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贏如生死。
自己的性命,還有欣兒,阿木,蘭葉的生命。
陳飛剛剛說出這個好字的時候,人已經如同獵豹劃過一道殘影竄了出去。他不相信如雲的話,他要做的就是救人。
陳飛出手,徐棟立即取下自己後背上的黝黑長弓搭弓射箭。飛哥將解決掉方欣兒還有陳東木以及蘭葉身邊的那三個看守者的重任交給自己,他不敢掉以輕心,生怕壞掉飛哥營救,讓飛哥的朋友丟掉性命。
三箭連珠。
一次性射殺三個人。
徐棟的手心捏了一把冷汗,他的目光凝結成點點寒芒。三箭連珠能夠同時射殺一個人,同樣的,也能夠一次性射殺三個人。徐棟並沒有把握一次性射殺三個人,畢竟膽敢綁架飛哥朋友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此時徐棟的眼睛沒有周圍的景色,他的眼神也不是隻有一個焦點。而是三個。
兩隻眼睛三個焦點。
每一個焦點都是無比的清晰。
甚至徐棟能夠看到對方喉嚨,脖頸輕輕的跳動。
似乎在這一瞬間,萬物都靜止了。徐棟的眼神隻有對方的要害,喉嚨,脖頸大動脈,心髒部位。除此之外,徐棟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東西。沒有陳飛迅疾竄出的身影,也沒有蒙重驟然出手,如同一員戰場猛將一樣撲向赫戊的影子。
徐棟並沒有立即射出箭矢,他做了一個讓伍成河還有他手下兩名長老以及四個高手都摸不著頭腦的動作。徐棟居然再次抽出了兩枚箭矢。就連徐棟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動作。此刻他的心中隻有一個聲音,射殺這三個看守飛哥朋友的高手。
徐棟完全是無意識的再次抽出兩枚箭矢。他隻是感覺對方除了三個看守飛哥的朋友之外,還有一個離的不遠的高手。哪怕自己射殺了那三個看守的人,可是第四個絕對能夠在最短的時間擊殺飛哥的朋友。這是徐棟不願意看到的。在他的心中,正是因為有了飛哥的出現,他還有他那一百多個山東老鄉才能夠過上穩定的生活。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
徐棟感念在自己最窮困無助,隻能賣身葬父之時陳飛出手的援助之恩。此恩如同再造,終身無法報答。
自己不能失敗。
若自己失敗,飛哥朋友的生命或許就因自己的失誤而就此為止。
徐棟不容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五枚箭矢搭在弓弦上,徐棟猛地拉弓,弓弦如滿月。徐棟忽然間有一種奇特的感覺,仿佛自己手中的五枚箭矢不是冰冷冷的金屬箭頭和樹木箭身而是五條鮮活的生命。
它們有自己的脈搏,也有自己的思想和靈魂。而這些都是自己賦予的。
因為自己射殺的目標,所以它們才有了思想和靈魂。這是一種非常美妙的感覺,就像是藝術大師創造了一幅令世人為之折服的曠世奇作時那種全身心都沉浸其中,回味無窮,不虛此生的感覺。
徐棟也有這種感覺。
他練習箭術數十年,哪怕練就了三箭連珠。可徐棟依舊感覺,他還是他,黝黑的長弓還是長弓,而箭矢依舊是冰冷的箭矢。可是此刻他卻感覺長弓如同自己的血肉一樣,箭矢更如同自己的心髒和腦袋,有了脈搏和靈魂思想。
弓箭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弓箭。
身心,弓箭合一。
在這一瞬間,徐棟沒有彎弓射箭那種竭盡全力的感覺,而是沉浸在追求的享受。
弓弦並沒有拉成滿月,右手卻已經鬆開了。箭如流星,又好似寂靜的火山突然間噴發出滔天的烈火。五枚箭矢,五個方向,可是在射出的那一霎那卻詭異的重疊成一個方向,然後又分開了。
箭矢並不快,肉眼可見。
伍成河手下的四名高手,其中三個正是看守方欣兒,陳東木,蘭葉的那三個。
他們很奇怪怎麼會出現一個使用古老長弓的人,當他們看到對方一次抽出五枚箭矢的時候還吃了一驚,可是當對方射出箭矢的時候,他們卻又釋然了。
五枚箭矢實在是太慢了。
哪怕它們詭異的重疊又分開,可對他們來說還是太慢了,仿佛他們隻要伸開自己的手掌就能夠輕易將這五枚箭矢抓住在自己的手中一樣。他們是這麼想的,也是準備這麼做的。
可是當他們準備伸出手的時候,喉嚨裏忽然間發出一陣“咯吱”的聲音,然後就是一片涼意。
其中一個高手右手試圖捂住自己的喉嚨,右手抬至喉嚨麵前才發現一枚長長的箭矢阻擋了右手的去路。怎麼會這樣?他的箭矢明明很慢很慢,怎麼可能一眨眼就射穿了自己?
他不明白。其他幾個人到死也不明白。就連第四個高手都沒搞清楚,他明明和其他三個人相隔有一定的距離,為什麼也中箭了。而且還是必殺的一箭。
這一枚在自己眼中緩慢無比的箭矢卻直接射穿了自己的喉嚨,隻剩下微微顫抖的尾羽。
“撲通。”
四個高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栽倒在地上。
死了。
伍成河帶過來的那兩個長老一臉活見鬼的表情,精挑細選的四個手下居然被人一箭射殺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是絕對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能夠一次性同時射殺四個人的。甚至其中還有一枚箭矢劃斷了束縛陳東木的繩子。
此時兩個長老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
他們是商海青幫尊貴的長老,本身也是一個高手,眼界何等的開闊?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誰能夠使用一張長弓一次性射殺四個高手的。這四個高手並不是兵堂那種廢物,而是實打實的高手。幾乎每一個都不弱於兵堂堂主,冷雲。
要知道當初冷雲和陳飛交手也僅僅隻是被壓製。可想而知這四個絲毫不弱於冷雲的高手有多麼的可怕?
可是如此厲害的高手,居然被人一次射殺了。
除了震驚之外,兩名長老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們的眼神隻有徐棟剛才那看似緩慢無比的箭矢軌跡。箭矢看似緩慢無比,可偏偏詭異的是,你明知道他要射向自己卻來不及躲避,等你準備出手的時候,箭矢已經穿透了你的喉嚨。
這就是五箭連城。
五箭可連城射殺。
射出箭矢,徐棟忽然感覺自己就像是完成了此生最滿意的一幅作品最後的落筆。他身形搖晃,卻是耗費了所有的心神和力氣,當他看到四個高手被自己射殺之後微微一笑緩緩的倒了下去。
心神耗盡,太累了。
陳飛如同獵豹竄出,眼神泛起一絲冰冷的殺機,渾身殺氣頓時如同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縱橫而出。
赫連原本並沒有將陳飛放在眼裏,可是當他看到陳飛迅疾如獵豹,渾身迸射出陣陣殺氣朝著自己撲過來的時候,赫連就知道自己輕敵了。赫連冷哼一聲,搬運渾身氣血,身形閃動,竟然直接朝著陳飛撲了過來。
區區一個格鬥高手居然膽敢主動朝自己出手,你這是找死。
赫連搬運氣血,右手手掌肌肉仿佛棉花一般,看似輕柔卻充滿了力量。
“去死吧。”赫連心中一抹殺意一閃而過,右手揮出,如同輕飄飄的棉絮,他整個人也如同一朵棉花,輕盈透著詭異。赫連的章法雜亂無序,仿佛一陣風吹拂,棉花漫天撒落。
“棉拳?”
陳飛僅僅隻是皺了皺眉頭,氣血如長河之水,劇烈奔騰起來,他右腿如同一枚炸彈,狠狠的踹出。這一腳就像是一把巨大的斧頭,攜帶著劈開一切的氣勢狠狠的朝著赫連的腦袋砍去。至於赫連的棉拳,陳飛則是直接無視了。
棉拳最厲害的地方就是練就那一股子隔山打牛的陰勁兒。有棉拳高手對著古井,一拳打出,古井裏麵的水麵都會泛起波瀾來。若是隔著數米打在人身上,也能夠輕易把人打死,還看不到任何傷口。其實五腑六髒已經碎裂了。
不過能夠練到這種境界的棉拳高手實在是太稀少了。估計比丹勁高手還要稀少。眼前這個天機閣的高手雖然也會棉拳,不過陳飛相信他的棉拳絕對沒有大成。否則自己根本就不用打了。
沒大成的棉拳對自己來說,也就是一般的功夫而已。
“哼”見陳飛來勢凶猛,如同脫枷猛虎勢不可擋,赫連冷哼一聲,搬運渾身氣血凝聚在自己的雙手。他的雙手頓時如同燒紅了的鐵塊一樣,有著棉花一般的條紋。
赫連沒有閃避,雙手一翻,一個“托塔李天王”的招式已經朝著陳飛如同巨斧一般的右腿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