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有鐵杆,公安局的郭局長和王隊長為了減輕一點季子強受挫後的沮喪,兩人就相邀季子強晚上吃頓飯,幫他放鬆一下心情,郭局長電話說:“縣長,晚上就出來一趟吧,就給我們個麵子怎麼樣?”
季子強本來不打算應邀的,就說:“沒聽哈縣長在會上是怎麼批評我的,你們還敢邀請我,想讓我累教不改啊。”
郭局長憤憤不平的說:“不理他,讓他裝吧,我已經是訂好包間了,你就出來散散心,一個人憋在家裏有什麼意思。”
季子強見人家已經準備好了,就不再推辭,隻有答應了下來。
晚上郭局長安排的也不錯,酒是好酒,菜是精華,還有幾個他們局裏的所長,科長什麼作陪,有個科長還是個30多歲的女的,人長得不錯,氣質很好,酒量更是不錯,季子強過去是領教過了,今天一見來了這麼的好手,心裏也是有點發虛,生怕最後把自己撂翻了。
包間裏煙霧繚繞,熱鬧異常,笑聲朗朗,不斷的有人過來給季子強敬酒,恭維奉承之聲不絕於耳,這煙氣、哈氣還有季子強自己和他們各自不同的脾氣交融在一起,使得包裏的味道變得很複雜,很不同尋常,很有些撩撥人心,他在這樣的環境裏陶醉了,也興奮了。
酒到中途,一個科長就抱怨起來說:“有個女警察在災區為失去母親的嬰兒喂奶被提拔為公安局副政委了,為什麼其他喂奶的就不能提升呢?你說是不是?”
這科長就望著坐在他身旁的那個漂亮女科長嘻嘻的笑著,在開人家的玩笑。
這女科長叫向梅,也是很潑辣的,就接上了話說:“那能一樣嗎?我們郭局長吃的奶都是沒奶水的,人家的奶裏有奶水,人家喂奶群眾都看見了,還上了電視,給郭局長喂奶,誰看見了嗎?小孩吃奶是主食,大人吃奶是零食,那當然是不能提了,你說是不是,郭局長?”
這郭局長本來在局裏經常很嚴謹的,不大喜歡開玩笑,這下就搞了個大臉通紅,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你向梅不能冤枉我,我哪吃過了。”
一下子,包間裏就轟然的大笑起來了,季子強也指點著向梅說:“你這科長當的,郭局長都開始抱怨起來了。”
大家又笑了一陣,笑過之後,郭局長就靠近了季子強輕聲的說道:“我們都聽說你們開會的事情了,好像最近傳言很多,說我們都在調整之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季子強看著別人笑鬧,也不轉過頭,麵不改色的說:“是真的,我看過名單了。”
郭局長臉色黯淡了許多,又悄聲的問:“那現在怎麼辦,就讓他這樣整下去。”
季子強說:“我正在考慮,有點棘手。”
郭局長就說:“要不我們就把那東西拋出去?”
季子強轉過頭,看看他,知道郭局長心裏有點緊張了,就笑笑,說:“我還在考慮,我們在看看吧,實在扛不住了,也隻好那樣了。”
郭局長也是憂心忡忡的,但他相信一點,季子強是不會拋棄他們不管的,至於他現在壓住那個錄音是什麼用意,郭局長不大明白,他也不好多問,就說:“我們都相信你,也支持你,你心裏也不要為我們有太多的負擔。”
季子強點點頭,很感動的說:“謝謝你們支持,放心吧,正義永遠不會消失。”
喝完了酒,季子強一個人回了政府,街上的人不多,沉默而淒寂,空氣中彌散著濛濛涼意,這些涼意一點也不會讓人感到寒冷,隻是確確實實的浸潤著人們浮燥的念頭,一些欲抑難抑粗糙的慾望,在漫天無際的雨網的過濾中,漸漸的沉澱成心底的渣滓,被遺忘在陰暗的角落。
這樣走走,他的心好象也淨化了很多,大自然的魅力真的是很大,很有感染力,他想以後應該經常到外麵走走,這樣自己也許就不會很快的被官場同化掉。
回去以後季子強就給葉眉掛了個電話,和她聊了許久,但整個談話中,季子強隻字未提自己目前麵臨的具體麻煩,他更多的是在向葉眉試探和了解一些江北省未來的政治格局變化,作為一個身在偏遠山區的副縣長,很多上層的問題他是一知半解的,所以在最近一個階段,他經常會給葉眉打電話,來探討一些上層大格局的變化。
葉眉呢,感覺季子強更多的關注這些上層建築是個好事情,即可以培養他對大局的理解,也可以讓他更好的把握具體的一些事情處理,所以葉眉不吝賜教,每次都會給季子強推心置腹的詳細解說。
季子強就問她:“有謠傳說省委書記最近病了,是不是真的?”
葉眉回答:“是的,已經到北京解放軍醫院住院一周了。”
季子強又問:“那你感覺江北省會不會出現變局。”
葉眉在那麵想了一下才輕聲說:“前天,樂省長還來過電話,說這幾天就要進京,一個是看望老書記,再一個是中組部要和他談話。”
季子強凝神想了一下說:“看來傳言不假,樂省長有可能進級了。”
葉眉有點憂心的說:“不好講,很多事情的變化總是出人意料的,我們隻有惟願他可以順利,要是那樣,也許我們的日子都好過一點了。”
季子強也會心的笑笑說:“都在傳聞你是樂省長最新收編的支柱呢,嗬嗬,領導以後發達了,我還是回去給你當秘書去。”
葉眉就恨鐵不成鋼的說了他兩句:“不求上進,你就沒想自己好好幹,以後讓我給你當秘書去。”
季子強就憨憨的笑了,葉眉這玩笑開的有點大。
不過這個消息對季子強是很有價值的,他更明白,自己是不能輕易的拋出手中那把好牌了,古人說: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不管這次調整壓力多大,隻要是時機不夠成熟,自己是絕不拿出那把好牌。
已經兩天了,季子強為了化解哈縣長給自己設置的這道難題,他想了很多中方法,但一個個方法又被他自己推翻了,他曾今試圖想要葉市長,讓她出麵幹涉一下,但後來想想,哈縣長的調整是打著冠冕堂皇的借口在進行,而葉眉卷入了其中,會不會又給華書記一個攻擊的借口,要是那樣,就實在是得不償失了。
他也想過一些更激烈的手段來對付哈縣長,比如說讓手下這些將要調整的幹部都聯名給上麵反應,或者是聯名抵製這次調整,但結果也是一樣,所有的這些最後都會算到他的頭上,讓他背上一個幕後策劃,耍陰謀,耍詭計的名聲,那對自己以後的發展更為不利。
但不阻止這次哈縣長的調整,同樣是對自己極為不利,所有靠近自己的力量都會受到打擊,很多人會離開自己,最為關鍵的是,洋河縣的經濟發展必將受挫。
他這樣思考著,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給財政局的肖局長,一個打給了檢察院的元明檢察長,他請他們都過來一趟。
這兩個人過去都是吳書記的鐵杆,也首當其衝的成為了這次調整的對象,那麼他們的心情是可想而知了,他們也早在好多天以前,就向季子強表示了誠服的心意,和所有其他的吳派人物一樣,他們現在也隻有季子強這一根稻草可抓了。
在接到了季子強的電話後,兩人都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季子強的辦公室,季子強也正抽著煙,等待他們的到來。兩人進來很客氣的和季子強寒暄了幾句,季子強幫他們把水泡上以後說:“今天請你們兩位過來也沒其他大事,就是想聊聊。”
這兩位當然不會這樣的想了,季子強沒事會把他們一起叫來?
就為談談心,聊聊天,應該不會的,肖局長就說:“我們也一直想來和季縣長聊聊,就怕你工作忙,打擾你了,嗬嗬,今天還好,大家都不忙。”
元明檢察長也說:“我們過去和季縣長接觸的少,現在感覺,季縣長很隨和的,早都想和你一起聊聊。”
季子強嗬嗬的笑著,接過了肖局長給發的香煙,點上以後說:“過去我們業務聯係少,你們檢察院最近忙不忙啊?”
元檢察長忙說:“不太忙,季縣長有什麼事情嗎。”
季子強就說:“今天請你們兩個人過來,是有一點事情的,就不知道你們願意不願意幫忙了?”
肖局長和元檢查長都一起站起來,很恭順的說:“季縣長何必客氣,有什麼指示就盡管安排,我們一定盡力完成。”
季子強笑了,對這兩位他是知道的,元檢查長在吳書記時代那是很牛的,本來人家的級別也算是副處,和自己一樣的,再加上手中掌控著生殺大權,自然是等閑的人物不在他眼中,自己過去見他也要客客氣氣的,一點都不敢大意。
這個肖局長也不簡單,全縣的財政大權盡在手中,級別不高,但手中的權利比一個排名靠後的副縣長一點都不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