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進了新區,在一個集貿市場停了下來。佳佳示意石磊到了,然後他們先後下了車,在佳佳的帶領下來到了市場的偏街。經過幾間半舊的門麵房,他們在一個名叫《兩元超市》的小店前停了下來。
石磊一眼就認出了坐在簡易收銀台的寶樹,他已退卻了當初的那份傻氣,依舊黝黑的臉上泛著一些歲月的滄桑。他正一邊瞄著店裏選物的顧客,一邊饒有興致地盯著牆上掛著的電視。
石磊剛想喊寶樹,隻聽佳佳笑著說:“許寶樹!看我帶誰來了!”
寶樹一驚後目光投過來,先是一愣,卻馬上喜上眉梢道:“石磊!呦!真的是石磊誒!”
寶樹說完趕緊從裏麵出來迎接石磊,石磊也是樂嗬嗬地和他來了個擁抱,然後在寶樹的胸口輕輕的搗了兩下。
“快!快進來坐!地方小,將就一下吧。”寶樹說著就扳開了疊放在一起的塑料凳子,給石磊和佳佳坐下。
“哎呀!寶樹,混的真不賴呀!現在都是老板啦!真不錯!”石磊邊說邊坐了下來。
“哪裏?瞎混唄,就圖個不受人管而已,嗬嗬。”寶樹回道。
佳佳沒坐,她站在石磊的邊上,眼睛一直不離開石磊,她附和著說:“寶樹是不錯呢!他已經結婚了,對了寶樹,你媳婦呢?”
“哦,她在我們住的地方,我馬上打電話讓她過來,以前我會經常提到石磊,她早就想見了呢!對了,你們先坐會,我去倒水來。”寶樹回道。
石磊和佳佳都讓他別麻煩,可他還是去了。石磊趁機打量了一下店裏,二十平米的樣子,賣的大都跟以前擺地攤的東西差不多。有常用的五金工具;有膠帶紙筆;有針頭線腦;有鍋碗瓢盆;有飾品掛件等等小百貨。
佳佳似乎看出了點石磊的心思,她微笑著說:“怎樣?要不你也開一個?我來幫你出錢,相信你做的還要好!”
“不不不,我暫時還沒那想法,不過也值得考慮,嗬嗬。”石磊笑著回答。
“現在這生意也不大好做,開的人多了,顧客也精明了,我們擺地攤那會兒要是做就好了,我聽他們說那會像這樣的店,每年起碼能淨掙十萬八萬的!現在連一半都難做嘍!對了石磊,你現在做什麼?還做印刷嗎?”寶樹接話問道。
“嗯,我現在承包了個印刷車間,人是舒服了不少,可一年到頭除了開銷還不如你這個呢!嗬嗬。”石磊回道。
寶樹搖了搖頭道:“上班真是屈了你的才哦!有機會的話還是創業的好啊,上班是死錢,做生意的錢是活的......”
看著寶樹滿口的生意經,石磊不由的感歎寶樹變了,變得精明了好多,所謂時隔一日當刮目相看,何況隔了那麼久呢?天色漸黑了起來,寶樹提議請他們吃飯。石磊問他店怎麼辦時,他說把門關上,難得今天高興,一定要陪石磊喝兩杯,盡盡地主之誼。石磊不好意思,又是盛情難卻,隻好欣然同往。
他們來到了離這裏不遠名叫《客然居》的小酒樓。寶樹要了個包廂,同時打電話給媳婦,讓她直接過來。坐定後,寶樹又想起了餘浪,於是打電話讓他馬上過來。
“唉,寶樹,餘浪現在做什麼?”石磊問道。
“哦,他現在是發達了!嗬嗬,找了個有錢的女人,富婆哦!”寶樹回道。
一旁的佳佳忍不住笑說:“聽說比他大了十好幾歲呢!現在的人啊,隻要有錢什麼都肯做,嗬嗬。”
“那也未必,說不定人家是真感情呢?”石磊笑著回道。
“對了石磊,那年你做的也太絕了!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可害苦了人家佳佳,經常的會來找我打探你的消息呢,還好,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找到了!你可不要再辜負人家了!”寶樹插話道。
佳佳見石磊有些愧疚的不好意思,趕緊打圓場道:“過去的事還提它幹嘛?要緊的是現在大家開心,你們兄弟那麼久沒見了,可要多喝幾杯......”
話音未落,隻見挺著個大肚子女人進來接道:“我們家寶樹可不能多喝酒,喝多了又要出洋象了......”
“行了,行了,都是自己人,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婆馮金蘭,這是以前的好哥們石磊,還有佳佳你認識。”寶樹打斷道。
石磊趕緊上前握手道:“嫂子好!”
“好好好,你就是石磊啊!早有耳聞,果然一表人才,怪不得佳佳會時不時的來打聽你!嗬嗬,坐,坐,快坐吧!”金蘭笑著說,顯然她是個活絡的人。
石磊還沒坐定,餘浪又趕了過來,自是一番寒暄客氣,方入座開始上菜。
“我說賤浪,你那女朋友呢?怎麼沒帶過來?哈哈哈。”金蘭調侃道。
餘浪白了她一眼回道:“別賤浪、賤浪的叫,我哪裏賤了?人家是真心的好不好!別老以為我是圖她錢了,她今天有事不能來,石磊,我覺得三十多歲的女人才叫女人,特有風韻!嗬嗬。”
石磊還沒接上話,又聽金蘭道:“嗬嗬,江南第一劍客呦,名不虛傳呐!三十多?恐怕四十了吧,還特有風韻!哈哈哈,哎呦媽誒,笑死我了!”
“行了,行了!你老說人家幹嗎?別說來氣了,開始吧。”寶樹拉憨道。
於是,他們共同舉杯,慶祝這久別重逢的時刻。石磊、寶樹、餘浪當然都是白酒,佳佳由於開車,所以隻能跟金蘭一樣喝橙汁,但絲毫沒有影響到她快樂的心情。或許寶樹、餘浪他們沒有自己朋友圈子裏那些人會裝,但這也是他們可愛的地方。人們在不需要偽裝的時候,心情總是愉悅的時刻。況且他們也會幽默搞笑,石磊又在身邊,真是一個美妙的晚上!
酒過兩巡,石磊笑著對寶樹說:“寶哥兒,你和嫂子是怎麼認識的?”
還沒等寶樹開口,金蘭便搶話道:“我來說,我來說!我是上了鬼子當啦!那老媒婆把許寶樹說的跟花似的,我還就稀裏糊塗的信了,然後又稀裏糊塗的和他結了婚,後來才發現他標準的二傻一個!你們說我這冤不冤呐!”
“哈哈哈,許嫂,寶樹挺好啊!看他老實肯幹,是過日子的人呢!”佳佳笑道。
石磊也附和道:“是啊!當初我和寶哥住一起的時候,他就特會過日子,當時就斷定誰嫁給了他可就享福嘍!嗬嗬。”
然而餘浪卻酸不拉唧的說道:“寶樹原來是好的,可被人調教後也滑頭了,嗬嗬,話又說回來,看他現在又黑又瘦的保險呐,不會有人惦記著嘞!哈哈哈。”
“那到是,安全最重要嘛!我也認了,看見沒?過了年就要出世了!”金蘭指著肚子驕傲地說。
於是,石磊趕緊起身敬酒,提前祝寶寶健康出生等等。推杯換盞之間,三人的酒量也差不多要到位了,但人們高興的時候總比平時能多喝點。金蘭看他們還沒有停止的意思,就勸了兩回,石磊也覺得不大好意,於是準備鳴金收兵。
“石磊,什麼時候能喝你的喜酒啊?”餘浪指著石磊和佳佳突然笑著說道。
石磊一愣後,馬上回答:“瞎說什麼呢,昨天才重逢呢!嗬嗬。”
“哎呦喂!像佳佳這樣的女孩打著燈籠也難找啊!石兄弟你可要把握住機會哦,哈哈哈。”金蘭接著話茬說道,寶樹也附和著。
佳佳紅著臉道:“你們別拿人家開玩笑了!真是昨天才重逢!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是吧許嫂?”
“嗬嗬,這個我也不懂你們自談戀愛的,不像我們就是奔著結婚去的,要說瀟灑還得數餘浪呢!人家那日子才叫滋潤呢!這整天有人疼的,哈哈哈。”金蘭開完笑道。
“又來了,不要扯我好不好?開心最最重要,來來,石磊,咱們喝!”餘浪不耐煩道。
看他們實在喝了不少,佳佳也沒再讓石磊再喝了。於是他們又聊了一會,石磊特意提到了和寶樹喝酒後,兩人打架了事情,無限感慨懷念那些青蔥的歲月!又有金蘭和餘浪的互掐,更是添了不少樂子,包廂裏不時會傳出大夥的笑聲。
沒有不散的宴席,看時間差不多了,金蘭又有孕在身,所以大家還是起身回走。石磊還去搶著付錢,可寶樹哪能讓他買單,爭搶了半天,金蘭已經把錢付好了!還好都沒有喝大了,餘浪打的先走了,寶樹夫婦把石磊送到佳佳的車上,也散著步回去了。
當佳佳把車開到大路上時,看石磊一直捏著眉心,於是問道:“石磊,你沒事吧?沒喝多吧?”
“哦,還行吧,沒喝多,真是太感謝你了,帶我來找他們,這又要送我回去,真是過意不去!”石磊回道。
佳佳微笑著點頭道:“別那麼客氣!我記得你當初說過,你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清!那就繼續欠吧,這就叫虱子多了不咬人,債多了不愁!哈哈哈。”
石磊不敢看佳佳的眼睛,他不能再隱瞞下去了,經過思想上的激烈的鬥爭,他還是決定說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