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良青展現出了獨有的氣概,在接下來的整個晚宴中,他一直牢牢的掌控著宴會的節奏,本來不善言談的他,今天超常發揮,自始自終再也沒有給莊峰一點表現的機會。
他當仁不讓的成了整個晚宴的中心人物,不管是新屏市的人,還是外地來的客人,他們都感受到了冀良青帶給他們的熱情,以及他本身具有的魅力。
莊峰的情緒變的越來越低落了,和冀良青相比,他感到力不從心,他不喜歡自己在冀良青麵前這樣的渺小,這樣的無足輕重,可是他找不到能和冀良青抗衡的支點,在冀良青的麵前,他依然是黯淡和失敗的。
宴會結束了,客人們也都休息了,莊峰把這種抑鬱寡歡也帶回了自己的家裏,其實也不僅僅是帶回了自己的家裏,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莊峰一直都很不舒服。
但工作還是要做,掌握著新屏市行政和經濟等重要權力,莊峰不管怎麼說,還是挺忙碌的,莊峰是年歲不輕的人了,又加上要應付好多女人的需要,現在雖然說他也比較固定地認季紅和小芬做為情人,但周圍許多身材豐腴、性情豪放的女人卻多了去了,對他都抱著躍躍欲試、以身相許的革命豪情,很多時候,男人的心性根本令他無法拒絕,於是莊峰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就有些每況愈下。
甚至自己都明顯覺得已經被掏空的感覺,他想起毛老人家語重心長的告誡,就十分認同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話放之四海的正確性,私下裏,他偶爾也會毫無預兆地添了某種無奈——這人活在世間,誰都逃不脫受罪的命運啊。
如今這世道,誰都羨慕當官的,誰都巴不得一生下來就盡早的將一張當黨票攥在手裏,拿著來做當領導的敲門磚,可那些個百姓們,誰又能知道當領導內中的苦處呢?
你看而今的自己,又要應付無休無止、煩瑣無聊的革命工作,又要滿足無數女人的需要,這領導著實也很不好當呢,但生活就是這樣:隻要你活著,就會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你去處理、去完成。
何況現在的莊峰是新屏市注目的行政一把手?除了私人生活,近久的事情無端的,顯得有些多了起來。
忙是忙,莊峰還是有頭大的時候,比如這個小芬啊,年紀輕輕的,沒有多少社會和政治鬥爭經驗,她很愚蠢和幼稚得到處去炫耀她和自己的關係,這件事情莊峰已經警告過好幾次小芬了,但效果甚微,那丫頭依然是我行我素的,就在前幾天,小芬還約了一個省城的大老板,非要拉住莊峰去吃了一頓飯。
這個老板也是瞄上了新屏市的高速公路項目,人家來新屏市沒多長時間,就打聽到了小芬和自己的關係,雖然莊峰也感覺到這個老板出手大方,是可以合作一把的,但小芬這樣到處張揚,終究不是一個小事,萬一那天傳到了上麵,那還了得?豈不是將自己送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莊峰坐在辦公室裏這樣心緒如麻地胡亂想著,前幾天在一中會議室受到冀良青的一通打壓,這真的讓莊峰感到氣悶,丟臉。又想到了昨天冀良青在宴會上給自己來的那一排子,差點就讓自己下不了台,他的情緒低落和灰暗到了極點,他就想,昨天到底是誰給冀良青通風報信的,讓他及時出現,嗯,很有可能是季子強,這小子一點都不讓自己省心。
他冀良青憑什麼就能這樣對待自己,嗯,自己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常務副市長了,自己是市長,市長,堂堂正正的市長,和你冀良青一樣的正廳級市長,你怎麼還想坐在我的頭上拉屎呢?
一想到這事,莊峰就氣不平,但這還不是他今天最生氣的原因,就在剛才,幾分鍾之前,莊峰接到了電話,說公安局已經放了一中施工的那個建築商了,說這件事故就是一個正常的天災人禍,和這人,包括那個校長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聽到了這個消息,你想下,莊峰能不生氣嗎?
其實要說真心話,這個校長和莊峰一點冤仇都是沒有的,但莊峰在聽到那個事故的一開始,就已經想要借題發揮了,當初這個校長自己就反對,是你冀良青搞一言堂,搞一手遮天調用了這個人。
莊峰就想通過這件事情打擊一下冀良青,給他一個下馬威,讓自己這三把火燒起來。
誰料想的到啊,這個冀良青消息來的如此之快,果然是個老滑頭,他敏捷而又果斷的在自己還沒有籌劃完成之前,他就奪了自己的權,幾天之後,現在什麼事情都煙消雲散了,自己算是什麼,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想想的,莊峰就難受。
正在莊峰心神不佳的時候,卻聽到了幾下敲門聲,在門口出現了一個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那就是季子強,他還望著自己傻傻的笑著,好像跟自己關係挺好的一樣,惡心。
不過莊峰還是要招呼一聲的:“季市長來了,有事情嗎?”
季子強大不咧咧的說:“怎麼?沒事情就不能到市長這坐坐啊,嗬嗬嗬,莊市長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
莊峰一聽,這不是前幾天自己到季子強辦公室去說的話嗎?他還現學現用,給自己端回來了。
莊峰無可奈何的笑笑,說:“奧,我能有什麼意見啊,你現在是冀書記的紅人啊,這一中的事情你幫著擺平了。”莊峰的言辭中就有一點不屑的口氣。
季子強也不生氣,說:“對了,我今天就是為這事情來給你彙報的。”
莊峰有點奇怪的問:“彙報什麼?不是已經說了嗎?這是你直接給冀書記負責,在說了,人你們都放了,現在彙報有用嗎?”
季子強歎口氣,掏出了兜裏的香煙,給莊峰遞過去一支。
莊峰看看煙,說:“吆喝,你一年四季的芙蓉王換成中華了?”
季子強拿出打火機,幫莊峰點上,說:“這不是要過來見市長你嗎?所以就專門開了一包好煙。”
莊峰搖著頭,嘿嘿的一笑說:“難得,難得。”
季子強也點上了煙,笑著說:“其實一中這件事情,我心裏也是不舒服的,我的性格你也多少了解一點,但我能有什麼辦法呢,連你在冀書記麵前有時候都不好說話,何況我。”
莊峰臉色就陰沉了下來,一提到冀良青,他這心裏就是一堆的不舒服,但還能怎麼辦呢,人家是老大,自己抗不過人家啊。
不過看看眼前的季子強,冀良青感覺自己不能在他麵前示弱,怎麼說自己也是政府的一號人物,那能隨隨便便的就讓別人小瞧。
莊峰冷冷的說:“我也是顧全大局,怕影響團結,對了,這一中的事情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剛剛聽說那個建築商你們也放了。”
季子強搖下頭,就把這件事情自己了解到的情況一一給莊峰說了,最後說:“主要是我剛上來,到新屏市的時間也短,否則的話,隻要找幾個公安局關係好一點的人,隨便找個什麼借口,把那個建築商控製住,拿到他的口供,事情肯定就誰也捂不住了。”
莊峰的眉頭一挑,滿腹疑惑的看了季子強一眼,說:“你就不怕這樣做冀書記不高興。”
季子強說:“怕啊,但那樣做是下麵的事情,自己裝個糊塗也就混過去了。”
莊峰眯了一下眼說:“你們原來的口供呢?”
季子強說:“我就看過一次,後來那小子翻供了。”.
莊峰沉默了起來,剛才季子強無意間的談話一下就觸動了他的一些想法,假如自己那樣來一下,是不是就抓住了冀良青的把柄,冀良青這樣使勁的保護這個建築商和一中校長,難保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利益往來,要是真能讓自己抓住,他冀良青以後看他還能怎麼在自己的麵前發威。
但這個事情也不是全無風險的,一但這個建築商強硬起來,口中咬死,那樣的話自己隻怕就有點被動了,不過.......辦法是人想出來的,要是能找到這個建築商其他的問題,用別的借口把他抓起來,好好逼一下,就算問不出什麼什麼,他冀良青也找不到自己頭上來。
這樣一想,莊峰就抬起了頭,對季子強說:“既然人家翻供了,那也沒有辦法了,算了,算了,你也不要給我彙報了,這事情我也不想插手,就自己看著辦吧。”
季子強很理解的看著莊峰說:“是啊,市長你每天的工作也多,本來我也不想打擾你的,但感覺不彙報一下總是不太好,現在也彙報了,事情也結束了,我就不耽誤市長你的時間了。”
季子強就站了起來,莊峰還是思考著什麼,隻是對季子強似有似無的點了點頭,也沒有站起來想送。
在季子強離開後,莊峰一個人又坐了好一會,才站起來,走到了辦公桌旁,想了想,拿起電話:“嗯,我莊啊,雙龍,你要是不忙,現在到我這裏來一趟吧。”
這個叫雙龍的是治安大對的隊長,也就是當初把副隊長武平生意搶跑的那個,他全名叫陳雙龍,是莊峰過去一個同學的兒子,所以對莊峰也是很忠誠的,也為莊峰處理過很多事情,算的上一個真正的鐵杆粉絲。
治安隊長陳雙龍就忙說:“莊市長,我馬上就過去,十分鍾。”
莊峰笑笑,說:“也不用趕這麼急的,路上開車注意一點。”
打完了電話不到10分鍾的時間,這個治安隊長陳雙龍就風急火燎的趕到了莊峰的辦公室,估計他連上樓都是跑步的,所以進來還在呼哧,呼哧的喘氣。
莊峰很滿意的看著他,讓秘書給他倒了一杯水。
其實這陳隊長也是故意這樣作秀的,擺出一副對莊峰很虔誠的模樣來。
莊峰看著他大口的喝完了水,才說:“你老爸最近身體好好吧?我好久沒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