飾品內衣店依然放著去年那幾首流行音樂,然而三個營業員已經換掉了兩個。這也不足為怪了,工資不高而且老板又是斤斤計較之人,所以沒有誰能夠在這裏一直幹下去。唯一幹了很久而且非常漂亮的女孩,聽說正在跟老板娘的親戚處對象,可能是所圖不一樣吧。對麵的老花又來開始賣他那廉價的衣服了,可以看得出精神不如從前,但花白的頭發配上一副精致的眼鏡,倒也感覺比同齡人年輕不少,試想農村人六十幾歲肯定沒他這個樣子了。當然翟翠蓮依然跟著他,經常在店裏幫他看店,但肯定要弄些好處貼給自己的智障兒子和胖女兒。
碟片和他老婆孩子沒有回老家過年,所以過年的時候都一直在開門。他倒也比以前老實了很多,因為店裏有電腦,整個入迷了,每天趴在電腦上打遊戲或者幹嘛。打金也沒有回老家過年,都屬於混的不好不想回去的那種,他和石磊一天開的門,但一直在打電話聯係,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對於他們來說過年似乎跟平常一樣,就連吃的也無需準備多少,反正就靠著菜場,隻要有錢天天都是過年。簡約的情況跟他們就大不相同了,可能是因為家庭條件的確不錯,所以她休息了整整一個月,直到過了元宵節才來收拾準備營業,也還有因為春裝還沒批量上市的原因。
張希雅不來了,那股新鮮勁兒過了,也對開店不大感興趣了,但是店麵還沒有轉掉,由他老爸沒事的時候來看著。希雅的爸爸可不是什麼好人,吃喝嫖賭抽是樣樣都來,年輕時就是個小混混,如今五十多歲也不改惡習。白天來街上轉轉,去勾引勾引那些跳舞的老女人,然後晚上去賭檔裏混混,好的時候一夜可以贏幾萬,差的時候連路費都會輸掉,不時的還要拿高利貸玩!也難怪張希雅那麼瘋傻的好玩,有其父必有其女嘛。這家夥在店裏也不老實,店裏放了一個小電視和CD機,所以每天跑到碟片那裏翻黃片去看,就那樣大搖大擺看,有顧客來他也不關!因為貼著店麵轉讓和清倉處理,所以還經常有婦女去試衣服,而他正好利用拉布簾偷窺!此人比碟片還要垃圾,所以石磊也不大理會他。而小龍的店已經轉掉了,年後石磊隻見到他一麵,由於吸毒成癮已經沒了人形,皮包骨頭像傳說中的鬼一樣,估計這輩子也是完了!張希雅和小龍當然沒有能夠走到一起嘍,而且希雅似乎又戀愛了!有意思的是她每次找了新男友都會帶到石磊這裏來買東西吃,之後的幾年裏總共肯定是不低於十幾個,尤為記憶猶新的是還有個非洲人!也是思想開放到了極致。石磊當然明白她一些意思,當初拒絕她,希雅肯定有些懷恨在心,以她的姿色定然很少會遇到這麼沒麵子的事情,所以她會故意的帶男朋友到石磊麵前顯擺,好像在說瞧瞧吧,哪個不比你強啊?石磊對此也是很無奈,他們來買東西總不能不賣吧?但他能看的出希雅眼裏很在乎他,隻是不是一路人而已,他也相信希雅骨子裏還是個善良的女孩,就憑她一直不曾叫過自己的外號,石磊也未曾對她有過很厭惡的感覺。
小城管另謀高就了,反正他不指望這工作過生活。大城管和女朋友分手了,這社會很現實,沒有真金白銀隻能退而求次,他也調離了這一片區域。而且上頭也沒再派城管在街上一直看著,隻是每天來人巡邏幾次就行了,大概是都是習慣了被管理吧。短頭發的店也是終於轉讓掉了,說起這事來,她也真是夠蠢了!就算沒有做過生意也該有點社會經驗吧,可她偏偏就那麼相信人家。她當初轉這個店的時候,人家要一萬二的轉讓費,她一分沒少的就給了人家。可過了一陣子房東過來,竟然說他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們的轉讓協議無效,但短頭發既然已經做了,那就繼續做吧,反正他不承認有什麼轉讓費,因為他是直接租給短頭發前麵那個人的。這樣一來,等到短頭發不做要轉讓的時候就是麻煩事情了,房東不承認誰願意貼這一萬多塊錢呢?所以她轉讓了很久也沒有轉讓出去,直到過年之後她實在不想做了,隻有降價,以期待能夠早些出手。因為不進貨也沒生意,這一天也不是好幾十的房租嘛,她就是一個算小賬的女人!
本來石磊以為還不錯哦,終於轉掉了,後又聽她說隻轉了八千,感覺也是有點可惜,明擺著虧了四千嘛。可又聽說人家還沒把轉讓費給她呢,隻是給了她剛好合同到期的房租和押金,也就是到四月初,才給她兩千塊錢,說是到時候與房東一起簽合同的時候把剩餘的八千再給她。而短頭發也竟然信以為真的同意,心裏還感覺能脫手真是萬幸!如果拖到四月份還沒轉掉,自己又決心不做了,隻能把店門還給房東,連一分錢都拿不到!石磊對此表示很懷疑,畢竟錢到手了才是你的,到時候人家直接跟房東簽了合同,還有你什麼事呀?雖然短頭發有些開始發虛,好像腦袋沒轉過彎一樣的,可已經答應了人家,而且鑰匙都給人家了,隻能阿彌陀佛了。
第二日,果然有一男一女來打掃店鋪,看年齡大概比石磊稍微的大一些,而且他們挺活絡,沒過多久就來跟石磊打招呼閑聊。這一講話才知道,原來是老鄉啊!而且是非常近的老鄉,老家也就離二三十裏的樣子,屬於隔壁鎮子上的人。石磊本就是個熱心腸的人,加之這層關係,那對人家是無話不說,這裏什麼情況一一都跟人講了,心想以後就是鄰居了,怎麼也得照應一下。當然,石磊也順便打聽一下人家是做什麼的?這對夫妻也是直言不諱的說賣九塊九的,也就是店裏所有的東西都賣九塊九。石磊不用他們過多的解釋自然也就懂了,因為年前在菜場邊上也有一家做這個生意,好像非常火爆的樣子。他們回說很對,就是那樣的,自己也是在南郊市場那條跟這裏差不多的小街上賣東西,是自己的店麵。年前他隔壁來了一家賣九塊九的,一天竟然能賣兩萬塊錢!百分之二十的利潤,所以非常的掙錢,以至於自己想了辦法,搞到了他們的進貨渠道,跑這裏來試試著看。
石磊明白他們這種店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每次也就促銷個一兩個月也就轉移了,所以短頭發的錢估計是很難拿到手了!不過人家也說了,先做這個賣一兩個月,然後再看看什麼好做再做什麼。盡管石磊感覺那是不大可能,可內心善良的他卻不肯相信老鄉會騙短頭發,這世界還應該好人多。他們在商量去買貨架的時候,石磊還很慷慨的說他那裏有,可以借他先用一下,也是以前開小超市不開了,一直堆在車庫裏呢。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好事!萍水相逢就借東西給人家,雖然石磊自己用不著,但他們去買的話也要花個兩千塊錢不是?所以石磊的老鄉頓時麵露喜色,紛紛表示遇到了好人,並表示無異於雪中送炭!
石磊也許是一時放下了戒備之心,隨口一說而已,但馬上反應過來,對呀,是萍水相逢呢,誰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不過話已經說出口了,隻能硬著頭皮借了。幸好這陣子崔小婉比較信任石磊,因為年前年後餅店的生意的確很不錯,而鞋店的生意卻不行。不是因為石磊有多麼的辛苦,而是男人在家庭的地位,多數時候還是由收入所決定的,還有石磊在開店之後人的確變的活絡了不少,讓人感覺是有頭腦的男人,讓小婉覺得跟著他能夠發家致富!所以石磊講很多事情,小婉還是能夠聽的下去,隻是把經濟控製住就行了。石磊也是裝作很有把握的樣子給小婉打了電話,說一個朋友要借貨架用一下,然後晚上就去拖,讓她到時候把車庫的門開一下。對此小婉雖有些遲疑,但也沒說什麼,晚上順利的讓人把貨架給拖走了。
晚上回去,崔小婉難免要詢問貨架的事情,石磊支支吾吾還不肯說,他知道這事做的缺乏社會經驗,就像短頭發一樣大腦短路了!所以隻能搪塞一下。可崔小婉也不是什麼凡人,三問兩問竟然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可以想到肯定是一番埋怨和教訓一番,什麼就是傻子,憑什麼相信人家?借的時候好借,可還的時候就難了!石磊當然要為自己辯解一通,說就在自己店邊上,一直看著呢,又跑不了,何況那貨架賣到二手市場一千塊都不值,人家怎麼會就不還呢?可到後來這貨架真是費了不少周折才要回來,讓石磊感慨的是好人還是少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