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吳書記就繼續的說:“就我看,這也不是人為的什麼大事情,昨夜那雨也實在凶猛,天災是主要的,你最多就是個沒有工作經驗的問題,不要看的太重。”
但是,不得不說,吳書記還是的低估了季子強對事態敏銳的判斷能力,季子強沒有像一般的官場人物那樣韜光養晦,深藏不露,他還是不時的展現出一點自己的能力,但他展現的那一點點能力,和他真真的對官場的洞悉,是不成正比的。
他用了一種更好的方式,隱藏住了自己的鋒芒,就恰如大隱隱於市一樣。
也許,在整個柳林市,也唯有葉眉可以徹底了解季子強的實力,也或許,葉眉所了解的也不完全是季子強全部的實力吧。季子強就感到了事態的危機,他有點沮喪的問吳書記:“那你看這事情應該怎麼處理,我應該怎麼做。”
吳書記很淡然的看看季子強,說:“不要多想,安心工作”。但同時,吳書記卻在心中感歎,唉,政治這玩意,真的是沒有絲毫的感情和人情的。
季子強徹底的絕望了,一顆心開始變冷,如墮冰窖,他已經可以看到了以後會發生的情況,季子強也知道,自己的唯一希望,也已經拋棄了自己,自己作為一個副縣長,在縣長的打壓下,在書記的漠視中,想要存活,隻怕不大可能了。
季子強的心裏也多了一些蒼涼和悲哀。同時,季子強也對這所謂的政治同盟有了深切的體會,對於吳書記,季子強也加深了更多的認識。他離開了吳書記,腳步漂浮的回到了縣政府,他的情緒很是低落,天氣也繼續的陰沉,似乎一切不詳的事情都會來到。
季子強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他沮喪著,這時候他意外的接到了初戀安子若的電話,他那低迷不振的情緒很快的就被安子若感受到了,在安子若一再的追問中,季子強猶如發泄般,向她絮絮叨叨的說出了這件事情。
也說出了自己辛苦工作換來的委屈和失望,電話那頭的安子若默默聽完他的傾訴後,沒有過多的語言,隻說了一句話:“等著我。”
季子強沒有拒絕安子若,他理解安子若現在的心情,她一定是來安慰自己,而她的溫情應該是季子強僅有的一點希望。很長時間以後,季子強還是離開了辦公室,不管怎麼說,他依然牽掛著糧油大庫,當他再一次來到這裏,看著在雨水中侵泡的糧食,他的心有開始疼了。
和他一樣心疼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糧食局儲運科的趙科長,他也在癡癡的看著滿地的稻穀發呆,淅淅瀝瀝的雨水就這樣不斷的打在這兩個心疼人的身上。
“躲躲雨吧,趙科長。”季子強低聲的勸慰著。
趙科長抬起了無神的雙眼,看了看季子強,默默的跟他到了旁邊一個倉庫的避雨處,兩個人都凝固著一種悲哀。
雨還在下,季子強的心也還在沉。吃完了晚飯,季子強就接到了安子若的電話,安子若說自己已經到了洋河縣:“子強,我在翔龍酒店,你可以過來嗎?”
季子強在這個時候,接到安子若的電話,心裏是溫暖的,從時間上算,安子若應該是放下電話就往洋河縣趕的吧。
季子強就連忙的答應著說:“我馬上過去。”
在季子強說馬上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對安子若的矛盾心態,他隻是感覺自己需要去看她,需要給她傾述自己的煩惱和感傷。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細雨還是淅淅的下著,季子強沒有要車,打著傘,看著燈光下那神奇的雨絲。
它是朦朧的,又是清晰的。它給萬物披上一件縹緲的紗衣,它又把萬物洗滌得清新明亮。季子強漫步在雨中,他的心情也好像被雨水清洗了、擦亮了,一種空明的感覺在滋長。
見到了,時隔多年終於見到自己的初戀安子若了,安子若好象更漂亮,歲月無影,人們都說臉是女人的年齡,季子強卻從安子若的臉上看不出一點點歲月變遷的痕跡,她依然嫩滑如雪。
仿佛安子若就像一片輕柔的雲,在季子強的眼前飄動,她清麗秀雅的臉上蕩漾著春天般美麗的笑容,那份溫柔、那份美感、那份嫵媚,很快的,就把季子強帶到了往昔那青春的歲月。
看著安子若娉婷婉約的風姿,看著安子若嬌豔俏麗的容貌和嫵媚得體的舉止,季子強的眼光開始有了朦朧,假如……唉,還是假如。
季子強就想到了自己的初戀,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成人洗禮,那是大學的時候,在自己租住的房間,大雨讓安子若無法回校,安子若心裏也不希望回校吧?
那一夜靜靜的燈光,砰砰的心跳,讓兩顆年輕的心慌亂緊張,當自己和安子若擁抱在一起的時候,彼此的呼吸都已淩亂,當那光潤巍峨的小山展現在季子強的眼前,季子強怎麼可以不去感受那溫柔纏綿,不去攀爬和愛憐。
這或者是季子強唯一的一次戀愛,初戀的感覺是那樣讓他陶醉,但最後人家去了國外深造,在他長久的等待後換來了安子若嫁入豪門的消息,隻好收起了那段刻骨銘心的初戀,在很多時候他還是會回想起那纏綿的熱戀,想起那光滑細膩的皮膚,深吸一口氣,會議室裏也仿佛漂浮著那醉人的舌香,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也是季子強在以後這些年一直找不到真愛的緣故,因為到現在,季子強還是無法完全忘懷安子若。
現在的安子若已經離開了那個在跨國集團公司做董事長的丈夫,她自己回到了江北省,在省城有了一家房地產公司和一座酒店。
季子強是還在愛她,但有用嗎?自己一個小小的土縣長,還是副職。在見慣了達官貴人,出入於明堂華庭的安子若麵前,又算的了什麼?
兩人在短暫的凝視後都露出了纏綿悱惻的微笑。
安子若款款說到:“我來了”
季子強沒有移動自己的眼神,喃喃的說:“你來了,我就好了。”
安子若聽到他這樣突兀的,超過自己想象的,直白的表達,她的心一下子就有了很多的驚喜,她帶著燦爛的微笑說:“如果我的到來,真的可以減輕你的煩惱,我還有什麼奢望呢,我很滿足了。”
季子強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這樣語氣的話,他把自己也塵封的太久,太久,就算有過葉眉,但這樣的表白是絕不會從葉眉的口中說出,有點感動的季子強說:“謝謝你,謝謝你的到來”。
安子若搖了一下頭說:“為什麼要謝,我需要對你贖罪。”
季子強不願意她這樣說,更不願意她再提起那讓彼此都傷感的往事,他希望把那過去都忘掉,希望自己可以和安子若平等,沒有糾葛,沒有埋怨的重新開始。“子若,不要說這樣的話,誰都不欠誰,誰都不需要誰來補償什麼。”
安子若大幅度的搖搖頭,有點激動的說:“不是的,不是的,子強……”
季子強跨步上前,雙手握住了安子若的雙臂,深深的,專注的看著她,季子強的這個動作讓安子若一下子呆住了,她說不出什麼話來,隻感到渾身乏力。
安子若真的想一下子撲在季子強的懷裏,隻需要上前一步,就可以讓自己投入到他的懷抱,然後放聲大哭,把這些年的悔恨和對季子強的牽掛,一下子講述出來。
但她不能這樣,她是來安慰季子強的,不是來給季子強增加傷感,而且,他從季子強那有力的大手,和堅定的眼光中,也感到了季子強一種從未有過冷峻。季子強握著她的雙臂,凝重的說:“子若,你沒有錯,為什麼不可以忘記那些過去……放鬆自己,也是放鬆了我,或者,新的未來就會最近你我。”
安子若眼中的淚水就一滴滴的滾落了下來。
季子強克製住自己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放開手,退後一步說:“多大了,一天還這樣喜歡哭,你路上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先吃點東西。”
安子若搖搖頭,搽幹了眼淚說:“沒吃,但我不餓,我們不要出去,就在這,就我和你。”季子強又勸了幾次,但安子若就是不出去,也許,她不想讓別人來分享自己和季子強難得的相聚。再後來,季子強就對他詳細的傾述了很久,他們忘記了所有的不快,忘記了時間,忘記了過去的種種。
後來安子若也講了很多,除了安慰他以外,也說到了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她甚至於還說:“我在省城有很多朋友,包括省委和政府,你不用管了,我回去幫你擺平。”
季子強是不會讓她來插手的:“不,很多事情是需要自己親手打理的。”安子若就又說:“那就幹脆辭職吧,我把董事長的位置讓給你。”季子強就哈哈的笑了,這是他今天見到安子若第一次放聲的大笑,安子若沒有笑,她感到這一點都沒有什麼好笑的,隻要季子強需要,隻要季子強想當,自己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一些,包括自己的身體。
但季子強還是拒絕了,他有自己的理想,也有自己的尊嚴。
時間已經很晚了,當季子強說自己要離開的時候,安子若沒有放他走,她說自己很想多陪陪季子強,但自己明天一早要趕回去,有個董事會還召開,季子強其實也不想走,他們就一起又聊了很久很久……
安子若用美麗,浪漫和溫情一直撫慰著他,在這裏,季子強慢慢的恢複了他骨髓中的男兒本色,他不再為白天的煩惱困擾,也沒有了一點的懼怕,來吧,來吧,讓風暴來的更猛烈一點吧。
黎明的曙光出現在房間的窗欄上的時候,安子若準備離開了,她看到了季子強靠在沙發上睡的正香,安子若輕輕的為他蓋上一條毛毯,深情的看著他,看著這嘴角露出笑容的,英俊的麵容,久久凝視。
後來她還是沒有叫醒他,自己悄悄的走了,走的時候,留戀中的安子若已經是淚流滿麵。
當季子強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是人去樓空,隻有一種淡淡的,安子若身上的幽香,在房間飄散,季子強長吸了一口,人也瞬間的精神了。
男人的本性,又逐漸的蘇醒和彌漫,季子強感覺到了身體裏有一種用不完的力氣和智慧,一切對他都顯的微不足道了,他心靈深處就有了藐視一些權威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