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蕊心裏不願意,好容易和老公一起清閑一天,這看來今天晚上的花前月下又要虛度了,隻是她嘴上卻隻能說:“不會的,不會的。”
季子強也說:“我們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不影響的。”
謝亮問:“你是來休假嗎?”
季子強說:“也算吧。還外加風~流風~流。”
江可蕊急得直跺腳,說:“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兩個男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三人到了公眾池,江可蕊便要到那標準池遊泳,謝亮說:“你們去吧,你們別管我,我就在這小池裏遊一會”。
季子強不好意思冷落了他,對江可蕊說:“你去遊吧,我陪謝老弟聊天。”
謝亮卻說:“你們現遊一會,閑了我們好好的聊聊。”
季子強也不想太過客氣,就答應了,帶著江可蕊都是很標準地躍入遊池的,然後,便奮力地向對岸遊去,江可蕊遊的是標準的蛙泳,頭便在水裏一沉一浮,每沉浮一次,就向前衝出好幾米,季子強遊的是標準的自由泳,水麵上便激起一片水花。那速度卻是比江可蕊要快許多,兩個的泳姿很快就博得了在場遊客的歡呼聲。
有人還喊了起來:“加油!加油!”
江可蕊雖在水裏,也能聽到觀眾的加油聲,心裏高興,越發遊得起勁,季子強卻漸漸慢了下來,他覺得這太引人注目了,再鬧下去,不用到明天,或許,整個山莊的人都認識他們了,都知道有這麼一對遊泳遊得很好的男女了,萬一這裏還有新屏市的人呢?
季子強從來都是一個很低調的人,眼見江可蕊衝到前麵去了,他就收住了勢,換了一個遊姿,仰臥在水麵,遊了回來。江可蕊遊到對岸,又折回來,還是很標準的遊姿,頭還是那麼在水麵一沉一浮。這時候,才發現季子強並沒有跟上來。頭抬出水麵看,才知道季子強已離開標準池,又和那個謝同學在一起聊天了。
江可蕊搖搖頭,回到那小池,就問:“你怎麼不遊了?”
季子強笑著說:“我那敢跟你比?我比不過你,還是不要在那麼多人麵前出醜好。”
江可蕊說:“你是不想比。”
季子強隻得實話實說:“人太多了,我們都成表演了。”
江可蕊說:“你又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你,表演就表演,怕什麼?”
季子強說:“還是不要太引人注目好。你自己遊吧,我在這一邊和謝編輯聊天,一邊慢慢欣賞欣賞。”
江可蕊也拿季子強是沒有辦法的,也不願意在這裏影響他們的談話,就回標準池那邊了。
謝亮便笑起來,說:“看來你季子強也是怕老婆的男人,不過啊,怕老婆好呀!怕老婆納福。”
季子強說:“是的,是的。”心裏卻想,這謝亮應該是一個怕老婆的男人。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向標準池那邊張望,看江可蕊在那邊不停地沉浮。
謝亮收回眼光問:“你好像是市長了,怎麼今天不節不假的,你有時間到這悠閑起來?”
季子強也不想隱瞞這個同學,就說:“這話說得讓我感到愧疚。你是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我暫時停職了。”
這對謝亮來說還是比較吃驚的,他忙問:“有這麼嚴重嗎?”
季子強凝重的點點頭說:“還不知道以後會有什麼事等著我呢?肯定不會是好事?”
謝亮說:“你別說得那麼可怕!”
季子強微微一笑,說:“有時候,可能就是這麼可怕。我自己已經預感到了,我的政治前途這次會遇到危險。”
謝亮卻感到很奇怪,一個將要被解除職務的市長,怎麼能有如此淡定的心態和平和的語氣,這可是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情況,他本來還想在詳細的問一問,但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
他們這個池子現在已經聚了不少人,有許多人應該是來參加謝亮他們這個會議的,他們和謝亮似乎也認識,都與他點頭打招呼,謝亮便說:“換個地方談怎麼樣?到我房間來,我們邊喝茶邊聊?”
季子強問:“你那有茶喝?”
謝亮說:“我隨身帶著茶具的,我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有茶喝。”
這句話太吸引季子強了,當時他和江可蕊走的匆忙,就忘掉了帶上自己的好茶,昨天到今天,還沒真正地喝過稱得上茶的茶。最多也就是在杯裏喝點山莊裏麵免費袋裝的茶,那和茶具裏泡的茶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兩人就一起離開了水池,到了謝亮住的地方,這個謝亮一個人住一個套間,客廳的茶幾上擺著一副茶具。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價格不菲可以隨身攜帶的簡易茶具,謝亮說,他喜歡喝茶。所以,他的車都帶著這茶具,到了哪喝到哪。
季子強就問:“你現在還在北江日報?”
謝亮搖搖頭說:“去年換地方,沒在北江日報。”
季子強剛要問一下現在謝亮在什麼地方,就見幾個人敲門,說要混杯茶喝喝,見謝亮與一個陌生人坐在一起,臉上有些尷尬,謝亮就說:”這是我黨校的同學,好不容易在這碰上了,有很多話要聊。“
這等於無言地把人家拒絕了,那幾個人也知趣,坐下來喝了幾杯,站起身說:“你們老同學慢慢談吧,慢慢談吧,”就都離開了。
見人都離開了,謝亮說:“把茶葉換了吧,這茶泡了幾次,沒什麼味道了。”
說著就把壺裏的茶葉倒了,換了新的茶葉,他換的茶葉比原來還多,茶就泡得很香很濃。季子強問:“喝了濃茶不會睡不著吧?”
謝亮笑著說:“沒茶喝反倒會睡不著。”
季子強便也笑了,喝了一泡茶,季子強收斂了笑,這才開始說他最近遇到的麻煩事,他講到了蕭博瀚和自己過去的友誼,也講到了他對北江市的擔憂,還談到了個人的看法,他說:“我知道這後麵有一隻手在操縱,我隻是被動地應付,開始,還曾天真地以為隻是誤會,隻是自己多心,甚至還想過和對方化解矛盾,和好如初。即使到現在,我也沒想過要怨怨相報。有必要怨怨想報嗎?一點必要也沒有。最後誰能成贏家呢?誰也成不能贏家,隻能是兩敗俱傷。”
謝亮聽的很仔細,就問了一句:“那麼你覺得這會是一隻什麼樣的手呢?”
季子強卻不能說的那麼具體了,畢竟,向他動手的不是一般的人,這樣的事情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說的過於直白,他說:“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推斷。”
謝亮很理解的笑笑,說:“這是因為你太突出了,損害了別人的利益,對別人形成了威脅,這種事,本來也算是正常的。隻要想真正幹點事的人,都必然會得罪人,必然會損害別人的利益,而真又把事辦成了,有人就會感覺到,你太突出了,將會成為自己仕途上的競爭對手,對人家便形成了一種威脅。”
季子強也承認可能是如此,其實他心裏也是很清楚的,事情根本就是如此,但今天他和謝亮隻是想泛泛的談一下,就像是一種傾述或者發泄,在新屏市他是不能說這些的,因為他是領導,他的一言一行都會給別人以引導和暗示的效果,在家裏,他也不能說這些,他不想讓自己的煩惱幹擾到江可蕊那平靜的心態,他更不願意把官場的醜惡暴露在江可蕊的眼裏,她很純潔,她不需要理解的那麼深刻。
而謝亮就不一樣,他是同學,還是一個具有和自己一樣深刻思想的人,所以他們的談話就會有很多的共鳴。
後來季子強有談了很多自己的想法,雖然都是抽象的一些理論,但這還是讓同樣具有很高政治敏感度的謝亮聽出了季子強的非凡之處,這個過去的小小副縣長,在這些年已經茁壯成長起來了,他的深度,他的嚴謹,都是很少見的。
季子強離開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不過他還是感謝謝亮,通過和他的一席談話,自己暢快了很多,這幾天心中的壓抑和焦慮也減輕了不少,一個人鬱悶時,找到一個能敞開心胸交流的人,敞開心胸地交流一番,盡管對方沒能幫助自己什麼,心裏的惡氣卻是渲泄了。
江可蕊已經睡了,房間的燈沒有關,電視也沒有關,她人也隻是靠在床屏上,像是在看電視。顯然,她是不想睡的,隻是看著等著,就睡著了,季子強把她抱到枕頭上,將她放得平順了,她便夢囈般地問:“幾點了?”
季子強說:“一點多了。談著談著,就忘記時間了。”
江可蕊問:“你們談什麼呢,怎麼就那麼多話題?”
季子強沒答她,:“睡吧!”
她又迷糊迷糊地睡了,畢竟,在遊泳池消耗的體力比想像的要大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