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洞穴中響起一片唧喳的驚叫聲,緊接著成百上千的小蝙蝠擦著頭皮就飛了過來。邱峰馬上轉過身撲倒林一,用手捂住他的耳朵,一陣震耳欲聾的哀嚎聲響徹洞穴。林一把四肢緊緊圈在邱峰身上,像是要將他包裹進身體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依稀覺得沒了聲響,就連外麵的野獸也沒了動靜。兩人攙扶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呼吸。過了一會兒,等外麵的野獸叫聲又凶狠起來,邱峰撿起地上的火棍,摟著林一繼續往裏走。
“師哥,那些蝙蝠還會回來嗎?”
邱峰低頭看眼懷裏的林一,說:“不會了,他們是吃血的,出去覓食了。”
“那就好。”
兩人又走了5分鍾左右,看到一塊相對來說比較幹淨的水泥地。邱峰照照四周的情況,不由得點點頭,“嗯,這裏很好,就在這裏吧。”說完他把懷裏的木棍放下,開始生火。
林一想幫他,被推開幾次後也不掙紮了。去找了一個好倚靠的位置,簡單收拾了一下地麵,然後坐下了。
“哇~好舒服啊。師哥你快過來啊。”
“你把衣服蓋在地上,別著涼了。”
邱峰把火點起來,繞過火堆坐到了林一身邊。兩人把外套支著架到火上,等外套暖和了,就把裏麵的衣服換上去,依次烘烤幹。
林一把背心脫下來,架到火堆上,然後把烤好的外套穿在身上。微微散發著灼熱氣息的棉質衣服,將身體的毛孔打開,像是管道一樣將熱量源源不斷的輸送進去,林一舒服的長抒了一口氣。
“呼~”
“真可愛。”
“別弄。”林一拿下邱峰的手放到肚子上,又一陣溫熱傳過來。
感覺到了他肚子上冰冰的溫度,邱峰動動位置,攤開手掌兩隻手一前一後的夾住了林一的身體。手心傳來的低溫讓邱峰有些擔心。
“你冷不冷啊?”
“不冷啊,有你幫我暖身體,我怎麼會冷呢?”
“你別硬撐著,冷就說。”
“我真不冷。”
邱峰怕他逞強,伸手掰過他的臉。雖說臉色差了一些,不過精神倒是挺好的。尤其是那雙杏仁一般圓圓的眼睛,此刻在火光的照映下泛著耀眼的光亮。
邱峰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心下一軟摟他入懷,“眼鏡兒,你沒事吧?”
林一笑著搖搖頭,“我沒事啊,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職業病莫名發作,“是不是剛才的蝙蝠嚇到你了?”
“是有一點,不過已經沒事了。你也知道,我對黑色的東西印象很不好。”
邱峰點點頭表示理解,“我知道,行那你靠在我肩膀上,咱們睡吧。”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邱峰會下意識的說我們。
林一又搖頭,“先不睡我有話要和你說。”
邱峰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給他,伸手拉他到肩頭,“一邊睡一邊說吧。”
“別鬧,我真有事要和你說!”林一突然認真起來。
邱峰嗓子裏癢癢的,自己伸手掐掐喉嚨,“那行,你說吧我聽著。”
林一坐回到他身邊和他說:“我以前在孤兒院長大的,這個你應該知道。”
“我當然知道啊。”邱峰對他的質疑產生了懷疑,“你幹嘛突然問這個?”
“嗯……你想不想聽我之前的故事?”
“當然想了,我越是了解你越想和你一起去。”邱峰很滿意自己的回答。
林一盯著眼前的火光,默默的看了很久,然後伸手摘下了眼鏡。
林一問:“你還記不記得上次鎂條灼傷人眼睛的事?”
邱峰說:“記得啊,我還記得你說你在孤兒院的時候也碰上過這樣的情況。”
林一輕輕點頭,“沒錯,我遇到過。當時不懂事,等事情發生了我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熊孩子嘛,總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雖然你們當時挺過分的,但畢竟不是你親自上手去做的。而且你一直為自己的行為所懊惱,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也算是抵了錯了。”
林一像是聽不到邱峰的話一樣,自言自語的說:“那次的事發生不久,白術就被領養了。剩下我們三個人相依為命。他們倆後來都跟了院裏的小混混,就剩我一個人了。”
“你還從沒和我說過這個。”邱峰聽出了他聲音裏的顫抖,抬手摸摸他的頭,“你別想太多,都過去了。”
“我知道,但是我想說嘛。”
邱峰最受不了他撒嬌,“行行,那你接著說。”
“後來,就剩我一個人,每天重複同樣的事和在監獄裏一樣。”
邱峰打趣他一句,“看不出你那個時候就有這樣的感悟。”
林一沒回他的話,自言自語說:“我一個人在孤兒院裏經常會被欺負,我又不知道去找人幫助。所以經常挨打也經常餓肚子。那時我以為自己會死在孤兒院,不是死於孤獨,就是死於饑餓。”
邱峰有點蒙,雖然對林一曾經的生活環境有過了解,但是更多的還是拒絕,他不想讓林一回憶起曾經的不開心,所以連帶著自己都不去想。
“原來是這樣……你放心以後我會更加努力的照顧你的。”這是發自內心的承諾。
林一淺笑道:“我知道。可我要說的事,和你,和我,和我們的未來都有關係。”
“哦?那是什麼?”
“就在白術走後3個月左右吧,孤兒院來了一個新人,她是那年第一個新人。”
邱峰說:“她?看來你們認識。”
林一嗯了一聲,“是啊,在後來好長的一段時間裏我們都在一起,彼此陪伴,相依為命。”
邱峰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但是又拿不準,隻能裝不懂,“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現在還好嗎?”
林一失望的看著對麵的牆體,“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裏了,就像沒人知道她從哪裏來一樣。”
“你們關係不是不錯嘛,你也不知道她從哪裏來?”
“她來的那一天,外麵下了很大的雪。老師把我們關在教室裏上自習。那天我一直在看雪,記憶裏那是那年第一場大雪。已經是五月天了,外麵還是天寒地凍的,我就趴在桌子上往外看,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睛發暈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可就是那個時候,我看到她了。”
“被一輛警車送去?”
“不,她從很遠的地方,一個人走過來。”
“男生?”
“不,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