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峰比他更懵，“對啊，白玉回來了，那白文又是誰啊？”
大爺吧唧吧唧嘴，“103號嘛，白文家！他之前是部隊的幹部，分房子給分到那邊了嘛。是不是103號啊？”
邱峰記得林一說白雪的爸爸是律師，那白文很有可能是白雪的爺爺，“對對，是那裏，大爺記性好。”
“這有什麼，我們是一起的嘛。”
“大爺也是老幹部？”邱峰抬頭看了遍這窩棚，沒說話。
大爺看他一眼，笑了，“找我的房子呢？”衝他一仰頭，“那不擱外麵嘛。”
邱峰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很快又看了一次，接著轉過頭驚訝的看著大爺，“你是說外麵的俄式建築？”
大爺脫了鞋子坐上了床，很無所謂仰了下頭，“我不稀罕住，老毛子的東西看著好看住著可不咋地，還沒這窩棚好。”
邱峰隱約感覺到了什麼，於是錯開了話題，伸手過去拿了個杯子，“大爺我陪你喝點。”
大爺給他倒了點酒，“喝點好，這東西活血，喝了好睡覺。”
兩人都喝了一杯酒，邱峰感覺喉嚨有一趟火焰滾過，但身上卻格外舒服。伸手又倒了一杯。
大爺問他:“老白頭還行啊？”
邱峰愣了，不知該怎麼回答他了，“現在這裏隻住了他的孫女和孫子，他本人不住在這裏。”
“他孫女兒？白雪啊？”大爺坐直了身體。
邱峰疑惑的看著他，“對啊白雪，大爺記得她。”
大爺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感覺酒都醒了幾分，“她，不是死了嘛？”
邱峰想起孤兒院的事，趕緊給他解釋，“她之前被她繼母送走了，後來又回來了。”
大爺使勁兒擺擺手，“不對，不對，我看著她進的焚燒爐啊。”
“啊？”
“啊！真的！”
邱峰送酒的動作猶豫了一下，接著把杯子放下，“不可能啊，那……您對白玉有印象嗎？”
“他我記得，白雪沒的時候他才剛會走路，被他媽抱在懷裏一個勁兒的哭。”
邱峰感覺他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大爺，人命關天的事，您可別鬧。”
大爺不愛聽了，把杯子往小桌上重重一放，彎下腰從床底摸出一個大相冊，拿抹布抹了把上麵的浮灰，然後打開仔細的找著什麼，接著他抽出一張照片遞給邱峰，“你看看這個。”
邱峰接過照片看到了一家三口的合影，可當他仔細又看了幾眼後，他忍不住叫出了聲，“這……這是……”
大爺伸手要過照片，翻過來自己看了兩眼，歎口氣說:“你說他圖個啥？好好的名聲都不要了，就這麼大癮嗎？呸，沒出息，唉……”
邱峰坐在他對麵，看著那照片上的三個人，心裏一陣絞痛，“他們……那白雪的爸爸知道嗎？”
“估計是知道的，這麼大一頂綠帽子傻子也知道哭一哭了。”大爺把照片塞回去，“當時白硯那孩子一個人拉扯白雪不容易，老白頭就有心給他續一個。
可白硯不願意，爺倆就一直僵著。我知道他什麼意思，就想要個孫子。後來白硯雖然是同意再娶一個，但那也是為了白雪考慮的。沒想到的是那白頭看他兒子沒那心就自己上了……”
邱峰:“難道……白玉是白文的兒子？”
大爺看他一眼，“這事兒誰也說不準，倒是後來白硯突然就沒了，怎麼也得有點原因吧。”
邱峰腦子裏一團亂，他突然不知該從哪裏問起了，“大爺，你說白雪死了？”
“對啊，白硯沒了以後她就不見了，老白頭就白硯一個兒子，他們不去找就沒人管了。後來過了幾個月吧，她又回來了，說是得了重病，沒幾天就死了。”
邱峰心裏一片悲涼，他大口灌下杯中的酒，“可是我朋友現在正和白雪在一起，在照顧她啊。”不可能啊，就算繼母再年輕，她和。白雪之間也是差了二十歲，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大爺瞪著眼睛盯著，一口幹了杯子裏的酒，接著支撐著就要起來。“來扶我一把。”
“大爺你這是要幹嘛？”大爺喝多了有些晃，“你快躺下休息吧。”
大爺揮手推開他，“這點酒算什麼啊。”話還沒說完他又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他歎口氣說:“你別管我了，你知不知道他們在哪個醫院啊？”
邱峰趕緊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那還愣著幹什麼啊？快去把你朋友接回來啊。”大爺急了。
邱峰猶豫了一下，接著就衝出了窩棚。清涼的晚風吹在臉上，他的酒醒了不少，來不及思考過多的東西，跑到馬路上打了輛車趕緊去醫院了。
邱峰坐在車後座上，腦子裏想著剛才大爺的話，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這就是一場有預謀的計劃，邱峰要趕在這個計劃變成案件前把林一帶回來。
“司機師傅麻煩快一點。”邱峰心裏火燒火燎似的，“這個時間怎麼還會堵車？”
司機從後視鏡看他一眼，“兄弟這是怎麼了。喝這麼多還去醫院？”
邱峰察覺到自己是有些太激動了，忙調整了呼吸靠回座椅，“我喝多了，有點過敏麻煩你快點。”
司機一直從後視鏡裏看他，不過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了，默默踩下油門。
很快車子就到了中心醫院，邱峰從兜裏抓了一把錢數都沒數就扔到副駕駛，接著開門跳了出去，任由司機在後麵叫他。
長腿一邁大步流星的往樓裏跑，隻有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腿長是個好事。他趕到806的時候，查房的護士剛剛出來，看著他氣喘籲籲的樣子過來問他話。
“你是誰家家屬啊？怎麼還喝酒了？哎你別進去！”
邱峰來不及解釋，說了聲抱歉就推開了她，接著跌跌撞撞的衝進了806。
“林一！”他大聲叫了一句，可是放眼看過去，屋子裏沒有站著的，低頭去看床上的人，竟是三張幹枯抽抽的老臉。
他愣了下神，接著就被護士拽了出去。
“你是誰啊你？病人需要休息你知不知道啊！”
邱峰抓住護士的胳膊問她，“就這個房間，白天的時候你看沒看到一個瘦瘦小小的年輕人，他就在這屋的。”他手上沒輕重拽太疼了護士。
“你這個人！快叫保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