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班開始，王隊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被雯雯說了幾次左眼皮右眼皮的，心裏更是煩悶。回家吃了兩片安眠藥，也是挨到淩晨才睡著。
本來第二天休息，想著可以好好睡一天，可是還沒等睡實電話就又響了。藥勁兒正起，王隊能爬起來全靠毅力。他伸手劃開屏保，把電話拍在臉上。
“喂？嗯，我是王磊，你哪位啊？什麼？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喂，喂？”
王隊舉著電話，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在反應了幾秒後，他馬上把電話打到邱峰的號碼上，可是始終沒有人接。
他呆坐在床上，回想著剛才電話裏的內容，怎麼也坐不住了。起來把衣服穿上，扶著門給張兒打了個電話，但還沒等播出去就掛斷，盯著屏幕想了想，轉念打給了溫寧。
“喂，溫寧啊，剛才我接到了邱羽老師的電話，對邱峰他死了的那個姐姐。她說有人在她門外砸門，你方便送我過去嗎？我吃了安眠藥現在有點神誌不清。”
“可以可以，你等我，我現在去接你。”
王隊掛了電話，把衣服穿好，挪到廚房去喝水。他手拿不穩杯子，一動就會碰響其他的餐具，發出的聲音把雯雯吵醒了。
“爸你幹嘛呢？”幾日不見，雯雯的腿又長長了。
王隊擦了把嘴，“別管，去睡覺去。”
雯雯覺得他不太對勁，走過來扶著他，“啊呀。爸你怎麼了？你是不是發燒了？”
“沒，我吃安眠藥了，困。”
“那你回去睡吧。”雯雯要拽他回去，被王隊推來了，“我沒事兒，你去睡吧。”
雯雯指著他，“你是不是又要出去。”
“爸得……”
雯雯不想聽他說話，轉身回去了。
*
王隊在廚房裏趴著，感覺肩上多了一絲厚實的蓋頭。他心裏溢出一絲幸福感，同時又有些抱歉。想說句什麼，無奈藥勁兒正猛，起不來身。又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耳邊有鈴聲，但手上沒勁兒，隻能任由鈴聲大作。
接著鈴聲斷掉了，再然後是自家門鈴的聲響，他看著雯雯從眼前跑過，下意識想要叫住她，但是無奈實在太困了。沒多久，他感覺有人扶起了他，接著又是一陣冰涼。
朦朧中他感覺自己身上冷冷的，好像有雨水在拍打著玻璃。睜開眼睛，依稀覺得身邊坐著的不是溫寧。仔細看看，是張兒，他帶著個大口罩在開車。
“張兒啊，怎麼是你？”
張兒回過頭來看他一眼，“對啊，王隊你也真是的，有事兒找我啊，這大晚上的溫寧一個女孩子，多不安全啊。”
王隊揉揉眼睛，意識卻更不清晰了。“哦，我想著報案的是女同誌，所以叫溫寧來，也方便些。再說你不是病了嘛，尋思讓你多休息。”
“我是男人，這點感冒不算事兒的，那下回再有這事你打給我，我帶溫寧一起來。”
王隊恩了一聲，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記憶中自己好像是下車了，張兒扶著自己一路走進了居民樓。隱約看見有一戶的門開了一條小逢，說不出原因就是覺得那照出來的光很熟悉。
張兒扶著自己，視線順著身體的扭動轉到了門口，伸手拉開門，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竟然讓他有一絲的清醒。
“什麼……味道，張兒你聞到了嗎？”
“聞到了，好像是血的味道啊！”
“進去看看。”王隊抬腿往裏走，確實在沒有力氣，今天這藥勁兒怎麼這麼大啊？“張兒你去吧，我在這裏坐一會兒。”
王隊攙扶著坐到了沙發上，張蹲下身來問他:“王隊你還好吧，怎麼覺得你不太舒服呢？”
王隊使勁眨眨眼睛，“不，我沒事兒，就是藥勁兒上來了。”
“那行，你歇著我去裏麵看看。”
王隊又恩了一聲，想說句多加小心，可嘴像是被縫上了一樣。不知過了多久，他竟然聽到屋裏傳來了呼救的聲音，那是來自張兒的。王隊馬上清醒了過來，掙紮著起身，手腳還是沒有力氣，但頭腦清醒了幾分。
他用毅力支撐著自己往裏走，一步兩步接近了，這時他踩到了什麼，腳下一滑整個人撲了過去。
來不及說疼，他就發現整個人都撲在一汪血泊中，熟悉的味道再次襲來，意識愈發不清醒，眼前所見是張兒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
“張兒！”王隊從睡夢中驚醒！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反應了很久才明白這裏是家。他馬上掀開被子，自己身上穿著幹幹淨淨的睡衣，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王隊思考了很久，昨晚的感覺太真實，他無法把那情景和夢境劃等號。回想昨晚的事，他翻出手機找到通話記錄。在淩晨的時候，的確是有一通陌生電話。
緊接著他一邊給張兒打電話，一邊往客廳跑，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雯雯已經去上學了。他轉到床邊無意的掃了眼窗外，緊接著就愣住了，外麵的地麵幹的可以冒煙，根本沒有下過雨的痕跡。難道昨晚是場夢？可是他確定自己接到了求救電話。
張兒的電話始終不通，沒辦法他隻好給溫寧也打一個，這一次通了，“喂，溫寧啊，張兒呢？”
“我還要問你呢，你們倆昨晚去哪兒了？怎麼現在還沒回來？”
“我……我和你說不清，你趕緊派人去惠民小區，去張老師家去，快！”
“好好好，要不要找邱峰哥啊？”
“找他！我找！”
王隊掛了電話，馬上給邱峰打了電話，這一次電話通了。
“喂，邱峰你在哪兒呢？”
“我的王隊啊，你能不能換個時間打電話來啊？”電話那頭口幹舌燥的，不用想都知道在幹什麼。
王隊沒心情和他打趣，“邱峰啊，你先停一停，我和你說個事兒啊。”
電話那頭傳來走路的聲音，緊接著安靜了許多，甚至還有幾聲回音，“哎，王隊你說什麼事？”
“可能你並不相信，因為這壓根也不是真的，但是我還是要和你說，我可能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