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蕭博翰也做了黑道的大哥,雷剛還是有點難以相信,他對蕭博翰太了解了,蕭博翰的誌向和理想應該和黑道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根本就看不起黑道人物,他老是標榜著自己要出汙泥而不染,他和自己不一樣,自己從10歲的時候就渴望著有一天可以成為一個前呼後擁的大哥,穿一身黑西服,披一件半短的大衣,圍條白圍巾,帶個墨鏡,所有的人見了自己都低頭哈腰的叫聲“剛哥”,那真愜意啊。
唉,奶奶的,都是當初看周潤發的上海灘中毒了。
笑歸笑,雷剛很快就陷入了深思中,不要看他一副五大三粗,粗狂不羈的樣子,其實他是很有主見,也算的上心思縝密的一個人,他再一次把本來不可能的事情想了一遍,蕭博翰的老爹既然已經去世,蕭博翰麵臨的也就是兩條路,要麼出售了恒道的產業,要麼接受執掌恒道的帥印,世事的莫測往往讓本來不可能的事情成為現實,假如蕭博翰真的接管了恒道,他今天前來看自己就一定大有深意的。
在萬千頭緒處理不斷的情況下,蕭博翰能擠出時間來看望自己,除了兩人過去的感情之外,或者還有一些其他的用意,他是不是要想自己討教一些經驗?也或者他想要拉自己加入恒道集團?
看起來,後者的可能性還是很大,那麼自己該如何選擇?
雷剛低著頭,默默無語的走進了探監室。
剛剛走進探監室,雷剛就看到了蕭博翰,他看到了蕭博翰一臉陽光的微笑,雷剛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這身打扮而有愧疚和難為情,他也露出了真誠的笑容,很霸氣的坐在了蕭博翰的對麵,雖然兩人有一麵欄杆相隔,但他們的眼神已經超越了那一道分隔,交融在了一起。
蕭博翰笑了,說:“老虎關進籠子裏,做何感想?”
雷剛不以為然的說:“算是休養。”
“嗯,不錯,一點都沒有磨滅豪氣嗎。”蕭博翰讚賞的說。
“那是啊,兄弟我是誰呢,出去了還要好好弄點事情。”
蕭博翰從外麵遞進了幾盒香煙,旁邊的看守早就打點好了,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雷剛結果香煙,說聲:“謝謝了,博翰。對了我還想問你,你下一步作何打算。”
這話本來是蕭博翰要問雷剛的,沒想他到先問了自己,不過也不奇怪,蕭博翰是知道雷剛不是一個可以糊弄的人,今天自己來看他,他一定會有所思考,蕭博翰就淡然的說:“我還能有什麼打算呢?自然是把恒道集團擔起來了,我到是想問下你,有什麼打算。”
雷剛猶豫起來了,蕭博翰的語氣雖然很淡然,但這個問題對自己很關鍵,也或者蕭博翰心裏也是很期待的,隻是他沒有顯露出來而已。
雷剛沉吟起來,蕭博翰也沉默了,他今天是帶著希望而來的,他很擔心雷剛會和過去一樣的拒絕加入恒道集團,他雷剛是個有雄心的人,他能不能甘願作為一個下屬,這其中有很多不確定的因數,但今天蕭博翰並不是空手而來的,他還有一張牌可以打出來。
蕭博翰就先說話了:“我可以幫助你,讓你在最短的時間裏離開這裏,你可以考慮一下。”
他沒有明說要雷剛考慮什麼,聰明的人在一起很多話是不需要說的太清楚,雷剛當然明白他自己需要考慮一些什麼問題。
雷剛的眉頭鎖的更緊了,他將要做出一個重大的抉擇,這對每一個人都是一種艱難的選擇,何況是一個一直具有遠大理想的人。
但蕭博翰發揮了他更為強大的攻勢,他洞悉人性的特長在這一刻又完全的展現了出來,他又說了一句話:“我的處境很艱難,我需要你的幫助。”
這句話對雷剛更有吸引力了,他看到了蕭博翰對他的需要而不是同情,他心中的那份驕傲就攸然的升起了,他很專注的看著蕭博翰說:“我本來一直希望自己可以獨創一片天地的。”
蕭博翰點頭,很理解的看著他說:“你有這個能耐。”
雷剛有點傷感的說:“可惜時不與我,今天的柳林也許和我想象的有很大差別。”
“我可以答應你,當有一天你感覺自己想要獨創天下了,我一定放你走。”蕭博翰鄭重的給予了雷剛一種少有的承諾。
雷剛也有點感動了,在這個行業,隻要你進來了,想要脫身幾乎是不可能的,改換門庭或者另立山頭對每一個大哥來說都是難以容忍,但今天蕭博翰卻明白無誤的答應了自己,這也充分說明了他對自己的器重和信任。
雷剛喟然長歎一聲說:“要是有一天我無意中冒犯了你,你可要念及我們過去的情意,留我一條生路啊。”
蕭博翰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他朗聲的笑很快就感染了雷剛,雷剛也笑了起來,他們的手就握在了一起,彼此直視著對方的眼神,他們兩人一點都沒有其他那些探監人淒淒唉唉的情形,倒像是兩個壯誌淩雲的俠士將要一起聯袂而出,笑傲江湖。
探監回來以後,蕭博翰一直都很興奮,他對這次的收獲很滿意,他也決定了要把恒道集團的行動組交給雷剛來管理了,但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讓成雁柏幫自己把柳林市,柳林區公安分局的蔣局長聯係一下,讓他幫忙把三監的趙監獄長約出來。
這對於恒道集團並不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在過去的這些年裏,恒道集團沒有少給相關的權利部門好處,所以在一些無關要緊的問題上,那些人也總是會為他們打開方便之門,就算現在恒道集團的資金並富裕,但蕭博翰手上有北江省城大伯給他的一筆龐大資金,他一直沒有告訴全叔和成雁柏,不過每當出現資金短缺的時候,他都會找個借口,拿出一筆來解決燃眉之急,就像雷剛這件事情一樣,蕭博翰毫不猶豫的拿出了幾十萬元來,準備晚上見趙監獄長的時候使用。
夜色中,灰暗的柳林城區,蒙著一層慘白的月光,罩在頭頂的天空,有著稀稀疏疏的星子,亮亮的,仿佛一些光明的淚珠,就要墜落一樣,許多小蟲在淒淒地叫著,把夜顯得更加空寂、冷落、淒涼。
在一個郊外庭院酒店中,一間寬敞的包間裏對坐著二人,一個是蕭博翰了,他依然是相貌儒雅,身著西裝,神色淡然而內斂,對麵那個身著休閑服裝的人氣宇威嚴森冷,瞳眸閃爍間不怒自威,有著極強的懾服力。
在他們麵前擺著一盤圍棋,兩人雖然都在注視著麵前的棋盤,卻顯然都有些心不在焉。那個穿休閑服裝的人說:“博翰,你真的這樣決定了?”
蕭博翰收回即將落下的棋子,淡定地回答:“蔣局長,我沒有其他選擇,所以還請以後蔣局長多加照顧。”“那是必然,當初你父親給我也幫過不少忙,但我還是為你擔心啊,畢竟你和他不一樣,現在的柳林市也不是過去那樣好混了。”蔣局長濃眉擰起,毫不掩飾他對蕭博翰的擔心。蕭博翰低著頭沒有辯白,這是他對蔣局長最起碼的尊重,稍待片刻,他才說道;“事在人為。”“嗯,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是啊,不過在任何情況下,我都會記得有蔣局長這樣一個朋友。”蔣局長凝神的看了好久蕭博翰,“啪”的一聲,把手中一枚棋子敲擊在棋盤之上,發出悅耳的聲音。包間裏又恢複了一片的寧靜祥和。
但他們這盤棋還是沒有辦法下完的,很快的,包間門就被一個人推開了,這人40多歲,一個肉呼呼的臉上掛滿了傲慢,他就是三監獄的趙監獄長,他散漫的看了一眼包間中的兩個人,沒有搭理蕭博翰站起迎接他的動作,很隨意的對蔣局長說:“你小子有什麼事情啊,說的個嚴肅的,老子今天本來是有應酬的。”
蔣局長也站了起來,說:“你b一天就知道應酬,你應酬怎麼多,也沒見你混到市局來當局長,和我吃頓飯怎麼了,委屈你了。”
那趙獄長就嗬嗬嗬的笑著說:“你小子當心了,要是老子到市局當了局長,你有一壺喝的。”
蔣局長就“且”了一聲說:“怕你,你來試下。”
兩人鬧騰了幾句,蔣局長就指了指蕭博翰,對趙獄長介紹說:“這是恒道集團的蕭總,老趙你可能還不認識他吧,今天一起坐坐。”
趙獄長剛才還嬉笑的胖臉現在就拉了下來,隻是稍微的點了一下頭,他才不怎麼把恒道集團放在眼裏,這集團不要說現在已經開始沒落了,就是當初鼎盛的時候,趙獄長也是不怎麼在乎的,什麼集團,名字跟真的一樣,嘿,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老子的監獄大的很,有的是地方裝你們這些混蛋。
蕭博翰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個狀況,他也不以為意,簡單的說聲:“趙獄長你好啊,久仰大名了,來來,請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