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太逗了。”高明略帶玩笑的懟白術，把桌上人都逗笑了。
林一問白術:“怎麼樣，你的牛排要幾成熟？”
白術跟著嘿嘿的笑了幾聲，也不爭辯，硬接了下去，“我的七成就行。不過相對於西餐來說，我還是更喜歡辣的食物。”
桌上幾人都坐直了，看來對辣的食物大家還是很有感觸的。
邱峰說:“你們是喜歡吃火鍋還是燒烤？”
林一:“火鍋啊，辣的當然是火鍋啊。”
白術說:“對對，火鍋很好，天冷的時候可以驅寒，天熱的時候可以發汗。”
高明接話:“那得看是什麼火鍋。普通家裏煮的火鍋沒有那麼多作用，而且嘌呤很高。要是非得吃就吃重慶四川那邊的，他們有自己的一套東西。”
林一連連點頭，“對！我知道那個，去重慶或者說四川本地吃火鍋，好一點的店他的調料啊、醬料啊、魚丸啊，都是自己家裏做的，一個店一個味道特別好。不像這邊的店，都差不多一個味道，沒什麼特別的。”
邱峰輕笑一聲，“你看你，你說吃的就一臉的精神。”
林一對著邱峰哼了一聲，“總好過你，去火鍋店裏找童年。”
他趴到桌子上，裝作不知道邱峰在這裏的樣子和對麵兩個人說:“我們倆第一次去火鍋店的時候，他非要把一種火鍋醬和韭菜花混在一起，和我說這樣吃有親親蝦條的味道。我就覺得他腦子有問題，想吃蝦條為什麼不去買，吃火鍋醬幹嘛，哈哈哈。”
白術和高明看到有兩束光像手電筒一樣照向自己，並清楚的感覺到從那光裏透露出的殺氣。想笑又不能笑，隻能附和著點頭，“嗬嗬嗬，是是是。”
白術說:“勇於嚐試新鮮事物是好的，我覺得這個值得鼓勵。”
邱峰搖搖頭說:“不啊，我從小都是這樣吃的啊。”
白術:“……那你為什麼不去吃蝦條？”
林一:“哈哈哈……”
高明眼淚都被憋出來了，伸手去摘眼鏡，但是忘了手銬的存在被另一隻手拽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他抬起兩隻手去摘眼鏡。邱峰忍了忍站起身把他的手銬解開了。
高明愣住了，幾秒後抬手擦了擦眼角，笑著說:“我和你們說，我第一次去火鍋店的時候是一九九三年，當時我剛上大一，和同學去一家重慶人開的火鍋店。那家店的湯料特別辣，特別油，但卻讓我記了好多年。”
林一眼中也含著淚，“我懂那種感覺，第一次不管是好的壞的都是會記很久的。”
邱峰無聲的摸摸他的頭。
白術:“是啊，第一次。”
高明僵著表情左右看看，略帶抱歉的說:“額，我記住它的主要原因是那家店的臘八蒜很好吃，我走的時候打包了一大份。”
三人:我……
林一:“這樣的感覺真好。”
白術:“什麼？什麼真好？”
林一:“幾個相熟的人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胡亂聊些什麼，這感覺真好。”
邱峰:“林一。”
“嗯？”
邱峰抬起頭，用冷峻的聲音對他說:“可以了，去收拾東西吧。”
本來大家都還沉浸在剛剛搞笑的往事回憶中，邱峰這句話一說出來，瞬間把他們都拉回到了現實。
林一和白術互相看看，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殘存的回憶和相同的失望，下一秒目光自然的落在了高明身上。他坐在桌前，左手修長的手指落在右手手腕上，輕輕的揉著，動作自然而堅定，可他的臉上有著難以形容的表情。
是什麼呢？就好像當你看一張照片時，不管身材多麼好，最終的好壞還是落在那張臉上。而高明的臉上有太多內容，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戾氣，不再可愛，不再可信，瞬間清醒過來的感覺。換句話說，高明已經回不去了。
“高大哥？”林一小心的叫了他一聲。
“他說的沒錯，你是應該去收拾東西了。”高明抬頭看向林一，“記住，做過就是做過，不論對錯都沒有借口去抹掉它。你要時刻清楚的記得，你麵對的是什麼，哪怕他看起來很無辜。”
高明的語調很平靜，絲毫沒有被邱峰刺激到的感覺。他一字一句的說給林一聽，林一倒是沒有被嚇到，不過白術就沒那麼大膽了。
他收回胳膊摟緊身體，大夏天的把領口握住，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高明，“嗯咳，那個，報告邱哥，我想去個洗手間。”
邱峰:“去吧。”他伸手把手銬又給高明銬住了，“你也去收拾一下吧，是要衣服要褲子你和白術說。”
高明看看自己的手，苦笑了一聲，舉起手銬碰碰自己的額頭算是打過招呼了。接著回到沙發上去休息。
林一的目光跟著高明過去了，靜靜地看了好久。
邱峰碰他一下，“快幫忙收拾東西。”
林一甩開他的手，“我做的飯，你收拾碗。”說完他抓起手銬的鑰匙走向了高明。
他拉過高明的手腕，不容分說的把手銬給他解開了。高明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林一，接著兩隻手交替揉揉手腕。
他垂下眼眸說:“林一，你忘了我說的話了嗎？”
林一:“我沒忘，可是我覺得你不會傷害我。”
高明輕笑一聲，整齊如貝殼一般的牙齒一閃而過，“不管我會不會傷害你，你都不能忘記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時候人不是人，甚至不如畜生。你不要相信眼睛，你要用心看。”
林一:“也許是我太在乎別人的感受了，我希望我身邊的每個人都可以開心，不管怎麼說你也曾幫助過我，我們在一起工作的時候，我也收獲了很多。所以，我寧願相信你已經改邪歸正了。”
高明眼角的餘光掃到廚房探出來的半個很身子，不用聲色的扯了扯嘴角，他把手搭在林一的肩膀上，對他說:“林一啊，你太善良了，不過這並不能成為你保命的護身符，所以，不要相信我。”他轉過頭，看向已經站在自己麵前的邱峰，微笑著說:“螳螂先生，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