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五章放了他

七殺單膝跪在地上。

右手扔掉軍刺,想要將胸口上的血浪拔出來。終究感覺身體裏的所有力氣都已經流逝的一幹二淨,無可奈何。

七殺嘴角苦澀:“為什麼?”

為什麼?

白小刀的刀術和自己的軍刺術在伯仲之間,為什麼是自己即將身死,而不是白小刀?

七殺慢慢的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白小刀冷靜的看著七殺。

七殺的格鬥出乎他的意料,很強悍。他本人也很血勇,可是他卻有一個致命弱點。狹路相逢勇者勝,不把自己置於死地而後生,怎麼能夠殺死敵人呢?

對他們這種層次的高手來說,要麼殺死敵人,要麼殺死自己。

白小刀沒有停留,他俯下身拔出了自己的血浪,反手握著血浪白小刀走向了屠夫。

屠夫怒了。

雖然他的一條胳膊受到重創,可他是誰?

大名鼎鼎,一怒殺人的屠夫。

輕敵,導致自己一條胳膊重傷,趙錟險象環生,七殺更是在剛才力戰而死。這一切都讓屠夫徹底憤怒了。他要將自己一腔的怒火全部傾斜在眼前這兩個人的身上。

他要將王九和徐棟撕成碎片。

屠夫含怒出手,就像是一個陷入癲狂的人,他的動作簡單而暴烈,給人一種沉沉的壓抑。好似你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發狂的野豬。

哪怕屠夫受傷,徐棟也不是他的對手。

即便加上一個王九,兩個綁在一起,依舊不是屠夫的對手。

屠夫步步緊逼,每一拳,每一腳都攜帶著呼嘯的沉重力量。徐棟硬碰了屠夫一拳,屠夫的力量就像是長河的水流傾瀉而下,瞬間讓他倒退了三四步,嘴角更是溢出了一絲絲的鮮血。

徐棟冷靜無比的看著屠夫。他並不知道屠夫天生神力,曾經一隻手按住了一頭數百公斤的牛,那頭數百公斤重的牛四蹄不斷的蠕動,就是掙脫不了屠夫的一隻手。由此可見,屠夫手臂的力量是何等的雄厚。

徐棟被屠夫一拳打退,王九一咬牙衝向了屠夫。徐棟不了解屠夫,可並不代表王九不熟悉屠夫。恰恰相反,王九是獵人雇傭兵組織的老人,他很清楚死對頭,獵狐雇傭兵組織的幾個高手。其中讓他見麵忍不住發怵的就是眼前這個一臉凶神惡煞,能夠嚇得小孩半夜止啼的屠夫。

王九真不願意麵對屠夫。可是他現在沒有任何選擇,隻能一咬牙硬上了。

媽的,老子就不相信你一條手臂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另一條手臂也傷的夠嗆,還能夠那麼牛。王九自然不會和屠夫硬碰硬,他衝了過去,並不和屠夫打硬戰,而是虛晃了一下手中的匕首,然後很不要臉的後退了好幾步,一臉戒備的看著屠夫。

屠夫本來想要一舉擊殺王九的,可惜王九的不要臉超乎他的意料。王九不正麵和他格鬥,總是時不時的衝過來用匕首劃一下,刺一下。匕首還沒挨著屠夫,自己就腳底抹油溜到一旁去了。

麵對屠夫憤怒和鄙視混合在一起的臉龐,王九倒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他一直秉持著打不贏就跑,不能跑就想盡辦法騷擾的原則。

屠夫的身手甩了他不知道多少條街道,傻子才會跑到屠夫麵前送死呢。

徐棟也變乖了。他又衝了過來,配合著王九拖延屠夫的步伐。反正他和王九捆在一起都奈何不了大名鼎鼎的屠夫,倒不如想盡法子拖住屠夫。

屠夫很憤怒,徐棟和王九就像兩塊牛皮糖一樣,甩不掉,死死地纏著你。

當白小刀也加入戰團,情勢頓時變得非常微妙起來。要是屠夫沒有受傷,徒手搏鬥,白小刀,徐棟,王九三個人一起上,也未必能夠抵擋得住屠夫橫掃一切的步伐。可是此時此刻的屠夫右臂重創,左臂也毫不哪兒去,鮮血狂流。

屠夫很清楚因為手臂受創的緣故,鮮血流淌不僅耗費體力,而且因為劇烈搏鬥,供血受到影響,他的反應速度和力量勢必會大打折扣,所以他不能任由徐棟和王九拖延下去。不然趙錟會死在陳飛的手中,他自己也難逃落得個戰死的下場。

屠夫想要快刀斬亂麻,抓住機會擊殺徐棟和王九其中任何一個,那麼徐棟和王九的騷擾攻擊對他就沒有什麼作用了。

可是屠夫剛有所行動,就看到了一身雪白西裝映著片片血紅的白小刀,還有白小刀手中滴著鮮血的血浪。

七殺,殺破狼都是唐布衣一手帶出來的精銳。上次殺破狼被陳飛重創,七殺更是死在了這裏,屠夫的眼睛再次泛起一絲絲猩紅,他低沉的怒吼:“你們都要死。”

白小刀動了。

三打一,對方還是深受重創的人。

白小刀沒有理會懼怕。

這是一場凶險萬分的搏鬥,屠夫仿佛受傷了的野獸,又好似做困獸猶鬥。普通人麵臨生死危機,尚且能夠發出驚人的爆發力。更別說是屠夫這種層次的高手。

挨了陳飛一腳,趙錟的右腿很不利索。有點瘸,但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

沒有誰想死,可如果不得不死的時候,死對於趙錟這種見慣生死的老兵來說,並沒有普通人那種驚恐萬分,反倒能夠安然麵對。

趙錟笑了笑說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文比不過我,武更不是楊昆侖的對手。上次敗在你手裏,我還以為你是僥幸而為之。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的確要比我和楊昆侖都出色。”

陳飛搖了搖頭:“你錯了。”

“哦?”

趙錟一臉的疑惑。

陳飛正色道:“也許我的確和你比一比,但卻絕對沒有楊昆侖那麼出色。”

趙錟神色有些落寞:“楊昆侖,曾經也說過這麼一句類似的話。”楊昆侖覺得自己比不上陳飛,而陳飛又覺得自己比不上楊昆侖,莫非這就是所謂勢均力敵的對手,雙方誰也沒有把握能夠贏得了對方。

“你動手吧。”趙錟掃視了一眼屠夫,又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戰死的七殺:“你們已經斬殺唐布衣一手帶出來的七殺,放過屠夫吧。”

趙錟歎了一口氣,眼神充滿了落寞:“他隻是一介莽夫,永遠都對獵人雇傭兵組織構不成實質性的威脅。”

“好。”陳飛點了點頭。他隻想殺趙錟,至於七殺和屠夫,除非達到了神榜人物的層次,否則他不會放在眼裏。

趙錟就不一樣了。

趙錟的能力,陳飛有目共睹。

血獄軍團就是在趙錟手中逐漸強大起來的。他是一個合格的軍師,更是一個善於帶領作戰的將帥之才。如果他不背叛獵人雇傭兵組織,不是處處想要算計自己,奪取獵人雇傭兵組織首領的位置的話,不管他對自己再怎麼無理或者狂傲,陳飛都會容忍他。

可是趙錟卻觸及了陳飛的底線。

趙錟沒有繼續負隅頑抗,他說了一聲“謝謝”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陳飛不想節外生枝,身形一動,就要就地擊殺趙錟,忽然,一道聲音傳了過來:“放了他吧。”

陳飛身體輕輕的一顫。

遽然停下了要對趙錟展開的殺戮。

他終究還是現身了。

陳飛沒有回頭,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知道該來的終究要來。

“屠夫,你也住手吧。”

屠夫聞言渾身一顫,銅鈴般大的眼睛泛起的血紅仿佛潮起潮落,瞬間褪去,他也沒有之前的那種狂暴,逼開徐棟,白小刀,王九三個人的聯手。屠夫果然沒有繼續動手。

陳飛淡淡的喊道:“小刀,徐棟,王九住手。”

白小刀全身戒備,仿佛如臨恐怖的大敵,一向笑嘻嘻的王九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如果說王九對屠夫很忌憚的話,對這個說話的人就是恐懼。

是,恐懼。

徐棟抬頭朝著四周掃視了一眼,並沒有發現有人。他看向飛哥,隻看到陳飛的背部,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剛才還拚死拚活的,轉眼間就停了手。

“放了趙錟。”

楊昆侖重複了一遍。

他依舊沒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