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9章 矛盾

這幾個月來,蕭博翰一直都是恨矛盾的,他崇尚的那種淨潔和理想狀態也可能因為這次的事情徹底的毀壞了,他痛苦的徘徊在理想和現實之間,

古往今來,上至王侯將相,下至平民百姓,高到博士教授,低到文盲白癡,無不在演繹著同樣的理想與現實的故事,都免不了在理想和現實之間徘徊。

理想與現實是世人皆知的兩個境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都有自己的奮鬥目標,所謂的沒有理想的人是不存在的,就連成天渾渾噩噩度日的地痞也有自己的理想,他首先要為自己的肚子去打鬥和找尋,一個地痞垃圾要想生存,他必須正視他的現實,他身處正義和法製的社會,他要想找到一口飯吃,他必須考慮他要為非作歹的地方,是不是能夠得逞,會不會被群起而攻之,象過街的老鼠一樣人人喊打,需要一種適合自己的土壤。

不管是高級的人還是低級的人,都在追隨自己的理想,為自己的理想去奮鬥,去爭取,但是誰也脫離不了現實,每個人都生活在現實中。

蕭博翰在自我與社會的無休止碰撞中,在心魂與肉體的永恒糾纏中,在理想與現實的絕對衝突中,他一度是極端茫然、極度痛苦,甚至絕望?懷著這種揮之不去,遣之卻瞬間重又泛起的心情,就在昨天晚上,他決定了,決定放棄了在矛盾中的徘徊,不願意在理想與現實的衝突中再浪費時間。

他豁出去了,他要救蒙鈴出來,代價不管有多大,他都要那樣去做,當這個決定做出來之後,蕭博翰反而輕鬆了起來,他的心平靜了。

但蕭博翰又不能很魯莽的把這當成一次賭博,他希望每一個細節都合情合理,更希望完成最終的目的,至少,要救出蒙鈴,這才算成功,從戰略上可以拚一把,但戰術上就要謹慎小心。

這樣他又繼續的想了很長的時間,幾乎整個一天都沒有走出過辦公室,而小雯也很乖巧的把一些前來尋找蕭博翰辦事的人員都做出了合理的安排,給蕭博翰騰出了一片安靜,讓他可以更好的對這件事情做出周密的規劃。

這樣的狀況就一直持續了好幾天,而在這幾天裏,蒙鈴也在思考著,她已經從上次曆可豪和自己見麵中感覺到了自己可能受到的懲罰,不過想想她也沒有太多的怨言了,不管怎麼說,自己是殺了人,這一點已經是不能更改的事實了。

今天一早,起床哨一響,大家爬起來穿衣疊被,然後在鋪板上坐的整整齊齊,等著開飯,蒙鈴發現,空姐那被子疊的見棱見角,很見功力。

蒙鈴好奇的問:“嗨,小玲,你被子怎麼折的這樣好看?”

空姐馬小玲說:“我們入職時都到部隊受過軍訓,這屬於內務,是基本功。”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陣的報數聲,那是在給前麵的監室開飯,不會兒,就到了她們這兒,大家報完數,蒙鈴幫空姐馬小玲從打飯師傅那要了一個塑料飯盆和塑料勺子,今天是小米粥,鹹蘿卜條,旁邊的人都邊吹著氣邊呲牙咧嘴地往下咽,可空姐馬小玲一點食欲也沒有,端詳了半天,勉強吃幾口就放下了。

蒙鈴知道她還沒有適應過來這裏的生活,就像自己剛來時候一樣。上午沒什麼事,蒙鈴就教馬小玲背監規,所有新犯人都必須在一個星期內熟記監規和看守所裏的一些製度,監規就掛在牆壁的正中央,一米見方的大小,主要有十二條,如要認真學習提高認識、要老實交待罪行、積極檢舉揭發他人、不準串供、絕食、自殺等等,還包括一些關於生活、作息、衛生方麵的內容。

背著背著,馬小玲問蒙鈴:“蒙姐,你是什麼案子進來的?”

蒙鈴告訴她:“殺人。”

“為什麼呀。”馬小玲吃了一驚。

蒙鈴看看她,搖搖頭,說:“一言難盡,”便把自己的案子大概的講了一下。

馬小玲驚訝地張大了嘴,說:“天哪!你真勇敢”。

蒙鈴苦澀的笑笑說:“這沒什麼勇敢可言的,我必須那樣做。”

到了下午,又是大家盼望已久的洗浴時間,男人婆身體不爽,就留在監室,蒙鈴帶著馬小玲還有其他人去洗漱間,照例又是一番爭搶,馬小玲的動作慢,蒙鈴都洗完了,她才脫光了進去。

蒙鈴發現,她的身材可真好,四肢修長,腳踝纖細,體態凹凸有致,皮膚白皙滑~膩,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瑕疵,真是個美人坯子,但是,馬小玲的出現引起了不少女犯的圍觀。

蒙鈴說:“你動作快點,我在外麵等你。”

可過了一會,忽聽見裏麵有哭喊聲,還夾雜著哄笑和叫好,蒙鈴感覺不妙,急忙跑回去,一看,又是那幾個老女人棒子,把馬小玲圍在地當間,七八個爪子在她的身上亂摸一氣,作著極其下流的動作。

那是那個大個子女人,正準備把馬小玲的頭按下去,幫她舔~陰~門。

蒙鈴腦袋一熱,衝上去二話不說飛起一腳,正踹在一個大個子女人的屁股上,那人根本沒有防備,再加上地上滑,摔了個狗啃泥,跌得滿嘴是血。

蒙鈴拉住馬小玲就往外走,另一個個子稍矮的女犯衝上來抱住她的腰,正想把她按倒,蒙鈴扣緊腰間的那雙手,猛地下蹲,一個美人入懷,坐在女犯的膝蓋上,隻聽哎呀一聲,那人疼得殺豬似的嚎叫起來。

剩下的幾個麵麵相覷,都被蒙鈴的氣勢給震住了,不敢過來,就在這時,聞訊趕到的女獄警跑了進來,看到這個場麵大吃一驚,問清事由,直接就給蒙鈴上了銬子,帶到辦公室,請示過所長後,把她關了緊閉。

男人婆在監室裏聽完馬小玲的哭訴後,一連聲地歎道:“完了!完了!她怎麼這麼衝動,這回算是完了!”

馬小玲仍心存僥幸,說:“她是為了救我呀,是見義勇為。”

男人婆啐她一口,罵道:“放你媽個屁,你是什麼東西,這裏是什麼地方,還見義勇為?你知不知道,在那個小黑屋裏,能把人憋瘋!那裏死過人的,有個女犯因為嫌菜湯裏有蟲子,一氣之下,把湯潑在了獄警臉上,就被關到小黑屋了。那人被關了七天,在裏麵不知道白天黑夜,最後一天她瘋了,咬斷自己的動脈,血流了一地,其實再過幾個小時她就能出來了”。

“天啊!”馬小玲驚叫一聲,眼淚又下來了,內心中充滿了憂慮和自責。

看守所的禁閉室就是個小黑屋,其實說它是“屋”都有點誇大其詞。它隻有兩平方米大小,寬一米長兩米,高一米五,裏麵什麼也沒有,就象個活棺材。這種空間的極度壓縮能讓人產生難以忍受的的壓抑感,時間和空間仿佛都離你麵去,隻有黑暗和恐懼從四麵八方向你壓來。據說,關禁閉給人帶來的精神創傷,隻有和地震中被困在坍塌樓層中,數天後才被找到的幸存者,可以與之相比。

第一天,蒙鈴還能夠正常的思維,胡思亂想自己的事情,在裏麵想躺就躺,想臥就臥,困了就睡上一覺,那感覺比在監室裏打坐還要自在,可是第二天,這種持續的黑暗和寂靜,就讓她就開始感到害怕和驚恐。

蒙鈴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閉著眼睛時,人是不怕黑的,可睜著眼睛麵對黑暗卻會讓心中充滿了焦慮,因為這種黑暗是自己無法控製的,黑暗的後麵是未知的世界,因為未知,所以恐怖,發明黑屋禁閉的初衷,可能就是為了摧毀犯人的意誌。

等到了第三天,蒙鈴感覺自己真得快要死了,她覺得自己的思維不能集中,意識開始紊亂,那是一種世界末日般的心理感受。她渾身麻木,呼吸急促,包裹著她的黑暗仿佛成了有重量的物質,向她擠壓下來,那種窒息的感覺十分強烈。

她張大了嘴巴,拚命的吸氣,仿佛有一個肺葉已被人抽走,剩下的那一個也被壓迫的不能正常工作。她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走出禁閉室,黑暗中,蒙鈴少有的淚流滿麵。

當天的傍晚,禁閉室的小門被獄警打開了一道縫,扔進來一塊黑布條,讓她自己把眼睛蒙上,告訴她不蒙上的話,瞳孔見光急劇收縮會損傷視網膜使人失明,又呆了半個小時,慢慢適應了射進來的光線,蒙鈴這才心虛氣短、兩腿打顫地從禁閉室走出來。

當她抬眼看到高天流雲,感受到陽光輕風,她的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淌了下來,她在心裏對自己說,永遠也不要再走進這間黑屋子,那一刻,她真有兩世為人的感覺。

一個女獄警把她帶到二樓的所長室,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看守所的所長,所長長得挺富態,五官端正,麵頰豐潤,稀疏的頭發打理的一絲不亂,等到女管教走後,他讓蒙鈴坐在椅子上,還給她倒了一杯水,說:你來的時候,有朋友為你的事打過招呼,我也給了他麵子,這幾個月,過得還算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