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箭矢的金屬箭頭在烈日的照耀下閃爍著一種森寒的金黃色。
劃破空間,銳利的疾風逼人。
屠夫剛開始並沒有把徐棟手中的長弓和箭矢放在眼裏,以他的身手,哪怕麵對一名槍手,在對方扣動扳機的下一秒鍾他也有著足夠的反應時間躲避。更別說是古老的長弓了。
屠夫沒把徐棟的長弓放在心上,趙錟卻情知不妙。他熟知陳飛的脾氣,知道陳飛有時候口氣雖然很瘋狂,很狂妄,可是他說的出來就代表著他有一定的把握。
趙錟沒見過徐棟,更加不知道徐棟手中的長弓有多麼的威力。可是他卻了解陳飛。
陳飛在麻痹他和屠夫的警戒心。
讓他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陳飛一個人身上,從而忽略了那名手持長弓的箭手。
趙錟的反應很快,屠夫的反應也不慢。隻不過屠夫並沒有像趙錟那樣采取非常實用,看上去卻有點狼狽的躲避方式,就地一滾。屠夫楞了一下,就這麼短暫的一瞬間,三枚箭矢已經呈現三品陣形朝著他射了過來。
屠夫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除了兩個大拳頭之外,沒有任何武器,所以他隻能用雙手去接徐棟的三枚箭矢。
憑借著多年撕殺出來的迅速反應能力,屠夫的右手迅疾的抓向射向自己脖子的那一枚箭矢,而左手則是拍向射向自己左邊肩膀的箭矢。至於射向自己右邊肩膀的箭矢,屠夫直接忽略了。
他隻有兩隻手,而對方卻射出了三枚箭矢。
當然,屠夫也不會任由那一枚箭矢肆無忌憚的射中自己的肩膀。所以,他的身子微微收縮。就像一塊平整的棉花忽然迅速的卷縮一般。盡可能的避免那一枚箭矢射中自己的右邊肩膀。
弓弦清脆的聲音剛剛落下,陳飛已經出手了。
趁他病要他命。
如果趙錟和屠夫從一開始就有警戒的話,他還真的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擊殺的了他們任何一個。可情形卻一絲不差的落在他的掌控之中。
趙錟和屠夫都忽略了徐棟。
或者說他們都覺得徐棟手中那張長弓有些可笑。
趙錟剛剛就地一滾,一個鯉魚打挺剛剛站起來,陳飛已經朝著他衝了過來。趙錟眼睛凜冽,他犯了第二次一模一樣的錯誤。
不愧是獵人,果然狡猾如狐。
趙錟自然不會束手待斃。他對自己的身手還是很有自信心的,不然也不足以掌控獵人雇傭兵組織最精銳的血獄軍團。
陳飛快要挨近趙錟的時候猛地一記側踢爆發而出。
趙錟自然不敢硬碰陳飛充滿恐怖殺傷力的側踢,他輕輕的避開迅速踏出一步,右手化為手刀順勢斬向陳飛的後腦勺。
這一招是趙錟從戰場上拚刀子纏腦刀招數上演化而成手刀的。
如果被他一手刀砍在後腦勺,輕則腦震蕩,重者當場斃命。麵對陳飛,趙錟不敢輕敵,打起了十分精神來應對。
陳飛脖子輕輕的扭動,施展出太極滑步,右手呈現環抱形,仿佛摟抱著一個圓球一樣,也不見陳飛怎麼動作,他的右手卻搭上了趙錟右手手臂。
右手半圓,輕輕一劃,猛地一彈。陳飛的手臂仿佛是彈簧充滿了彈性,趙錟的右臂跟著陳飛的半圓轉動,忽地一股彈力衝陳飛的手臂傳來,趙錟右手不知覺的被彈開,整個人的重心都受到了影響,腳步一個踉蹌。
不好。
趙錟是戰場上廝殺多年的老兵,知道論純粹的功夫絕對不是陳飛的對手,於是連忙拿捏住自己的身形,身子搖晃借助腰馬的力量好似鷂子穿林,腳尖如馬蹄向後蹬,借助大地的推力,右手變掌化拳如同一柄鐵錘打向陳飛的眉心。
在單打獨鬥上,屠夫能夠直接叫板陳飛,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一枚箭矢離他的喉嚨不到三寸,屠夫甚至都能夠感受到從金屬箭頭傳來的森冷的肅殺。箭矢長長的尾羽在屠夫的手中輕輕的顫鳴,屠夫的虎口溢出了鮮血。
好強勁的箭矢。
射向屠夫左邊肩膀的那一枚箭矢已經被屠夫拍落了,可因為箭矢的力量太大,速度太快,饒是屠夫從側麵拍在了箭頭一寸不到的箭身上,這一枚箭矢還是撕扯下了屠夫的一塊皮肉,鮮血打濕了屠夫左邊的肩膀。那兒,一條斜長的箭痕觸目驚心。
屠夫的心忽然有點涼。
如果不是趙錟出聲提醒,這三枚箭矢估計已經要掉了他的老命。
好在他反應足夠快,射向喉嚨的被他抓住,射向左邊肩膀的被他拍落。可是他右邊的肩膀卻沒有喉嚨和左邊肩膀那麼幸運,一枚箭矢穿透了他的胳膊。
屠夫的臉色有些蒼白。
以他多年的廝殺經驗,幾乎在那一枚箭矢射中右邊肩膀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枚箭矢和他想象中的有點不同。
這種箭頭更像是三菱刀。箭頭在從肌肉裏麵穿過,順便肆無忌憚的破壞了屠夫肌肉裏的細小血管,扯裂了裏麵的肌肉組織,造成了內出血。
射出三箭連珠已經耗盡了徐棟所有的力氣。短時間,他無法恢複足夠的力量再射出一箭。
徐棟輕輕的歎了口氣:沒想到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三箭連珠都沒有能夠擊斃這個身強體壯,一臉凶神惡煞的屠夫。
看樣子,自己還要加強聯係,早日更高的箭術。
屠夫的猙獰的臉龐仿佛有些蒼白,可是眼睛卻非常的平靜,他扔掉手中的箭矢,捏住已經穿透胳膊探出的金屬箭頭。
“哢嚓。”
離金屬箭頭不足三寸的地方應聲折斷。
因為用力,箭矢帶動傷口,血流的更多了。屠夫皺了皺眉頭,扔掉金屬箭頭,把殘箭從自己胳膊上拉了出來,隨手丟棄在一旁,然後目光望向了陳飛和趙錟。
趙錟身手不弱。
雖然險象環生,可是卻依舊能夠苦苦支撐。
但屠夫很清楚,陳飛心智過人,身手同樣恐怖如斯。別說自己沒有受傷,即便自己全盛時期麵對一臉玩世不恭的陳飛也依舊沒有任何勝算。趙錟更別說了。
屠夫幾乎毫不猶豫的奔向陳飛。
老大,楊昆侖給他下了死命令,務必要保證趙錟的人身安全。屠夫也拍著胸口,立下了軍令狀。他在,趙錟汗毛不少。
陳飛若想殺趙錟,必須要從他的屍體上踏過。
此時屠夫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老大,楊昆侖對陳飛這麼看重了。據說他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一起走過沙漠,無數次麵對數倍於己的敵人並肩作戰,好多次兩個人都險些死在戰場上是彼此相互扶持艱難活下來的。所謂最懂你的人,一個是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死敵。
他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現在彼此又是死敵。
老大楊昆侖了解陳飛,陳飛同樣了解老大。
屠夫還沒衝過去,一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長弓回到了徐棟的後背,他擋住了屠夫的去路,王九也衝了過去。
屠夫銅鈴般大的眼睛好似平靜的湖麵陡然間卷起了一道道龍卷風,眼睛瞬間泛起一股血紅色,配上他渾身的鮮血就像是一個從煉獄走出來的魔頭,屠夫冰冷的掃視了一眼冷靜的徐棟和一臉不安的王九,忽地怒吼:“滾。”
白小刀的血浪,七殺的軍刺。
身上劃破的數條口子溢出的鮮血仿佛水墨一般勾勒出白小刀一身雪白西裝的幾抹淒美的洗紅。
他的臉龐還是一如之前,嚴峻冷酷。手中的血浪也滴著鮮血。
除了王九三言兩語能夠激怒白小刀辯解之外,他一直很少說話。他冷酷,並且傲氣。
七殺眼中的輕視,激發了他內心的爭強好勝。七殺的確是一個好對手,軍刺在他手裏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七殺走的路線和白小刀是一樣的。
快狠準。
每一記軍刺,七殺都是奔著白小刀要害去的。
他傷了白小刀,白小刀手中妖異的血浪同樣給他留下了不可挽回的傷勢。
仿佛雨珠滴落在地上的鮮血從七殺的手指滑落。
七殺的拇指和食指微微卷縮在一起,三根手指齊根削斷。斷指在地上,七殺卻沒有彎腰拾撿。他不敢,也不會。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白小刀。
白小刀寧願拚著挨自己一軍刺,也要抓住那稍縱即逝的一瞬間削斷自己的手指讓七殺內心泛起淡淡的寒意。對別人狠算不上真狠,對自己狠的人,才是真正的狠辣。
無疑白小刀就是後者。
七殺不再輕視白小刀,他忽地握緊軍刺,眼神迸射出一抹殺氣,身子突然間一動,手中的軍刺再次劃向白小刀的脖子。
白小刀巍然不動,就在七殺奔殺過來的時候,白小刀動了。他反手握著的血浪猛然猛地一擲,血浪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妖異的血色光芒,刺中了全力奔跑過來的七殺。
七殺迅速奔跑的身形猛地停滯,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沒入自己胸口的血浪。
從一開始他就預防著白小刀拋刀,可是在廝殺的過程,他卻發現白小刀把自己那一柄血浪看的比自己性命還要重要。
好幾次,七殺手中的軍刺就要捅穿白小刀逼迫他放棄手中的武器,可是白小刀愣是不願意。慢慢的七殺放鬆了自己的警惕。
血浪沒入的不深,七殺想要將它拔出來,白小刀已經衝過來了。
七殺目光微冷,手中軍刺狠狠地捅向白小刀,白小刀側身避開,忽地一腳踢在七殺斷指的左手。七殺吃痛,冷汗淋漓,白小刀趁機跨出一步右手拍在自己血浪的刀柄上。
血浪徹底沒入了七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