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驅車趕往和韓檢察官約好的咖啡店,一路上林一一刻不停的說著話,他說十句,邱峰也回不上一句,結果回一句就能把林一氣的半死。
“哎,師哥,你說你上輩子是不是欠我錢啊,所以這輩子我就一直追著你跑?”
“是。”
“哎!今天這麼乖不反駁我啊。”
“討債的是兒子嘛。”
“你!”
到了星巴克的時候,韓檢查官已經在裏麵等著他們了。兩人一前一後進來,也不說話,看咖啡已經點好,兩人也沒客氣拿起來就喝。對麵的韓檢察官滋著牙,看看邱峰又看看旁邊的林一。換上私服的老韓看起來也是很帥的,當年也算是馳騁警界的警草了,結果娶了高管的女兒被收編了,人也安定了許多。
“又鬥嘴了?你說你倆這一天天也沒個正形,和室友吵吵有什麼意思,有這功夫去找個女朋友多好,” 林一附和著對他笑笑,沒說話。
邱峰眨眨眼睛裝作什麼都聽到樣子,又喝了口咖啡,抬起頭正經的和韓檢察官問起了王不丹的案情。
韓檢察官他不是一般人兒,迅速進入狀態,開始介紹了起來“被告王不丹和死者白寇曾經是高中同學,一直談到大學畢業結婚,感情一直很好,查過了兩人都沒有地下情。而且兩家本身都是生意人,兩人沒有什麼財產糾紛,家裏也沒有財物失蹤。
就是他們的別墅偏僻,平時沒什麼人去,說是為了畫家的靈感,所以特意買的那裏。”
林一喝著咖啡接了一句:“不是情殺,不是財殺,還沒有目擊證人,難道是激情殺人?”
韓檢察官含著咖啡衝他眨了下眼“當初也是這麼判斷的。但是他堅持說自己沒有殺人。”
邱峰摸了把下巴上莫須有的胡子,問韓檢察官:“他爸賭博你們知道麼?”
“賭博?這個還真不知道,你從哪兒得到的消息?”韓檢察官很驚訝。
“還能從哪兒,問的唄。” 邱峰嫌棄的看了眼韓檢察官。
他轉過頭又問林一:“什麼人會在案發現場抱著自己妻子的屍體大哭呢?” 林一被他問蒙了,但馬上反應過來,咽下咖啡,回道:“兩種可能,一種是他愛死他妻子了,一種是他恨死他的妻子了。”
邱峰點點頭,轉過頭又問韓檢察官 “案子複審的文件上麵批下來了麼?”
老韓從包裏抽出一個檔案袋遞給他“批下來了,還派來了不少警力,不過有時間限製就一周時間。”
邱峰接過文件打開前後看了看嗯了一聲:“用不了那麼久,我們馬上行動起來,叫點人去他的別墅看一看走吧。”
邱峰和林一同韓檢察官從咖啡屋裏出來,驅車前往現場。前來協助的警員已經到了,這裏是重建的現場。一切血跡物品都沒有動過。老韓留在車上抽煙,他倆下車去現場,他們走到門口和王隊打了個招呼。
“王隊。”
“嗯,進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到了別墅。 這是一棟獨門獨院的雙層別墅,院子裏修剪得當的植被間架著一個鐵質刷白漆的秋千,邱峰看著秋千的位置又看了眼正門,之間直線距離不超過3米,兩人進到別墅之後首先看到的就是位於房子中央的樓梯。
滿是血跡的樓梯 (一共16個台階,最上麵第一個算1,最下麵的最後一個算16),從第12階到16階上有明顯的井噴狀血跡,從上到下逐漸增多,直至與地麵的血跡融為一體。地上被圈起來的屍體輪廓周圍有一大攤血,血泊周圍能看到一些成條狀的滴落狀血跡和少量的濺狀血跡。
這個血跡很可疑! 如果是激情殺人,那凶手應該是站在死者正麵也就是樓梯上,那血跡應該更多的留在衣服上而不是樓梯上,可如果不是激情殺人,凶手是有備而來,那廚房裏的小刀哪去了?難道凶手空手而來,殺了人又把刀拿走了? 邱峰心裏存了個問號。
離開樓梯後,邱峰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想出門去院子裏看看,就在他準備出門時,在大門後麵的地上發現了兩個淺淺的血色足根印和幾滴血跡,幹枯的血跡阻擋了日光的前進路線。而當年的現場勘察報告裏並沒有寫到這個,由此可見當年他們更多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別的地方,從而忽略了好多細節。
足根印,邱峰眼前一亮,死者是不可能再站起來的,穿襪子進屋的一定是凶手,看來他並非一時興起激情殺人而是有備而來的。而且這對足根印是並排的說明他有靜止站立在這裏片刻。很有可能是當時王不丹正巧進來,凶手情急之下躲在了門後,門口這幾滴血有可能是凶器上滴落下來的。也不排除是王不丹殺人後,在為遺棄血衣和凶器開門時,凶器上的血滴落下來的。但隻有足根印線索還是很模糊不能直接判斷凶手是誰。
邱峰叫來痕檢員問了幾個問題,然後讓他提取了血足根印,和旁邊的幾滴血。做完這些邱峰起身去找林一,看到他在記筆記,走過去交流了一下意見,林一也認為有必要看一下屍體。 讓邱峰同意接下這個案件的最初條件之一,也就是屍體並沒有被火化,這個很意外,案子發生了這麼久屍體沒有被火化還一直被保存在人民醫院的地下停屍房。
當時覺得詫異,直到後來案子破了才知道原因,死者父母最開始的敵對態度來自失去女兒的悲傷。等冷靜下來覺得王不丹不應該是殺人凶手,所以一直將屍體保存在停屍房,死者的媽媽是人民醫院腦外科的醫生,停屍這件事她是可以做到的。
兩人合計了一下就回到了車上,再次驅車去人民醫院,最終征得死者媽媽的同意。他們穿上解剖服在地下停屍房見到了屍體 冰冷的停屍房來著一排排刺眼的大燈,製冷機器的轟鳴聲讓人迅速進入狀態。
林一接過資料小聲讀了起來:“死者 白寇 年齡 31歲 身高168cm 生前是某企業的銷售經理。身中7刀,胸部3刀,腹部3刀。其中死者右側隻有一刀。其餘都在左側。創口的創角都是一鈍一銳,創口長3到4厘米。”
致傷方式很清楚——被寬4厘米左右的單刃銳器刺傷。 死亡原因——胸上一刀刺破了主脈弓,導致大失血死亡。
林一一邊讀一遍對照著屍體觀察細節 而邱峰則彎下腰趴在台子上,一直在觀察死者脖子上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