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感應,是鍛靈境強者才可以領悟的一種神通。冥冥中知曉禍福,趨利避害。這比同樣境界才可領悟的時間之力,還要高深。
眼前高鼎四人的投影,隻是某處虛空將要可能發生的事情。或許已經發生,但距離葉飛不知幾千幾萬裏,隔絕層層虛空,他本不應該“見到”。
“這天人感應偶然激發,應該和這原力法杖有些關聯!”
葉飛有些揣測,但也大概能夠明白。原始界力畢竟是超越帝氣的力量,能夠超越境界,偶然激發出天然感應,倒也不算什麼。
他凝神衝著投影世界內望去,隻見高鼎四人,正屹立於一座山巔。四周望去,一片荒蕪,起伏的山巒,綿延千萬裏,想來是人跡罕見之處,很可能在大乾疆域之外。
如此地域,葉飛並不認識,也就絕了搜尋的念頭。他要好好看看,這四人外逃,到底有何詭詐。
投影世界內的時間,和現實截然不同。葉飛看到日出日落,滿天星鬥,日月輪轉七日,才見得有一艘龐然龍舟樓船,飛躍而來。
這龍舟樓船極為龐大,下方龍舟長三千丈,寬一千丈,而樓船也有數百丈高,足足一百層,不知居住著多少人口。這比之他的深淵巨艦,還要巍峨。
龍舟樓船到了近前,有幾人走出,龍武、揚火等等龍象王朝曾經的高層,赫然在列。還有很多葉飛不認識的人,但看起來氣勢,似乎和龍武揚火等人分庭抗禮。
“龍象十方勢力!”葉飛一驚,立時明白,這應該便是之前野心勃勃,後來遭遇滅國的龍象王朝十大勢力。
高鼎四人神色也是驚異,但是並不驚慌。
陸瑤高鼎最是鎮定,而江秀蘭卻是美目閃爍,似乎極為開心。至於李玄感這裏,麵色看似溫和,但眼眸內分明含著激動。
“龍象十方勢力如此陣仗,恐怕來這大乾另有謀算。李玄感這小子倒是運氣不錯,若是能借勢一二,他定然可以從大乾皇子中順勢而起。”
葉飛卻是看出了李玄感的心思,不過也不在意。
龍武揚火還有葉飛不認識的人,臨空走“來”。皆是一臉笑嗬嗬地同陸瑤高鼎打招呼,倒是也透露出了一絲機密。
陸瑤的身份,龍武等人知曉,還說要合作。至於高鼎,居然和揚火早就認識,還稱呼對方為“世叔”,原來早就隱藏著來曆。
江秀蘭就不說了,她是萬靈堂宗主的關門弟子,萬厲的師妹。她的宗門,同屬龍象十方勢力。
隻剩一個李玄感,和眾人都非常陌生。但龍武等人,也不怠慢他,反而很是熱情。
“十九殿下,我們閑話也不多說,還請登臨飛龍號,我們龍象有要事與你相商!”
李玄感被請了進去,隨後龍舟樓船飛離這裏。葉飛天人感應隻能局限於一地,遠望著龍舟樓船離開的虛影,漸漸潰散。
“四人居然投靠了龍象十方勢力,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看來玄隱堂和龍象十方勢力,也有勾結。”
葉飛喃喃自語,心中盤算不定。他原本準備著撥亂反正之後,全力將陸瑤四人捉拿回來,但現在看來,卻是不行了。
那龍舟樓船,一看就是了不得東西,恐怕比他的深淵巨艦,還要了得。對方高手也太多,龍武揚火他現在或許不懼,但是一個王朝的底蘊,都聚集於此,卻不是他可以匹敵的。
“心魔印跡束縛,想來你們短時間也沒能耐弄清我這裏真正秘密。”
葉飛微微點頭,分清主次,“至於小世界內掩藏的兩界通道,是怎麼都不可能隱瞞住的。這本就是玄隱堂和萬妖穀的謀算之物,說不得那龍舟樓船內,就有他們的人!”
這也是一個大隱患,兩界通道,而且直達龍塚遺藏。若是傳出去的話,整個天玄界,恐怕都會躁動,說不得能引出武祖符祖一輩的高人。
“想來你們也不會愚蠢到暴露這等秘密,雖對我有多圖謀,但也實在是一道保險。”
他害怕兩界通道暴露,玄隱堂萬妖穀,同樣如此。那麼這個秘密,哪怕被陸瑤高鼎帶了出去,卻也同樣是秘密,不會漫天風雨,這倒也不算太差。
明白這些,葉飛立時鎮定下來。心中又盤算了數個時辰,總算是有了主意。
“此去深淵魔域,真乃神來之筆。就算是萬妖穀玄隱堂這裏,我也不必懼怕。一有危險,直接潛入深淵魔域,一走了之,誰也尋不到我!”
天人感應示警,與其說是感知禍患,不如說是卜測吉兆。如此狀況,葉飛遠赴深淵魔域,再沒有半分顧慮,反而是形勢推動,冥冥造化下的必然之舉。
既然如此,葉飛自然再不庸人自擾。收斂心神,縱躍入帝氣湖海,將柳若舞抱起來,小心安放在鴻蒙帝屍頭頂。
旋即又說了些悄悄話,述說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然後破空離開。
赤粟堡撥亂反正,鎮壓叛亂餘事,足足花了三日。
這三日裏,趙裕的人手重新掌控赤粟堡。並且打著雷犼的名頭,好好敲打了遠道而來的諸般勢力商賈。
靈法言這三日,也來湊熱鬧,之前和趙裕敵對。此番卻是極為熟絡,並且還大方的調來十萬府兵,交給趙裕驅使。
他實際上隻是做順水熱情,這十萬府兵乃是九龍領前任領主,趙裕父親趙星的親信部隨。他們對靈法言聽調不聽宣,根本不給麵子,此番送給趙裕,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趙裕也沒有糾結,在雷犼的幫助下,將這十萬府兵打散之後,重新排兵布陣,提攜將領,關鍵位置都用上自己人。
他說來隻是九龍領百城之一的城主,但下轄跨界通商口岸,真正地位,如今也就比靈法言差那麼一點。
他實在缺人,父親舊部,那真是不用白不用。
當然,其中也有一些刺頭,甚至為首幾位高層將領,根本不服他。他自然不客氣,動了些手段,將這幫人移交給雷犼。美其名曰,為國效忠。
雷犼自然不嫌棄,他什麼人沒見過,懾服幾個帝境將領,根本不在話下。恰好他最近在赤粟堡招人,就把這些人打發,去挑人練兵,日後再好好收拾。
鎮壓叛亂之後的第三日傍晚,大乾皇都傳來了消息。大概是褒獎雷犼靈法言趙裕三人,說他們臨危不亂,大義凜然,為國效忠,撥亂反正。
嘉獎忠良,貶斥奸惡。
都是一方官場話,也沒什麼營養。比如墨離、神火聖殿那裏,就沒提半個字。至於其他參與攪合心懷鬼胎的勢力,也沒有任何懲處。
“我等忙活了這麼些時日,得來的卻是這麼個結果,諸位可有怨言?”
葉飛似笑非笑,掃視趙裕、雷犼、靈法言,這三人牽扯最大,也算是招惹了整個大乾的宗派權貴。
“都在預料之中,能名正言順拿下,我已經很滿足了!”
趙裕倒是豁達,雷犼卻顯然有些接受不了。不過他冤屈已經夠多了,這一件也算不得什麼,隻是嘟囔了兩句。
比起他二人來,靈法言可算是撿了大便宜。他本是撥亂反正的對象,可以說諸般事,最後下場,都應該他負責,因為他是九龍領主。
隻是運氣太好,最後葉飛也需要他,共同參與整治九龍領。他從頭錯到尾,本該滿盤皆輸,卻奈何機緣太好,成了收獲最大的“莊家”。
“朝廷如此處理,也是好事。畢竟赤粟堡跨界通商口岸,太過了得,無數人覬覦。若是朝廷真的懲治的話,恐怕整個大乾,九大宗族,連皇家都逃脫不了幹係。至於其他牽扯,更是要波及整個東玄域。”
靈法言說得頭頭是道,審時度勢,揚長避短,他卻是很在行的。
“其實我們也有好消息,朝廷已經放話,赤粟堡跨界通商口岸,要加強監管。不久天工六大府院,都會參與進來,在這裏布置防禦工事,封禁虛空,布下重兵,以防日後再生亂象。”
如此動作,對趙裕的確不錯。他赤粟堡城主之位,絲毫不受影響。而且布下的諸般禁製,還得歸他掌管。
“既然如此,我倒是放心了。”
葉飛點點頭,趙裕這裏能安定下來,也不算浪費他半年來的苦功。不久遠赴深淵巨艦,也算是心安。
趙裕幾人自也是了然,齊齊點頭。這般結果,他們各自都能接受。
“你是放心了,可是莽某卻竹籃打水一場空!葉飛小賊,出來受死!”
就在此時,一聲厲喝響起,直接洞穿赤粟堡城主府層層防禦,趙裕三人聽到,麵色齊齊大變。
“他還是來了!朝廷不是已經下詔,招他回去了嘛!”
靈法言一臉難看,他之前可是背叛了莽夫,這三日賴在赤粟堡,就是為了避禍。他明明得了消息,說莽夫走了。盡管此刻是來尋葉飛麻煩,但未必就不說順手收拾他。
“該死!整個大乾都防著他,如今他還能出現在這裏,恐怕是驅虎吞狼之計。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了結!”
雷犼咬了咬牙,一臉晦氣的模樣。
兩位將軍都是如此神色,趙裕也明白形勢森然。他正準備調集城主府衛士,阻攔一二,葉飛擺了擺手,朗聲一笑。
“不必擔心,我等他很久了!”
話音未落,他便走進院落,仰首凝望高空,卻見莽夫一人,如山嶽般凝立雲頭,好似天神,窺望世間。
“莽夫將軍,我看你一腔熱血,報國無門。不如加入葉某麾下,一同鎮守魔淵如何?”