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學有的地方,有的領導那樣,出了事故就找臨時工來替罪,從這個事故中,季子強已經切實的感覺到了自己真的有責任了,他也被當時火災現場的災難給震撼了。
但季子強的話並沒有人來相應,所有的人都在盤算著自己在這個事故中將要扮演的角色,對於季子強的這一番檢討和自責,其實楊喻義和幾個他手下的領導是很不以為然的,你季子強在裝什麼裝?你能為這件事情承擔責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現在說的好的很,真正的到了上麵追究的時候,恐怕你早就把今天的話忘掉了,早就推到我們政府具體管理工程的人身上來了,在這個官場上,就沒見過那個領導願意自己攬責任的。
特別是楊喻義,他更是小心謹慎起來,從事故一發生,他就開始考慮到自己的事情,自己作為政府的一號人物,從事故常規處理上來說,政府比市委要多很多直接的聯係,當然了,大橋主要是王稼祥和副市長嶽蒼冥在負責,這一點還是比較幸運的,假如形勢發展到了比較嚴峻的程度,也有他們兩人頂著。
楊喻義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卻不能讓自己表現的輕鬆一點,現在大家都憂心忡忡的,自己也是一定要顯得沉重一點。。。。。。但這個念頭剛剛轉過,楊喻義又是粟然一驚,不!自己也許把事情看的太過簡單了,自己能算計王稼祥和嶽蒼冥這兩個季子強的鐵杆,難道季子強就不會算計自己嗎?
季子強已經發力拔掉了自己三個局長,雖然另外兩個暫時還沒有事情,但等他們從黨校回來之後,誰知道季子強還會有什麼花樣,季子強這樣處心積慮的對付他們,不過是想要擰斷自己的手腳,為他獨霸北江市做好鋪墊,那麼現在出現了這樣一個機會,他難道能放過自己?
不會的,他一定正在想如何才能把自己栓在這此事故中來吧?
那麼他有可能會使用什麼樣的方式呢?
楊喻義仔細的想了好一會,卻一時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但他堅信一點,季子強是肯定能有伎倆把自己套進來的,這一點對季子強來說,應該不是難事。
於是,楊喻義就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了,那就是如何才能避開季子強的進攻,在這件事故中讓自己全身而退。這樣又想了好一會,其間副市長鄧梅清到是發言說了說,她說的無非就是安慰的話了,她說這是一次意外的事故,和季子強沒有直接的關係,讓季子強不要過於自責。
因為作為分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鄧梅清是完全不用在這個事故中承擔任何責任的,怎麼輪也輪不到她的頭上,所以她相對來說心理上沒有什麼壓力,說的話也大多是給季子強寬心的話。
但也正是因為副市長鄧梅清的話,讓楊喻義又一次感到了壓力沉重,看看吧,連過去一直特立獨行的鄧梅清都開始幫著季子強解脫找借口了,別的人就更不用多說了,誰都願意討好季子強,誰都會在這樣的事故中站到季子強的一麵,這樣的話,一旦季子強用這件事情來對自己發動進攻,自己怎麼防守啊?
就在他沉思默想的時候,副書記屈舜華歎息著自言自語的說:“唉,要是當初項目進度慢一點,車本立進場的時間緩一緩,那該多好啊,可惜啊,各種巧合就這樣堆在一起了,季書記啊,這事情也不能怪你的,都是施工方沒管理好現場,請書記不要自責。”
副書記屈舜華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說出了這番話後,用眼光深深的撇了一眼楊喻義,就閉上了眼睛,端然而坐,在不說什麼了。
但屈舜華的眼光還是讓楊喻義有點疑惑,兩人在北江市的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一同伺候過包括季子強就是三任的市委書記了,所以彼此對對方的眼神,形體語言都是很熟悉的,剛才屈舜華那驚魂一瞥到底在預示著什麼?
楊喻義就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很快的,他的嘴角就勾起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了,好你個屈舜華,老子的心態你是摸得透透的了,知道老子現在正在發愁什麼,真是瞌睡來了你就給我送枕頭啊。
楊喻義一霎那的真真的,完全明白了屈舜華的暗示,不錯,最好的防衛不是你防的多強,而是你進攻的是否夠猛,夠準。
他也抬頭看了看屈舜華,屈舜華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宛如千年的古潭,波瀾不驚,但屈舜華的內心絕不是如此的平靜,他已經看到了一次很好的機會,這樣的機會對屈舜華來說可謂是千載難逢,他肯定不會輕易放棄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屈舜華不能算是楊喻義的嫡係,這是因為他本身的身份決定了這個問題,他和楊喻義隻能算是同盟,在彼此利益沒有發生衝突的情況下,他們會經常的配合在一起,更多的獲取雙方都有的利益。這樣時間長了之後,很多人就簡單的把他們歸結為一個派別了,事實上,也隻有他們兩人心裏清楚,他們都是狼,但絕不是一個窩裏的狼。
屈舜華很多時候會嫉妒楊喻義現在的位置,在政府,楊喻義說了算,他手裏有各種財,物的支配權,他還可以相對獨立的按自己的意誌去處理很多問題。
自己就不能這樣了,自己在市委隻能算是一個副手,上有市委書記抓著大事,下有各位部長們管著小事,輪到自己手裏的時候,幾乎就沒有什麼可以發揮的餘地了,這是最讓屈舜華痛苦不堪的現實了,話說回來,不管是誰,當你可以伸伸手就夠著權利的時候,你都難以克製自己心中的那份衝動。
所以他在配合這楊喻義的時候,心理上也絕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樣真誠。
而對季子強這個新來的市委書記,屈舜華更是有一種竭斯底裏的抗拒,他曾經自己問過自己,為什麼自己就坐不上這個市委書記的位置?為什麼季子強年紀青青就能如履平地的站到了自己的頭上?
這樣的問題肯定是沒有答案的,但每想一次,屈舜華都會覺得心中隱隱的有那麼一種陣痛,那是心在流血。
現在他就要讓自己的心痛轉換成為一種愉悅,他需要展開一次自己的攻擊了,但絕不是自己動手,他要借力打力,讓楊喻義來幫助自己完成這一波攻擊,至於勝負,對屈舜華來說,都是一個意義,不管是季子強擊敗了楊喻義,還是楊喻義打垮了季子強,屈舜華都能從容的獲得一份好處,當然,是獲得好處的一次機會,至於最後能不能落到實惠,那就要看運氣了。
可是不管怎麼說吧?這樣的爭鬥對自己沒有絲毫的損失,自己之所以隱忍著,這幾個月默默無聞,低調做人,就是想等著楊喻義和季子強決鬥出一個結果來,可是很遺憾啊,楊喻義不經打,最近有點偃旗息鼓的味道了,這可不好,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所以屈舜華在今天這個關鍵的時候,就需要點醒一下楊喻義,讓楊喻義明白,火災的事故是可以燒到季子強身上的,隻要你足夠聰明。
楊喻義聰明嗎?還成!就算年輕的時候不夠聰明,這些年的風風雨雨一路走來,也已經變得夠陰險,夠老道了,於是他說話:“剛才季書記談到了火災的責任問題,我也是不能同意季書記這種自責的態度的。”
楊喻義的話一下就城了整個會議的焦點了,顯然的,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楊喻義和季子強的關係,而楊喻義開場就說出了這樣的話,很多人都是不解並好奇的,想要聽聽楊喻義到底要表述一些什麼東西出來。
楊喻義見自己的話已經取得了實際的效果,就表現出一種沉重的樣子,痛心疾首的說:“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每一個人都感到難過,但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難過就把責任攬到我們自己的身上,你說對不對,季書記?”
季子強有點莫名其妙的聽著楊喻義的話,他不能確定楊喻義後麵會說什麼,但毋庸置疑的說吧,楊喻義絕不會為自己開脫的,要是他楊喻義有這樣博大的胸懷,自己也定然不會和他走到今天的地步。
季子強含蓄的點點頭,卻沒有說什麼?
楊喻義正了正表情,繼續說:“我們認真的分析一下,火災的發生其實就是一個管理的問題,為什麼這樣說,因為我今天到現場也看過了,整個工地材料堆放很不規範,而且偌大的一個工地上,竟然連值班的人都沒有,這樣的管理能不出事故嗎?事故是必然的,不出反倒是意外。”
楊喻義的這段話讓很多與會者都頻頻的點頭,是的,說的不錯啊,至於管理是不是規範,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楊市長這樣一轉,事故的責任人就可以變換一個對象了,這樣和在座的各位也就沒有任何的關係了,是你自己公司管理不規範,你怪不得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