我。
老墨看著我笑笑,然後伸出手和我握手。
墨丠的媽媽也打量了我一番,隨後說:“陳原,你是哪家的孩子啊?”
墨丠搶著說:“不是什麼哪家的公子哥,陳原是烈士的後代。”
墨媽媽一聽臉色黑下來了,說:“墨丠,你太讓我意外了。你把男朋友帶來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今天你張伯伯還打算給你介紹一些同齡人給你認識的,現在好了,多尷尬啊!”
偏偏這時候,有人在我旁邊叫了我一聲:“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