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血緣關係卻要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他們開始了小心的生活。之所以說是小心的生活,當然是有所顧忌,看起來是互相很尊重,其實是有一種陌生感。大家的言行很謹慎,害怕有哪裏突兀了讓對方不高興。石磊和小婉還有石香都是這種心理,對清泉奶奶可謂是非常尊重,就像對待客人一般。這不像親媽或者親婆婆,說話輕一點重一點無所謂,當然害怕人家會多想,如果在這裏生了氣再產生什麼其他想法或行動,是他們這些晚輩所擔當不起的事情。
崔小婉對這種小心的生活感到有些難受,真有點後悔答應石磊讓她來了。雖然吃住在一起,多一個人開銷多不了多少,可是能讓人家幫忙的地方也很少,頂多就是接送一下清泉,她言稱自己燒菜不好吃,所以買菜燒飯大都還是他們夫妻二人的事情,不過他們好像比之前勤快了不少,畢竟不好意思怎麼互相的推脫了。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也沒辦法,即然來了也不好讓人說出什麼,而且小婉本來就屬於那種喜歡做好人的人。清泉奶奶過來還沒幾天,小婉便給買了一身衣服,石香見此又給買雙皮鞋,也算表達一點心意兒,但是她表現的不是那麼特別的高興,但也可以看出還是比較滿意。平時的時候他們也會聊上幾句,但都不是很深的那種,石磊對她老家貴州那裏挺感興趣,會常問些風土人情和生活習慣等,清泉奶奶也隻是簡單的回答而已。其實石磊是想從側麵多了解一些關於她的情況,以便更好的交流,從而大家都能夠真正的融合成一家人,但這無疑是需要一個過程。
這兒的生活水平肯定要比老家好不少,不是什麼大吃大喝,但每頓飯大都會有葷素搭配,而且小婉會主動的給婆婆零花錢,石磊又把那電視弄好在客廳裏,雖然尺寸有些小,但也可以收到幾十台,足夠她看的了。看起來石磊夫婦自己做的很不錯了,就算是親婆婆也沒幾家能對長輩那麼好吧。可是他們覺得清泉奶奶並不怎麼開心,每天送完清泉她就會回來看電視,看累了就會在小區附近的路上走走,一般情況下也沒人和她交流,看起來非常的孤單寂寞。這時期石磊和小婉之間還不錯,一方麵是不好意思吵吵鬧鬧,還有就是一直商量著在創業。石磊那兒沒有什麼發展前途,做死了也就那樣了,出去跑業務更非易事,隻有看小婉這邊的門路了。小婉沒有選擇做老本行營業員,而對業務員特上心也是為此考慮。她整天在外麵跑,自然認識很多店家和批發部,也在他們那裏了解到了如何的開店,以及怎樣的經營等等。石磊此時對創業前為所有的渴望,因為他覺得如果現在還不行動,到三十幾歲還呆在廠裏混日子,那麼一輩子都完了!所以小婉和他講這些事兒他都特別愛聽,同時還能給出自己的觀點。
這天下晚班回來,小婉說見樓下有個車庫掛著牌子在出租,她想租下來開個小超市,就像便利店的那種。石磊馬上跑下去琢磨了一番,這兒是有個汽車車庫在出租,靠小區的路邊,這個小區才有一半人家入住,買些零碎還要跑到外麵,如果開在這兒也許真的有生意。更主要的是二十幾平的店要不了多少本錢,據小婉盤算就是貨架等要幾千塊錢,因為很多批發部可以先欠賬,而且房租隻要三百多塊錢,算下來一天才十來塊費用,怎麼也虧不了。但他們似乎已經過了衝動的年紀,經過一番商討之後,石磊得出了自己的結論。如果在這兒開個小超市自然不會虧本,但也掙不到多少錢,要占住一個人看店,也沒有什麼意思。崔小婉不死心,又言說很多大老板都是從一點小賣部做起等等。最後他們想起了清泉奶奶,她整天閑著也沒什麼事情,如果讓她幫忙看著那不是很不錯的事情嗎?她也不用那麼無聊了,而且還能掙些生活費什麼,何樂而不為呢?但就怕人家不願意,還是問問看肯不肯。於是,第二日吃飯的時候,石磊和小婉試探性地說了這件事情,也就是小婉不打算放棄工作而在樓下開個小超市,想讓她幫忙看半天,不知行不行讓其考慮一下。
作為一個年過半百的女人,可以說已經進入人生的下坡路。自然這一路走來會遇到很多事情,有美好也會有缺憾。對於清泉奶奶來說今生最大遺憾莫過於不孕,這也使得她的人生軌跡與一般人大不相同。不是無可奈何大概不會願意離開家鄉,又不是年輕人有那麼多不切實際的夢想,但聽人家說那裏生活條件還不錯,自然也是有比較好的預期,盡管她口口聲聲說能找個一般人家過日子就行。這也是比較有生活閱曆的體現,往往不會把話說的太滿,可似乎還是失算了。俗話說姑娘上轎頭一回,可她這不遠萬裏的想夕陽紅,也是沒有經驗啊!
滿懷憧憬地想重新開始,可偏偏攤上石父這樣的人,真是腸子都悔青了。當時來的時候就有人看不慣,流言蜚語的說是騙婚什麼,不止一人曾假仁假義的提醒石父把錢收好,不要到最後人財兩空等等!所以說如果要離開石父,回老家或者是重新找人家不是把這事給做實了嗎?自己是無所謂,就怕會連累侄女李紅,怕她被人戳脊梁骨。話又說回來,石父也沒有什麼不良嗜好,而且一刻也閑不住,總是到處找活幹,離婚也找不到很好的理由啊!每次跟別人講他的不好,或者跟他吵鬧也隻是想改變他而已。她其實不大想麵對石磊他們,不是親身的不說,而且他已成家有了孩子,自己沒有什麼功勞,將來也許還要人家養老,也有些過意不去,還有代溝生活習慣都是麻煩的事情。要是石父出去打工了,自己在家看門也是自由自在,而且天天能夠跟侄女他們呆在一起,那無話不說也是很愉快的生活。可是石磊他們必須要麵對啊,已經請求讓去幫忙,如果不去將來用得上人家時,一句話就會被堵住,所以思來想去還是不能隨心所欲,當然表麵上要表現出很樂意的樣子。
從鄉下來到城市,有幾分新奇又有幾分擔心。新奇的是重來沒有在城裏生活過,很多東西也沒有見識過,擔心的是能不能夠適應?不要讓人看笑話什麼,但清泉奶奶表麵上表現的很從容,很多東西不懂也不吱聲,隻是在暗暗地學習這種生活方式,非常小心謹慎看他們怎麼用些東西,或者自己在附近摸索著熟悉環境。不得不說她是一個聰明的人,而且基本上不會喜形於色,要麼微笑著,要麼沉著麵孔,基本上不怎麼說什麼閑話,也許是還不是很熟悉,也許是怕言多必失。
由於關係特殊,所以清泉奶奶和石磊他們會保持一定的距離。因為此時的她還能勞動,所以不是靠他們才能此上吃飯,而且她也是自尊心很強、不是那種隨意低頭的人,總兒言之一直不冷不熱。哪怕他們會買衣服給自己示好,也沒有覺得很特別的感恩,因為她幫接送孩子,也會幹些家務,所以覺得是應該的事情。對於石磊夫妻和石香對她很客氣,也時常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也許是見外,還沒融合成一家人,也許應該感到慶幸,覺得孩子們一點不像老子,都能舍得花錢。她也看得出這個家多數是崔小婉說了算,石磊不大管家裏的事情,但小婉也離不開石磊,屬於那種吵吵鬧鬧過日子家庭。
都說婆媳關係難處,沒想到她們這種特殊婆媳關係卻還不做,自始至終都沒有紅過臉。也許那是表麵現象,但誰還沒點小心思呢?況且兩代人的觀念肯定會有所衝突的地方。之所以能夠和平共處,無非她們都選擇了小心生活的方式,心照不宣地有所隱忍,石磊和石香也是很明白這一點,所以大家不會亂說話或者有什麼很隨便的行為。
就是因為他們之間種小心,所以生活在一起也比較累,晚輩們還好,因為這不是他們生活的全部,還有其它嘻嘻哈哈的時候。可清泉奶奶就比較的鬱悶了,好像清泉跟她也不是很親熱,因為她對小孩子是比較嚴厲的那種,盡管小清泉天天喊奶奶,卻也不大想理會她。除此之外更沒有人跟她講話嘮嗑,在鄉下時侄女會經常的和她開開玩笑,因為一直是她帶大的孩子,而且李紅還是個外向的人。這樣一來她就會覺得很孤單,會想鄉下,也會想貴州老家。石磊能夠看得出一些她的心思,但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試圖跟她多溝通大都失敗,崔小婉要開個便利店,讓她幫忙看著不是挺好的事情嘛,孬好有個事情做也不著急啊。清泉奶奶聽他們一說覺得能行,但沒有立即表態,直到第二日才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