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離開病房已經有半小時了,在這半小時裏,邱峰把手邊所有能夠到的東西都摔了。在聽到聲音後,外麵守著的同事進來勸他,可是說什麼他都不聽。於是看守的同事就接受了醫生的意見,準備把他捆起來。邱峰腦袋包的和粽子一樣還要掙紮,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指著靠近他的醫護人員,活像一個q版的端午表情包。
“你們出去,別煩我!”
“邱峰你現在需要靜養,讓大夫幫你。”
“都走開,讓林一來!這是局長給他的任務,他不能不聽!”邱峰怕林一跑去辭職,掙紮著要他回來。
“行行行,你等我啊。”同事拗不過他,隻好出去給林一打電話,一邊走嘴裏還一邊嘀咕,“怎麼看個病人搞得和談判似的?我看的是警還是匪啊?”
“是警,不過心被偷了。”林一突然出現在病房外接了一嘴。
“什麼?啊,林一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剛去哪兒了?”同事現在看到他看見比親人還親。
“別問了,他怎麼樣啊?”
“跟瘋了一樣,這平時看起來那麼穩重一個人,怎麼今天突然就爆發了?林一你快幫忙進去勸勸吧。”新來的小警察並不知道他們的關係。
林一皺著眉哦了一聲。
他進去的時候,邱峰已經躺著不動了了。是醫生怕邱峰情緒太激動傷到身體,強行注射了鎮靜藥劑。
林一把一包吃的放到床頭,然後坐到他身邊。邱峰緩慢移動著眼球看向林一,說不出話來了卻有淚水替他說了。林一用手指抹去他的眼淚,小聲和他說:“邱峰啊,我是真的要走了,好多事加在一起需要一個時間去消化他們。你的手機我放到你大衣兜裏了,鑰匙等我搬完家就還給你。我不在的日子,你好好照顧自己吧。”
林一摸著他因為躁動而炙熱的手,眼眶泛紅了。他沉默了很久,緊握的手卻依然沒有鬆開。
“邱峰啊,病好了記得回家,我已經和叔叔阿姨說了你的事,相信他們應該很快就到。等我走了以後,你……”
邱峰久久凝望林一的眼睛,在聽到邱媽的時候,突然就閉上了。他轉過頭望向天花板,接著用很輕但堅決的聲音說:“滾。”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一星期過去了。林一走後,邱媽接管了邱峰,每天為他煲湯補身子。已經很久沒有和兒子這樣長時間的接觸了,邱媽的心裏是很高興的,隻不過在這段時間裏邱峰一直都是沉默的。
“兒子,哪兒不舒服你就說,不要不開心。”兒子的過度沉默讓她有些擔憂。
邱峰頭上的紗布已經拆了,他躺在床上,麵無表情的盯著天花板,說:“我能有什麼不開心,我想什麼你還不知道嗎?”
邱峰媽有點急了,“別這樣,現在你身體最重要。你要真放不下他就去找他好了,媽不逼你們了。”
邱峰瞪著眼睛,翻過身說:“不去,我又沒有做錯為什麼要我去。”
“嘖,你這孩子。”邱媽無奈的歎了口氣。
話雖如此,但該慫的時候還是要慫。趁邱媽回去休息的時候,邱峰偷偷溜出醫院,去找林一了。
此時林一剛辦完辭職手續,還沒有去新醫院報道。每天往返在兩人以前的家和新租來的房間,慢慢的搬著自己的東西。邱峰提前讓溫寧幫他探好了路,知道林一現在就在自己公寓裏。
他打車來到了公寓樓下,抱著一束花偷偷溜上了樓。在受到電梯裏一眾吃瓜觀眾的側目後,他才反應過來,“對啊,我是這個家的主人,我幹嘛要鬼鬼祟祟的回去?”
於是他挺直了腰板兒走出了電梯,這要是插什麼孔的前一秒,門開了。邱峰迅速轉動身體貼到門外右側的牆上,然後盯著大門,腳步靈活的後退上樓。
等他跳到是樓上拐角處時,家門才剛剛打開。他附身偷偷望過去,隻見林一抱著一包衣服,從裏麵走了出來。邱峰輕呼一口氣,心想還好來得及時。
正當他準備下去時,林一身後突然又出來了一個人。那人左手搭在林一的肩膀上,右手抓著一個布包,回手關上了門,自然的就好像進出自己家一樣。
邱峰感覺自己的火,蹭的一下就起來了。他立刻跳了出來指著林一大喊:“你在幹嘛呢?”
林一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正好退入那人的懷中。邱峰再也忍不住了,趕緊從樓上跳了下來,過去將兩人分開。
“林一你行啊,我這醫院都沒出來呢你這就續上了?”邱峰氣急敗壞,甚至不惜用這種言語去說林一。
可是林一沒有反駁,他站直了身體平靜的和邱峰說:“你出院了,恭喜。”
“你少跟我說這個,我問你他是誰。”
“邱警官,難道你不認識我了?”邱峰回過頭,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人是誰。
“原來是白律師啊,你怎麼不上班兒到這兒來了。”
隻見一身休閑服的白律師,露出禮貌的微笑,“正好今天我休息,就陪著林一來收拾收拾東西。早點收拾完,也不耽誤邱警官的休息嘛。”
相比白律師的淡定,邱峰暴跳如雷的樣子難免有些難看。
林一咳了一聲,叫他:“邱警官,東西我已經收拾完了,鑰匙就放在這兒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他拽著白律師的手就要下樓。
“不許走!”邱峰一把抓住了林一的胳膊。“我還沒檢查家裏少沒少東西,等我檢查過了你才能走。”話還沒說完,邱峰就忍不住想給自己一個耳光。
林一回過頭對他笑笑,那目光似燭火,觀之暖觸之疼,讓邱峰的臉更燙了。林一沒說話,他示意了白律師,兩人繼續朝樓下走。
邱峰扔下花,跑過去摟住了林一,顫抖著呼吸大聲和他說:“林一你聽我說,我媽已經同意我們了,你可以不用走了!”
林一一動不動任他抱著,良久,林一抬起頭看著邱峰的眼睛,冰冷地說:“同樣的謊話我不想聽三次。邱峰,我們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