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被撲滅時,東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昨兒個還是一座小院兒,此時卻已經燒成了一片焦炭,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影子。焦炭還冒著絲絲熱氣,在初秋的早晨更顯冷寂蕭條。
為了演戲逼真,宋氏硬是守在外麵熬了一宿,神情憔悴,像極了一個擔心女兒安危的母親。她紅著雙眼看著眼前的廢墟,念叨著薑好名字的聲音都啞了。
卞媽媽見她演的入木三分,立即配合起來,抬手擦了擦眼淚後,朝著還在廢墟中翻找的管家劉伯招了招手。
劉伯是上任縣令在任時請的管家,薑淮慶拖家帶口來此地上任,人生地不熟,也就繼續任用他。倒也沒選錯人,這些年在薑家沒出過半點差錯。
劉伯連忙將手裏的棍子交給一旁的人,小跑著過來:“夫人。”
“劉伯,可找到小姐屍……小姐了?”
卞媽媽想說屍體的,但又怕人抓了自己錯處,趕緊換了個說辭。
劉伯隨即一聲歎息,微微搖了搖頭,雙眼看著宋氏道:“也不知小姐如何得罪了這些宵小之徒,竟然往小姐院裏潑了火油……老奴已經領著人找了兩遍,還是不見小姐蹤影,隻怕是……隻怕是……”燒成灰燼了!
其實小姐也可能還活著,但是,劉伯又覺得不可能。
大半夜的起火,她不在屋裏睡覺能去哪兒?而且府裏動靜鬧這麼大都沒出現,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燒成了灰燼!
“啊……我的女兒啊……”
宋氏頓時嚎啕大哭,整個後院都是她悲傷痛苦的聲音。
下人們聽見宋氏的哭聲,全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一個個都低下了頭,為香消玉殞的可憐人薑好默哀。
宋氏表麵哭的有多傷心,心裏就有多高興。但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要不然會落人口實。
等過些日子,她就認下秀兒做女兒,連托詞她都想好了。
薑好一個養女怎麼能與親生女兒相比呢?不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肯定養不熟!
宋氏還在掖著手帕哭泣,等來了同樣熬了一夜的薑淮慶。
薑淮慶沒想到那幾人嘴這麼硬,酷刑幾乎上了個遍,才拿到他們的口供。
“庫銀丟失”一案連夜告破,隻是有賊人潛逃,銀子沒有被追回來。
“老爺。”
劉伯看到薑淮慶,連忙出聲。
宋氏一聽,猛然抬頭,放開卞媽媽的手,踉蹌著撲進了薑淮慶懷裏:“老爺,老爺咱的女兒沒了……沒了啊……你要替她報仇啊……老爺……”
宋氏這般深情的哀嚎,著實嚇了薑淮慶一跳。
“夫人……”
薑淮慶熬夜紅著的雙眼此時最是應景,他哽咽的話更是凸顯出作為父親傷心難過卻又難以表達。
“老爺,夫人,接下來怎麼辦?”
宋氏知道劉伯什麼意思,如今算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過薑好還活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既然死了,那就對外發喪。哪怕以後再蹦一個薑好出來,那也隻能是死人。
“這隻木簪子是好好親手為我雕的,就拿它給好好立……”
“爹,娘,你們這是怎麼了?”
宋氏話沒說完,一道他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打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