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如水的秋宵,道路邊的霓虹燈好似精神了不少。公交車上,微醺的石磊眯著眼睛看著窗外,臉上有些癡笑的神情流露。崔小婉看著就生氣,於是在他的手臂上使勁地扭了一把!
“哎呦!你幹嘛?”石磊驚叫道。
小婉得意道:“哈哈哈,我看你魂都被她勾走了吧,看你還在流口水呢!”
石磊一聽果然擦了一下嘴和下巴,可突然發現被耍了,於是不耐煩道:“無聊!”
“哼!一見到秦園就吼巴巴的,說你流口水還是輕了!都要撲上去了吧?看你色迷迷猥瑣的樣子,真是惡心!”小婉不留情麵地說道。
石磊氣上心頭鎖眉道:“你那麼貶低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跟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嗬嗬嗬。”
“我-我當初是瞎了眼才找到你這樣的人!真是不要臉!”小婉發狠道。
“又說那話,看誰好你找誰去!豈有此理!”石磊說著就下了車,雖然還有一站路。
崔小婉見狀也跟下了車,不依不饒和石磊理論,用所有不堪的詞語來形容羞辱他!石磊被氣的跳腳也沒辦法,這無緣無故的又發神經,也是醉的無言!一直回到住處,小婉還在揪住這件事不放,非得讓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石磊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很苦惱地道:“崔大姐!我跟她真沒什麼?你讓我承認什麼?”
“姐你個頭!我跟你說,女人的直覺很準,你老實交代我不在的這些時間裏,你有沒有和她上過床?”小婉質問道。
石磊氣的翻眼道:“我說姑奶奶,我就算找女人也不會找她吧,你沒聽說過兔子不是窩邊草嘛?”
“好你個姓石的,早就覺得你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有別的女人?是誰?”小婉更怒道。
石磊磨牙道:“我說崔小婉,你是不是存心找事兒?哪哪都看我不順眼啊!實在不行你就走吧,真是氣死我了!”
這無異於火上澆油,可小婉卻冷笑道:“嗬嗬,走?你放心,我會走的!隻是時候還未到,石磊,咱們走著瞧!”
小婉說完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開始忙著洗漱,並讓石磊去泡開水。一毛錢一瓶的開水漲價到了兩毛、三毛,石磊並沒有在意這些,隻是心中有一股怒火,怎麼就讓自己遇到崔小婉這樣的女人呢?真是下半身的衝動害死人呐!話又說回來,也許真的是自己對秦園太癡迷了吧,以後是要注意了,不然麻煩大了,又都是親戚,傳出去對秦園的名聲也不好。
崔小婉對整治石磊花心的問題上算是暫且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是經濟問題了。她一直發覺石磊的錢上有問題,經常會聽說他們這個行業的薪水還可以,可每次到自己手裏都是兩千不到的樣子,其中肯定有古怪!每次問他都支支吾吾的打馬虎眼,而且前後還有衝突。小婉抓住這些前後矛盾的地方不放,和石磊大小吵鬧了好幾次!石磊由於心虛不得不屈服了,他在小婉的威逼下交出了所有的卡,以及手上的現錢。小婉隻給他二三十塊放在身上,是吃早飯或車胎爆了等以防萬一。石磊把所有財產繳來,不過兩千塊不到,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混的?
控製經濟對很多男人都是很管用的一招,這個社會沒有錢你是寸步難行!石磊不得不每天晚上都回來燒飯吃,在外頭浪費錢呐,沒錢伸手向小婉要難免又會被嘮叨一番,弄不好該給自己的也沒了。他就小學生一樣被嗬斥,又要錢幹嘛?昨日不才給你十塊嘛!又買煙了呀!抽什麼抽?幹脆戒了算了,這房子還沒有,你看看人家都買車了都!你怎麼就不要好呀……石磊一聽這些數落頭就大了,隻好幹翻眼去了。不過他也動起了小心思,那就是藏私房錢,這也是被逼出來的事情,有時朋友之間小聚什麼也要花些錢不是,可家裏有個母老虎看著呀!隻好出此下策嘍?
石磊的私房錢一般有兩三個來源,首先是幫別人廠裏修機器或者加班能搞一些,但不能全部密死,因為小婉也知道他會出去搞外塊,所以隻能截流一部分;其次就是廠裏的正常薪水,因為廠裏是承包製,工資浮動很正常,而且石磊會自己造一份工資單,從中搞個三百兩百自是不會被察覺;最後還有他寫詩參加比賽的獎金,這隻能看運氣,有時一個月會能搞到幾百不等,這部分錢石磊會堂而皇之的留歸己用,隻不過會給小婉買些好吃的或者小禮品,已表示自己還是有點兒小才華,有意想讓小婉感覺得到當初跟了自己沒有完全的瞎了眼!對此,小婉也是能夠接受的事情,她也不是特別不通情理的女人。為此,石磊曾作了一首打油詩來道私房錢:
從來無膽作聲張,夾頭縮尾怕見光。
隻待君臨難解處,化為甘露慰彷徨。
可能缺乏經驗,石磊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私房錢就被一窩端了!他害怕小婉會翻他的錢包和口袋,所以把六七百塊藏在了席條底下,美滋滋地想著用到的時候就拿一百出來,自己好歹也算個大師傅,起碼要抽八塊的雙喜!可是過了一個禮拜之後,他跟做賊似的掀開席子的時候,瞬間傻眼了!空空如也,那紅票子不翼而飛嗎?他趕緊的來回上下尋找,倒騰了好一會兒一根毛都沒有!他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床上,心想不可能進了小偷,要麼就是崔小婉拿了,可她又怎麼知道私房錢放在那兒呢?這還不好問,否則會惹來更大的麻煩,隻能按大腿幹拍幾下!不是覺得損失了很多錢,而是那錢是自己花了很多心思才摳出來的呀,甚是可惜了!
晚上崔小婉下班回來,見石磊斜躺在床上看書,水池裏泡了一隻碗還沒洗,看樣子是煮麵吃來著。
“呦!今晚上吃麵啊?會過日子的嘛!嗬嗬。”小婉調笑道。
石磊知道錢就是被她端了,但又不好說,隻是放下書斜睨了她一眼道:“怎麼辦呢?囊中羞澀啊!”
“這個禮拜的吃飯錢不是給你了嗎?丟啦?還是用完了?我說你不能省著點花啊!得存錢做生意賣房子呀,總不能吃光喝光身體健康吧?還有不存點錢,要是遇到事情怎麼辦?沒本事掙錢就要省懂嗎?”小婉像教訓孩子一樣說道。
石磊被一氣坐了起來,他埋怨道:“一個禮拜就給五十塊!哪裏夠?”
“怎麼不夠?我上學那會一百塊能用一個月呢!家裏又不要你買什麼,牙刷、牙膏、衣服等等都幫你買好了!”小婉回道。
“我不得抽煙啊?早飯還有晚飯怎麼夠?你別欺人太甚了!我已經很節約了好不好,都不怎麼花錢好吧,徒弟們都抽十幾塊的,而我才抽五塊的香煙!一個禮拜最少給一百,否則這日子沒法過!”石磊反駁道。
小婉輕蔑地笑著說:“嗬嗬,你抽五塊的香煙?當我傻不知道是吧?你別哄鬼了!沒錢可以去撿啊,我今天上午撿到六百塊呢!哈哈哈。”
石磊一臉不好意,卻狡黠地說:“真的!在哪撿的,運氣真好!唉,人家說撿到錢應該馬上用掉才好呢,嗬嗬。”
“哈哈哈,今天天氣不錯,所以我把被子抱出去曬了,一掀席子竟然有幾張毛爺爺躺在那裏!是不是你放在那兒的?”小婉調侃著笑道。
石磊做起他那標誌性的說謊動作,咬著嘴唇撓著後腦勺,似笑非笑地說道:“不是,不是我的錢,我怎麼可能藏私房錢呢?我石某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絕不會做那小人做的事情,嘿嘿,要麼是很久以前放那兒忘了吧。”
“不是你的私房錢最好不過了!如果以後你敢存什麼私房錢看我不要你好看!今天這事我就不追究了,你好自為之吧,給你一百,省著點用啊!”小婉說著就從包裏拿出一百塊錢給石磊。
頓時,石磊笑臉如花地接過來裝好,並且誇讚小婉的皮膚越來越白嫩了,又給她倒了一杯水,問她累不累,很殷勤地給小婉捶了會背。其實心裏也是很無奈,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一點都不假!他沒有就此被束縛住,因為這次是經驗不足才會被一鍋端,所以他此後著實動了一番腦筋。首先不能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筐裏,得分開藏,在廠裏給自己的桌子安了一把鎖,但不能放錢多,因為要防著外人;其次是把自己的錢包開了夾層,放個兩三百不容易被發現;還有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自己的唐詩鑒賞辭典裏夾了兩三百,就放在桌子上,崔小婉從來不會看這個。
所謂魔高一丈道高一尺,石磊還是能夠應付崔小婉的經濟製裁。其實崔小婉也知道他有些小動作,但還是沒戳穿他,水至清則無魚,撕破臉皮也不好。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小婉又一次的怒火衝天!因為她在洗衣服的時候掏了石磊口袋,發現了他們廠裏會計做的工資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